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王柯受赵隽之邀,来府里赴宴,他如今不过才三十六岁,却已官至正二品刑部尚书。

而他本人却出身低微,靠着嘴皮子功夫,又长得还行,博得许太傅之女许茹的喜爱,成功入赘到了许家。

之后他借着许太傅的关系,一直平步青云,短短十余年,就已升至二品,在京中名声也不错。

自打三年前许太傅因病逝世后,一切都变了。

从前一直以老实人示众的王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年之内纳了八个小妾。

不仅如此,许府的牌匾被他换上了王府的牌匾,唯一的独女许蓉儿,也被他改姓成王蓉儿。

许茹大闹过,却被他以多年无子,仅有一女为由打发了,许茹哑口无言,只能日日忍受着他的冷落,与后院小妾们的蹉跎,因此气得病重不起。

王柯之所以敢这样做,也是因为这些年,他早已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所以并不担心此举会影响到他的官路。

林映月最是讨厌他这一类人,偏生他是四皇子特意宴请的贵客,作为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就算她的内心再不愿,也得面上堆起笑脸陪着。

当宴会正式开始,王柯已入座后,她正打算退下之时,却被赵隽一把扯住,用仅有他二人可听见的声音安抚道:

“王大人不是外人,月儿不必回避。”

林映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觉得方才是她的幻听,可拉着她的手却又是那么真实。

她一介女眷,又不是府里的丫鬟歌姬,怎可作陪外男,若是王也带着夫人来就罢了,可他只身一人赴宴,她留下作陪像什么样。

她本想不管不顾离去,可当她直直望向赵隽时,却被他眼里卑微的恳求打动,只能违背内心,在他身旁缓慢落座。

浸淫官场多年的王柯,早就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他虽未听见赵隽说什么内容,但从林映月的表情中,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这是林侧妃娘娘吧,果然是花容月貌,与殿下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相配极了。”

面对他的刻意恭维,林映月一扫心中的不情愿,悄无声息地挺直了背脊,神情颇为自傲。

赵隽悄悄牵起了林映月那双放在桌下的小手,痴情地眼神直直看向她的眼底,旁若无人地深情对视。

“王大人谬赞了,月儿不仅容貌出色,性子也极为温顺可人,与我是青梅竹马,虽然她身份是侧妃,但在我的心里,却是我货真价实的正妻。”

这番话于林映月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在她看来,赵隽此举等于是为她过了明路,亮了身份。

她心中无限感动,直勾勾盯着赵隽,晶莹剔透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却因外人在场,倔强地迟迟未曾落下。

“殿下与夫人这般感情当真是令人羡慕,小女若是能得殿下这样的夫婿,我这做爹的,也该放心了。”

王柯也确实没有说谎,上座的一对男女,男俊女美,属实登对,坐在一起确实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但依他所见,赵隽的容貌明显略胜一筹,男生女相,唇红齿白,也不知穿起女装该是何等艳丽模样。

被侍女连续灌了好几盏酒的王柯,眼神不再那么清明,脑海里一团浆糊,早就被浓烈的**控制住。

他双眼迷离,似乎是一个对女儿饱含关心的好父亲,可那双露骨的眼睛却没离开过赵隽一眼,直勾勾盯着他看。

赵隽从小受尽所有人的冷眼,对他人的眼色格外敏感,当王柯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便有所察觉。

原以为王柯是在透过他,看他身旁的林映月,可当他稍稍错开身子后,那道露骨的视线却依旧紧紧跟随他。

赵隽内心作呕,端起酒杯,垂下眼睑遮住他眼底的嫌弃,自打出了那事之后,只要有男人看向他,他就不可避免恶心。

“月儿,我记得你最近新练了首曲子,弹得很是不错,只是我太忙不曾完整听完一曲。不如现在为我弹奏一曲,我好好欣赏,可好?”

他说的那般诚恳,林映月不疑有他,虽然心中觉得她的身份不太合适,但还是命下人将她的琴拿过来,不情不愿坐在前方开始弹奏。

王柯果然被优美的琴声吸走了目光,赵隽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浊气,总算吐了出来。

所谓是饱暖思□□,觥筹交错之间,赵隽脑子里的阴谋诡计也浮现了出来。

“王大人可是醉了?不若在府上厢房歇息片刻,酒醒之后,本殿下再命人送您回家。”

王柯面色通红,点点头,虽然他已醉得不轻,但脑海里还是有一丝清明,当两个貌美丫鬟过来搀扶他时,他便猜测出赵隽的想法了。

他慢慢推开丫鬟,朝着赵隽方向望去,拼命掩去心中的激动龌龊,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不知殿下可否赏脸带我前去厢房,鄙人正好有些事需要与殿下商讨。”

“自是可以。”

此等绝佳的好机会,赵隽又怎能轻易放弃,并未多想,爽快答应,上前几步,忍着身体的巨大反胃,轻轻搀扶王柯离席间。

一路上,王柯并未开口,赵隽心中着急却也只能忍着,终于将人带到厢房后,将他放在床上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王大人是有什么事想与本殿下说,现在四下无人,可以放心说了。”

被粗暴丢到床上的王柯,转身面朝赵隽的方向,单手撑在下颚处,将心中的猜测信誓旦旦说了出来。

“殿下是想在朝堂上得到我的支持吧,今日这趟设宴也是一出美人计吧。”

计谋被他轻易看出,赵隽的脸上并未出现被戳穿后的尴尬,他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扣。

“不错,我是想得到大人的支持,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若事成之后,好处定是少不得大人的。”

王柯摇摇头,低低地笑出声,似乎在嘲笑赵隽的异想天开,他既然能从一介贫民,爬到如今的高度,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

他可不会做赔本买卖,就为了两个丫鬟搭上自己的一切,漂亮女人多的是,更何况是两个身份低微的丫鬟。

“殿下说这些您自己相信吗?您如今什么都没有,若是从前,能有苏将军那样的岳丈支持,您确实胜算非常大。可如今,您有什么呢?别说登上那个位置了,就是将来封王封地也只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吧。”

他这番话说得难听,但确实属实,赵隽无力反驳,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

“那王大人想要什么?”

王柯见他已经上钩,心中暗喜,不再掩饰自己的打算,放在赵隽身上的眼神越发放肆了起来。

“我要的很简单,那就是殿下您,与其让两个丫鬟献身,为何不如殿下您自己上?若是我们有了那成关系,殿下还担心我不尽心尽力助您登上那个位置吗?”

说完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肖想四皇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他,他怎能放弃。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四皇子的容貌可比他那些小妾美多了,只要能让他尝上一次,就算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你放肆!”

赵隽猛地站起来,拿起一盏茶杯砸向床上的王柯,眼神死死瞪向他,恨不得立马将他碎尸万段。

他早就有所准备,若是丫鬟不行,他就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献出去,但他如何都想不到,王柯竟然能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

“殿下先别着急拒绝,您再仔细考虑考虑,我对殿下可是真心的。若是殿下疑心我的忠诚,我可以将小女嫁给殿下,咱们有了双重关系后,殿下总该放心了吧。”

赵隽不说话了,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魂不舍守坐回椅子上,同时他又在心里快速思考着王柯的方案。

他如今急需裙带关系,可有了之前那一遭,京中但凡五品以上官阶的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了。

反正他之前已经遭过一次,再来一次又有何妨,无外乎当做再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一次狗咬能够换来那个位置的可能性,这个买卖很划算,王柯在朝中权利够大,有了他的支持,他确实能有几分胜算。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赵隽狠狠吐出一口浊气,颤抖着身躯质问床上的男人:

“王大人说话可算数?”

王柯见赵隽已经松了口,大喜过望,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看来四皇子确实已经穷途末路了。

“当然!明日我就请媒婆,将小女的庚帖送来,与殿下交换庚帖。助殿下登上那个位置后,小女就是皇后,就算为了这个,我也得拼尽全力帮助殿下,殿下您说是不是?”

赵隽并未吱声,双手攥紧衣袖缓缓起身,慢慢向着床边走去,在距离床边半步距离时候却突然停下。

王柯瞪大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由远而近,喉咙发干,涨红着脸喘着粗气,不停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厢房里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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