第109章 第109章 魔界黑渊

几人想了一会儿都没想出个答案,单秋婷瞥到桌上那串兰心菩提:“这不是竹芸手上的?”

宋唐云点点头,“嗯,她刚才就是要把这个拿给我们,程慈说这珠子上有和百辟虫墨很相似的气味,多亏这个,丁竹芸才能挡下程毋夺的那只吞霄灵蛾。”

“想不到程毋夺竟如此狠辣,程师兄刚受了他的伏击,他还下这样的狠手……”单秋婷拧眉。

不料程慈却冷笑了一声,“哼,他下了死手,我也没让他好受。”

两人皆朝他看去,受到注视的程慈面上显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我趁他逃跑时朝他飞出了三根淬满毒液的银针,他果然如我所料用虫子挡下——”

“这个人狂傲得不行,定要等危险近在迟尺时才肯动手防备,但重点根本不是那三根银针,而是那些毒液!针上的毒液和蛊虫的□□混合后就会化作一种只对蛊师起作用的剧毒,就算只是稍稍溅到皮肤上也会引毒入体,接下来只要他再度驱动虫群必定毒发,就算毒不死他,短时间他也作妖不得了。”

“如此厉害的毒?!”单秋婷啧啧称奇,“只需碰上一点就会中招,可比见血封喉的毒更加趁手啊。”

“可不是么,这毒连我都只有一份,能不好用么……”

程慈原是志得意满地说着,却慢慢收了声。

看他闭嘴,宋唐云来了兴致,“怎么,好用到你说不出话来了?”

按照往常程慈肯定要和他呛上几句,但这次却安安分分的,宋唐云也不禁敛了笑意:

“怎么了?”

“你们说……”程慈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桌上的那些虫子,“蛊虫会不会是通过皮肤接触进入人体的?”

单秋婷想了想,有些不大肯定地道:“但蛊虫与毒药不同,它们要如何通过皮肤进入体内?”

“如果一开始只是用类似虫卵这样的东西来下蛊,按这虫子的大小,真钻进去而不留痕迹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要考虑的可能的下手途径就多了很多……”

程慈喃喃自语道,眼角余光瞥见一旁那串佛珠,忽地将其拿起丢进了碗中。

出乎意料的是,佛珠甫一掉落虫堆,碗中便传来滋滋的响声,更还有一层浅浅的红雾炸裂开来,三人下意识起身往后退去。

不过那碗里的动静很快就消停了,程慈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又凑到边上往里看去——

碗里只剩半碗清水,兰心菩提正静静躺在水底,甚至看着色泽还更醇厚了些。

程慈盯着半碗水看了会儿,伸出手指沾了些水渍放入口中,随即露出了扭曲的神色:

“我知道他是怎么下的蛊了!这种虫子在没孵化前的形态很可能和水差不多,他应该是把虫子混进罗华庄的水源了……”

说话间程慈偶尔控制不住地做出几欲作呕的动作,指着里屋艰难开口,“快去!问问旌旸他刚才是不是碰到什么水了……”

……

不过一晃,北疆竟已迎来春风,虽然这里一年四季都冰天雪地,但三浮种在湖边的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却已经冒出了嫩芽。

整个冬日燕北堂在对着郑南槐自说自话后都会下意识望着那棵树发呆——北疆的天地太寂寥了,他只能靠那棵树打发时间。

三浮和喻焕两人住在水榭的另一端,除开每隔几日的把脉了解情况,两人几乎从不过来这边,于是燕北堂偶尔会误以为这片冰原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直到有一只红色的小鸟落在窗边。

许是他那只空洞的眼睛太吓人,那只鸟跳来跳去,最后忍不住张开嫩黄色的喙抱怨:“你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看着真渗人。”

燕北堂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望着床上的郑南槐。

“怀莲让我告诉你,他得去一趟平州南岭,若有事用这个和他传讯。”那只鸟把头伸入翅膀中,叼出一片金色的莲花花瓣。

“谢谢。”燕北堂手指微动,那片花瓣飘入他手心。

那只鸟蹲在窗棂上,陪着他守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沉才抖了抖翅膀,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肃霜,谢谢你。”燕北堂终于开口。

先前镇邪塔内因擅自动用朱雀秘法,肃霜被代天巡察的佛子怀莲带回慈怀寺受罚,免了死罪,被罚变作小鸟的模样在寺中聆听经文佛偈百年,现如今也顺便给怀莲做些在北疆风雪中传信的差事,也算一种苦行。

肃霜用一只鸟的模样露出叹息的神情,“三浮圣手的医术独步天下,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说罢便展开翅膀飞回慈怀寺去了。

一切又重归寂静,只有郑南槐清浅的呼吸声陪伴着他。

燕北堂将那枚被擦拭光亮的铃铛塞入郑南槐的手心,这段日子他重新打了一条穗子,希望郑南槐不会讨厌这个颜色。

他又给郑南槐掖了掖被子,将半开的窗子关上大半,只留一条小缝,好让明日的春风能挤进屋里。

水榭里很安静,所以燕北堂走动间的声音便格外明显,端着饭菜经过的喻焕听见脚步声朝他看来,看起来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扫过喻焕手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燕北堂不禁想到,修行之人大多辟谷,像他以前还在被君山上时最多也只是喝酒,临崖居的灶房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形同荒废。

不过也曾热闹过两次,他收的徒弟不知为何都舍不下这点口腹之欲,一个两个都闹着不肯吃辟谷丸,所以第一次他也跟着做饭吃饭,后来那灶房没人来用,又荒着了,他也没了摆弄锅碗瓢盆的心思。

第二次是收了郑南槐做了两三年的徒弟后他才发现郑南槐在灶房里自给自足,被君山上甚至被郑南槐开垦出一小片菜园,不过他没再一起做饭吃饭了,直到他第一次吻郑南槐,第一次想永远留在一个人身边时,灶房里才又迎来他的光顾。

他久未出声,喻焕只觉浑身不自在。

水榭并未四处都燃着明亮的灯,因为喻焕觉得要去一个一个添油剪灯花很麻烦,所以他们眼下站着的走廊里只点了两盏光线柔和的灯在两侧,燕北堂如今用符箓蒙住了左眼的位置,头发也随意披散下来,整个人被昏暗的灯光和黑影交割开来,而余下的那只眼睛从发丝间定定地看着他,偏偏燕北堂又身形高大,一眼望去,喻焕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蛰伏于暗处的巨物俯视着。

“你,你要吃的话这份给你……”他有点为难,试探着说。

那只隐在明暗交织中的眼睛垂下眸,燕北堂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我要去一趟魔界,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他。”

顿了顿,他又补上了一句,“这段时间辛苦你和三浮圣手,我听闻魔界有一幅妙笔山水图,我会带回来的,聊表谢意。”

“哦、那倒不必如此……”喻焕耸了耸肩,本来师父出手救人就是看心情,自然也不会想着谢礼什么的,转而关心起他为何忽然有了这个打算:“但你怎的突然要去魔界?要去多久?”

但燕北堂没接他的推拒,只是飞快地拧了拧眉,略有些迟疑地回答他的问题:“大概五天,有个东西要去取。”

“好吧,你放心好了,若是郑南槐这段时间醒了我也会立刻传讯给你,魔界那儿凶险,你自己多加小心,师父和我收藏书画也只是随心所至,你不用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喻焕又和他强调了一遍。

燕北堂还是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轻声留下一句:“那麻烦你们了。”

说罢喻焕便觉眼前一晃,燕北堂的身影就像在瞬息间融入了阴影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水榭里。

“这身法还真是诡谲……”

……

魔界遍地荒芜,一轮巨大的血月高悬于空中,像一只漠然的巨眼俯视着这片断绝了生气的黑色荒原。

荒原的风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将那些黑得泛光的草丛卷得高低起伏,一袭白影从风中浮现,最后显露出燕北堂那张苍白又冰冷的脸庞,以及裹在单薄白衣里瘦削高挑的身躯。

他刚一出现,荒原上原本化入天地的魔族便凝实了身形,原先争先恐后意欲扑过来的步伐却又在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息时变得迟疑试探起来,不过身处众魔窥探中心的燕北堂并未在意那些目光,只朝着天际那轮血月下的魔界都城走去。

那些魔族远远跟在燕北堂身后,用着它们自己的语言窃窃私语,无一不在猜测这个突然出现在魔界的人族修士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在往都城走,难道这个人不怕被魔尊的手下吞噬掉吗?

不过跟了一段距离后它们便察觉出异常来,明明它们一直都保持着与这个人族一致的步伐,为什么却渐渐地追不上他?原先就在它们前面几十步远的那个人族下一瞬就已走到了视野的尽头。

它们拼命追赶,却无法缩短半点距离,仿佛它们已被囚禁在了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凉黑原上。

几声尖啸响起,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哀鸣飘散在原野之上,融入那永无止境的从天地初开时便不断刮过荒原的冷风。

待燕北堂终于走到黑色原野的边界地带,两个魔将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魔界!?”

燕北堂看向两张放到人界分外稀松平常的脸,不免愣了愣——他上次来这里时只看见两团魔气。

“我不过一介散修,请二位代为通传给郡主姬雨,说她果真料事如神,燕北堂求见。”

闻言,一个魔将道:“郡主姬雨?你恐怕消息不甚灵通,姬雨大人如今已是魔界的魔尊。”

燕北堂一怔,随后苦笑一声:“姬雨大人果真雷厉风行,是我毫无长进了。”

两个魔将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最后让其中一个依言回都城通传去了。

剩下的那个魔将越过燕北堂望向他身后看不到尽头的荒原,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是如何走出这黑渊的?”

燕北堂下意识同他一道往后看去,只见到苍凉的风卷过那些黑色的劲草,一层一层地卷出如墨色浪潮般的无尽的绝望之地。

传闻黑渊会使堕入其中的生灵永远沉沦在无边无际的绝望、虚无与孤冷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活物能逃出其中。

而魔界用以囚禁罪大恶极之徒的流放之地,黑渊,就是他身后的这片荒原。

tedeng~

老天奶今天出去串门下午四点才回来,还好昨天存了两千

感谢阅读,可以的话想要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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