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缚蓁蓁只觉天旋地转、气血上涌,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杨宓嘉坐在主位上,面色不虞,极力遏制着怒火,冷眼看着昏过去的缚蓁蓁,视线投到一直跪而不语的侍女上,冷声道:“你来说,你的好姑娘都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若有隐瞒,将你打发卖了人牙子。”

若非给缚蓁蓁送衣裳,恐怕今日这番话还听不得个正着。

杨宓嘉不想在这一方宅里,有人生了此等龌龊的手段。她自认为对缚蓁蓁不差,衣食住行都按定国公府嫡女的待遇来。到头来好吃好喝供着的人,竟对着自己的女儿下毒手。

琴儿哆嗦着身子,磕磕跘跘道:“姑娘说缚大姑娘一回来,被赐婚给她的…她心上人。姑娘说她不甘心,所以去药盛堂买了龙脑丸,并与奴婢配合,将它们趁机分别放入缚大姑娘的衣物与荷囊中。”

杨氏忍着怒火,维持理智斥声道:“将过程说详细些。”

琴儿只好说她家姑娘从制衣铺子里置办了两件衣裳,其中一件缝有内衬,里面被放入了少量龙脑丸。

她每说一句,杨氏听得脸更黑一分。

琴儿又言姑娘将其中一件送给缚大姑娘,送的那件自然带了药剂。后在九重鲜让缚大姑娘换上,趁机让她取下换下来的衣裳旁的荷囊,往里再投放龙脑丸。

至于为什么要分两次放,为避免事发后查出来。

“好得很,好得很。”杨氏此时已是怒不可及,小小年纪使得手段如此毒辣,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缚愉甫一回府,被告知苡静苑出了事。她脚步一顿,复又迈开步子,让侍女将话说清楚些。

缚愉心底腾升抹异样,问道:“你是说母亲去了苡静苑,随后将屋里的侍女赶了出来,屋内不久有请了郎中?”

苡静苑里的有监守的奴才,素书的消息就是从那得知,她又将细枝末节说了遍。

“去苡静苑。”

缚愉一迈入屋内,率先瞧见母亲那张铁青的脸,随后便是跪在地上的琴儿,并未有缚蓁蓁的身影,她的心中有了定论。

“母亲,是什么事惹了您不快?”缚愉走到杨氏身畔,扫了眼琴儿眸中陡然划过一丝寒芒,转瞬即逝。

杨氏不知女儿怎么来了,当即眉头一皱,又想到她的侍女发现了衣物中的异常之处,应当禀了她。如今自己的举动,女儿怕也是知晓其中内幕。

杨氏:“囡囡,母亲只问你,你的贴身物件里是否发现了龙脑丸?”

“夫人,奴婢在姑娘的荷囊,以及表二姑娘送的衣物里头,皆发现内藏龙脑丸。”素灵说完狠狠地瞪了眼跪于地的琴儿,指不定她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夫人要物证都在清樾苑里。”

“素灵你去取来。”杨氏给缚愉一个安抚的眼神,显然这事杨氏是不准备息事宁人。

顷刻,素灵取来物证。

“国公夫人,人已醒了。”严郎中用银针将人唤醒,现在禀告她。

“知梅,将严郎中带往偏厅。”杨氏又吩咐两个侍女将人从内室扶出来。

杨氏看着缚蓁蓁这张脸,不禁想到妍皮不裹痴骨这一句话,她的女儿回京时日不长,怎么就招缚蓁蓁记恨上了。

缚蓁蓁被迫醒来,看着杨氏及跪在地上的琴儿,面如缟素。

“你的侍女已全招了,伯母问你,在囡囡贴身物中放入龙脑丸,是不是你干的?”杨氏将物证丢在她跟前。

缚蓁蓁闭了闭眼,颊上划过一行清泪,面对杨氏迫人的目光,似是认命般,点了点头:“是我。”

得到答案,杨氏只说了个好字。

定国公府养了她七年,她怎么敢的。今日若是不惩戒她,杨宓嘉日后如何再有脸面面对自己的女儿。

“来人,即刻将表二姑娘送回家去。”杨氏也不怕老夫人事后拿她问罪,任何人胆敢动她女儿一根毫毛,休怪她无情翻脸不认人。

缚蓁蓁一听瞬息软瘫在地,双目失神,唇色煞白,被带了下去。

至于伺候主子的侍婢,主子犯了错,奴婢又哪能摘得干净?自是被杖责二十赶出府门。

缚愉思及今日在夙王府查到的消息,神色复杂地看着被搀扶离开的缚蓁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拉着母亲的衣袖,“母亲不妨再行考虑。”

杨氏转头看向她,无声询问缘由。

“母亲,不若将琴儿先关押起来,女儿还有些事情要问她。”

缚愉又道:“前些日子女儿在外碰见夙王殿下,不免多说了几句,也谈及到二堂姐未曾说亲一事,便央求殿下替其留心一二。想来殿下身边的青年才俊辈出,定能为二堂姐寻得个好去处。”

杨氏听罢不免多看了自家女儿几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个方法是再妥当不过,可是她伤囡囡一事就这般揭过,身为母亲的杨氏咽不下这口气。

“母亲,祖母这段时日身体每况愈下,闹到老人家跟前,父亲在中间难免为难。尚且女儿发现的早,没有伤及身体。大可不必为了外人伤了家庭和睦。”

缚愉不是不计较,只是眼下还须分个轻重缓急。她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旷日积晷,此账总有算清的一日。

回京数月,缚愉察觉到母亲与祖母的关系算不得上多好,甚至有些紧张。缚蓁蓁到底同样是祖母的孙女,身世凄苦。

就算今日之事闹开,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不如借着替缚蓁蓁张罗婚事这个由头,缓和母亲与祖母间的隔阂。

“对了,母亲今日为何会到苡静苑来?”

杨氏到底是深居后院的妇人,立马察觉女儿话里的深意。“母亲得了些新式布匹,替你们俩置了些衣物,昨儿个差嬷嬷给你送过去。今日本想着让知梅送些换季的衣裳到苡静苑。早些时辰,我听你祖母说缚蓁蓁身子骨不适,索性亲自过来,顺道看看她的病情如何,谁知在门外听了个正着。”

“囡囡觉得我听得这番话这不是凑巧?”

缚愉轻笑一声,示意母亲无需多想,自己只是问问。

入夜,缚父下朝回府,在用晚膳时,杨氏将缚蓁蓁这一丑事讲了出来。

“什么?这事真是蓁蓁那孩子做的?”缚父乍一听,还以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看到妻子一脸正经的模样,噤了声。

平日里看着乖巧讨喜的孩子,不想心肠这般坏。

杨氏睨了眼丈夫,轻咳一声:“她倒也过了适婚的年龄,我就想着替她找门婚事,将人从定国公府里嫁出去。”

杨氏被丈夫诧异的目光弄得心底不舒服,“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只是夫人的做法不似平日。”

杨氏知晓他在暗示自己往日行事雷厉风行,一副女将军做派,狠狠剜了眼他,没好气的将后续讲完,末了,道:“是你女儿,怕事情闹到你老母亲那,让你在两头为难,息事宁人。”

缚父长叹一声:“囡囡真是懂事了,可惜不日要嫁人。”旋即话锋一转,“至于缚蓁蓁那孩子,她的婚事就交由你去办,人是夙王把的关,谅母亲也不会多说什么。”

有不轨之心的人,还是不要久留于府,免得闹得家宅不宁。

……

琴儿:“大姑娘要奴婢说什么?要说的白日里奴婢都交代清楚了。”

她瑟缩在墙角,一副言已至此的模样。

蓦地,缚愉轻笑出声,醇亮的笑意落在琴儿耳畔,似是在嘲她不自量力。

“琴儿,你在替谁隐瞒,背后的人又是谁?”

琴儿眸光一闪,矢口否认,“奴婢不知大姑娘在说什么。奴婢的主子是表二姑娘。”

“你可以替你背后之人隐瞒,可你要想明白,届时你能够活过几时?”

缚愉留下话,给她时间容她想明白。

先前缚愉以为缚蓁蓁想谋害自己,现在看来是另有其人。那人不过是借刀杀人,而缚蓁蓁自然被当成了靶子使。

琴儿诱母亲前往苡静苑,掐准时间让母亲听到主仆间的谈话。光是这一点,她背后的人来头定不小。

隔日,缚愉还在用早膳,听到人来报说是琴儿服毒身亡了,今早有人去送饭,发现身体凉透,估摸着是昨晚吞的药。

缚愉握着勺子的手一滞,随后颔首,淡声道:“将人好生葬了。”

胃口尽失,她歇了勺,吩咐素灵将膳食撤掉。

又道:“素书,随我去趟苡静苑。”

苡静苑的奴仆一概遣往别的院子里,只余下一两个侍女,贴身照顾缚蓁蓁。偌大的院子里连个人影瞧不见。

整间屋子弥漫着药苦味,缚愉踏入内室,眉头紧蹙。

床榻上的人看到她,便别开眼,不理会缚愉。

“琴儿死了。”缚愉语气寡淡的陈述事实。

这时,缚蓁蓁咯咯的笑出声,笑了好一会,才止住声。语气愤怨道:“死得好,她竟妄想推我出来做替死鬼,最后还不是被杀人灭口了。”

缚愉冷眼看着她曲扭狰狞的面庞,问她:“你知道她背后的人?”

下章男主出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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