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年纪本就是记吃不记打的年纪,何况他们要是伤了萧聪,他那后娘绝不会轻易息事宁人的。
“算你运气好。”见他都不打算计较,庄堰也懒得以大欺小,抬脚卸了力道。
萧聪连滚带爬地远离这个可怕的人,“呸!我一定会告诉我娘的!”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村里人人都怕的‘庄燕’,偏偏这小崽子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等等吧。”萧冉知道庄堰气不顺,但现在没什么由头给他教训,怕是会剪不断理还乱。
总会有机会的,萧聪这性格就不是个会安分的主。
膏药制作有些繁琐,一边研磨着手边的草药,一边只会庄堰操作新开的小灶。
“搅一搅,有些粘稠的时候就可以熄火了,晾凉一些就可以使用。”
“这两种草药制作怎么手法不一样?”庄堰拿着扇子慢慢扇风,看着萧冉停下擦了擦汗又接着磨药
“你那个不是药,是成型胶,煮一煮除除毒性。”萧冉觉得有些手酸,歇了口气,“我这才第一步,一会草胶混到药理搅匀了继续煮,能保证药性不流失,还得晒上几天。”
“还挺麻烦。”庄堰十分好奇,“你是哪学来的这些?你家里都会?”
“额嗯,我娘懂得多,只不过我学的还不成熟。”
都能做到这程度,这小哥儿完全是自谦了,庄堰将煮好的泥罐子放到旁边降温,“我来磨吧,我有力气。”
“你的肩膀不是还疼吗?”
庄堰笑了笑,“我单手也比你力气大。”
萧冉被他的话哽住,让开位置看着庄堰撸起袖子,粗壮的胳膊肌肉线条分明,不由得心生了几分羡慕。
两天时间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度过了,庄堰打听了村子里的规矩置办了点东西,还给小哥儿换了套简朴的新衣。
刚来到门口,一个穿着布衣的妇女打开了门,兴高采烈地喊道:“哎哟,哥婿来啦,快快里面坐!”
庄堰手里的东西被接过,女人满脸的笑容在打开的一瞬间变得僵硬。
“怎么了?不满意吗?”庄堰抱胸,严阵以待。
背篓里是五斤的猪肉和三斤的鸡蛋,还有些简单样式的麻布,光光是猪肉就已经是许多人家好几年才能吃上的了,可是妇女显然并不满足。
“没有没有,怎么会!”女人再次扯出一抹笑,目光转向走在后面的萧冉,“诶呦,冉哥儿这是换了身新衣裳呢。”
萧冉有些尴尬,“庄堰给我买的。”
“怎的还叫大名呢?早该改口了!”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萧冉的衣服,“这布料真不错,穿上去显得人真标志,哎呀说多了,里面坐里面坐!”
院子里已经备好了热菜,四道菜做的漂亮,却没一道沾染荤腥,也不知先前庄燕的彩礼钱花哪去了。
萧父正坐在餐桌前,萧聪早已按捺不住,一看到他们进来就拿起了筷子。
“聪儿!”萧父呵斥了一声,转头说道:“抱歉,孩子长身体不耐饿,哥婿体谅下哈。”
“子不教父之过,看萧聪这性子岳父怕是过分溺爱了。”
萧父脸色微变,“男孩嘛,长大讨了媳妇生了孩子自然就懂事了。”
庄堰没再多言,肆意占了位置坐下,还对萧冉指了指另一边,“你坐这。”
四方的桌子被占了大半,萧母无奈坐到了萧聪旁边,萧聪嫌弃她身上的烟味,往萧父身边挤。
“萧冉,让点位置给你母亲。”萧父拿着筷子点他。
“唉!”庄堰把脚抬到萧冉的旁边,萧冉被迫往另一侧挤,“抱歉啊岳父,我吃饭有这习惯,不伸腿不消化。”
萧冉捂嘴咳了咳,不挡住就要被发现他压制不住的嘴角了。
“这……”萧父脸色有些难看,“你也二十五的人了,这习惯得改改。”
庄堰用筷子加了一大把菜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我这才讨了个夫郎,孩子还没影呢,不急!”
萧父再蠢也反应过来庄堰这是用自己刚才的话怼自己呢,一腔怒火涌上心头,却被萧母打断,“我没事,吃菜吃菜,这笋可是聪儿在河边挖的!可嫩了!”
萧冉抬头看了眼萧聪,对方不屑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萧冉明白,萧父萧母两人没有发作不是因为萧聪没说之前的事,而是他们在图谋着别的东西。
“吃完饭留下过个夜吧,咱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过夜不是不吉利吗?”庄堰笑道。
“唉,不听这些迷信的!”萧母也笑呵呵的,“团圆才是好彩头!”
庄堰和萧冉对视一眼,萧冉见他有十足的兴头,索性应了下来。
“哎哟,夫唱夫随,这小两口恩爱的!”萧母收拾着碗筷还不忘调侃,“看样子不久我就能抱上孙子了!”
“咳咳!”萧冉忽然被口水呛住,虽然早有猜测,但真听到相关的话语他还是难以接受。
“冉哥儿,来,娘有话和你说。”
盘子碗筷都堆在水池边,萧母回头看庄堰没跟来,立即向萧冉发难,“你这贱蹄子,成婚前一日还哭闹着不愿嫁,今儿个连爹娘都不认了?”
果然没好事,萧冉脑海隐约闪过几幅画面,萧母作为后母对待‘萧冉’可不算友好。
“又哑巴了?小哥儿果然指望不上!”萧母一想起饭桌上的情景就气的直喘气,“给我把这些盘子洗了!”
萧冉小心观察着萧母的动作,自己蹲下身要捡盘子,手一滑竟砸碎了两个。
“你!”
萧冉第一时间退开远离萧母,正巧听见动静的庄堰大步走来,正欲大骂出口的萧母瞬间将脏话咽了回去。
庄堰向后垂首看了眼当缩头鸟的人,忍住笑询问:“怎么了?”
萧母连忙抢答:“欸,没事没事,他想帮我洗盘子没拿稳。”
“是吗?这么不小心啊,手划到没我看看?”庄堰示意萧冉伸出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背面呢?”
“还好没事,笨手笨脚的就不要抢着干这些活知道吗?”
萧冉都快被他的演技骗过去了,要不是清楚在家里两人都是分着洗碗,他都要以为自己真的笨手笨脚了。
他看向表情有些扭曲的萧母,对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萧冉装作没看见挪开视线,他又不是软柿子,哪那么容易被拿捏?
“都是个嫁人的哥儿了,不会做这些怎么行呢?”萧母对他招招手,“来,娘教你。”
“算了吧。”庄堰护住萧冉,“再摔几个明儿都没盛饭菜的碗了。”
“也是也是。”萧母只能尴尬地自己蹲下身动手。
没事干也不好盯着别人洗盘子,萧冉扯了扯庄堰的衣角,带他去原主的房间。
打开门,萧冉都要怀疑是不是记忆原主记忆出了差错,小小的空间几乎没什么物件,只剩一张床摆在最里头。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在这封建愚昧的时代指望娘家给离开的孩子留下一个房间是不可能的,但是萧冉还是觉得胸口发闷,似乎原主的意识还在难过。
“这能睡?”庄堰上前拿起被子,被子下面的灰都没清理过,他无语转头,却看见萧冉一只手按着胸口,表情似乎不大对,“怎么了?”
萧冉摇摇头,“睡不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你受得了?”
“还行,我主要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庄堰摸摸下巴,“行,那我把床整整。”
整到一半,萧父拿着一床被子过来给他们,“哎哟忘了忘了,这是干净的被子。”
笑的很假,庄堰是习惯在职场假面里交涉的人,随便一个表情就能看出来这个人会不会做人,萧父明显就是带了很强的目的性。
不过,萧冉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毫不保留地站在自己这边呢?
难道真的对家人失望了吗?
天色渐暗,两人早早地关上了房门,床板很窄,但是没有多余的被子铺地,两人还是勉强挤在了一张床上。
萧冉在里头,整个人蜷缩着贴着墙,庄堰也尽量靠边,减少肢体接触的可能。
过了许久,外面终于传来了预想中的声音。
“聪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影?”
“许是东西藏得深,多花费了点时间。”
庄堰耳力好,大差不差地都听见了,他抬手扯了扯萧冉的被子,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会不会带在身上?”
“几两银子带在身上不怕丢?”
“不行,我不放心聪儿,你在这看着,我去寻他。”
脚步声减少了一个人,庄堰明白了,那萧聪估摸着是摸到了他们家里去了。
他正想起身,却被萧冉隔着被子按住了。
门缝被拉大,萧父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锁定两人褪下的外衣,轻轻抱起迅速向外走。
借着月光萧父在院子里急切地翻找,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掉落在地上。
“噢哟!”萧父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急吼吼地扯开布袋,却摸出了一堆石头。
“这,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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