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指向西北

“顶多脑补下净难方丈的胡子怎么那么长,像个垂帘一样,吃饭的时候会不会绞进嘴里,他洗胡子吗?会不会沾上灰尘吃到嘴里?是吧,好学生?”岑杙语带调侃。

李靖梣恼羞地拧她大腿,“去你的,我就知道你从不好好听讲。”

岑杙笑道:“是你自己有洁癖,还不让别人说。自从我告诉你,那个谁胡子上总会黏米粒以后,你好像很久没召见过他了。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李靖梣不言,好像想到了极痛苦的事情,拧着眉头,“不行,你别给我提他,让我缓两天再说。”

岑杙笑得双肩颤抖,又怕吵醒女儿,只得拼命忍着。

接着,她好奇地问:“诶,刚才那几个人,是你暗中安排好的吗?”

李靖梣有些恼地答:“你的话太多了,知道杨修怎么死的吗?”

岑杙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怎么会那么刚好被你碰到。你也知道,从丰阴到京城千里之遥,他们那么多人,又是乘船又是乘车,路费可不低,仅凭县里的那点救济怎么可能够用?”

“就不能是自己做小生意,攒下的银子吗?”话虽如此,女皇心里也说服不了自己,即便一个人有这个家底,但这么多人,也不能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女皇不禁陷入沉思。

这时,镜中忽然往轿帘里递上一封拜帖,“陛下,长福大长公主府的人刚才送来拜帖,说是大长公主想求见陛下。”

“长福大长公主?”岑杙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诧异:“她不是六十多了吗?今个也来上山听讲经了?”

长福大长公主是李靖梣曾祖父清宗皇帝的第十四女,算起来是李靖梣的祖辈,地位崇高。因是清宗晚年所生,比父辈的一些宗室都要年轻。

李靖梣对这位姑奶奶,向来是礼敬有加的,一是因为她的辈分的确高,二是因为她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孙子,为朝廷开拓西域立过汗马功劳,便是戴靖桉。

当即便吩咐镜中:“请大长公主到枕霞宫一叙,不可怠慢。”

“喏。”

回头问岑杙:“你知道戴靖桉最近回京了吗?”

岑杙回答:“知道啊,不是说戴侯爷病倒了,他回京探病吗?”

李靖梣继续问:“你见过他了?”

岑杙无奈道:“当然还没有,我躲都来不及呢!”

李靖梣心下了然,透露:“他待会儿也要来枕霞宫,你继续躲远点吧。”

“啊?”岑杙苦着脸,“他跟着来干什么?”

李靖梣收好拜帖:“估计是前些日子我给他父亲赐药,特地来谢恩的。”

“原来如此,那以后他来,我是不是都得退避三舍?”岑杙不禁仰天长叹:“我为什么会给自己招来这么一个麻烦!”

李靖梣笑着说:“这你赖谁?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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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见到那位长福大长公主的时候,李靖梣依旧是礼敬有加,但几句寒暄之后,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真实来意。原来谢恩不是主要目的,给自己的孙子邀功才是。

还真被岑杙给说中了,那几个民夫果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栖霞山的,是有人暗中资助了他们路费,特意安排他们进京,赶上了这次升座大会。并且巧妙地扮演了宣传女皇治水功绩的角色。

这幕后的推手,便是戴靖桉。

长福大长公主的说辞虽然巧妙,试图将一切描绘成偶然的相遇和善意的资助,但李靖梣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结果。她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叹这场戏的精彩程度。

“姑奶奶,”李靖梣开口道,“靖桉确实做了一件大好事,同辈之中,数他最通人情,也最有才干,我对此也深感欣慰。”

长福大长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却仍然保持着贵族的矜持,“这都是陛下悉心栽培的结果。靖桉虽然自幼心地善良,但他打小在西域长大,性格略显直率,全仰赖陛下包容,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啊,就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报效国家,报效陛下。”

李靖梣听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都是姑奶奶和戴侯教导有方,也是他自己平日积德行善的结果。不过,我很好奇,戴将军当时是如何巧遇的这些民夫呢?”

面对那双明明没有多余表情,却充满压迫感的眼睛,长福大长公主微微一愣,神情就有点慌乱,“哦,这个嘛……”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戴靖桉,自后方步出,拱手施礼,声音沉稳:“回陛下,臣是在回程途中,路过码头,偶然遇见了这几个民夫,他们当时正在堤上感念皇太女治水的功德,苦于无法进京再度瞻仰天颜,心中不免遗憾。臣当时听了,只觉一腔热血在心中滚动,于是激动之下,就决定出手帮帮他们。”

“原来如此,”李靖梣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未全信。

这场精心策划的戏码虽然精彩,但她并不喜欢这种别有居心的方式。她深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向她示好,戴靖桉送上这么大一个人情,必定有所图谋。

不过,无论如何,这场戏已经演完,她也必须领下这份人情。毕竟,那几个民夫的宣传效果确实极佳,对她的功绩也是一种肯定。

于是她微笑着向长福大长公主表示,“姑奶奶放心,只要戴靖桉肯上进,朕早晚会再次委以重任。”

戴靖桉闻言,心中不由一喜,却没有表现出来。当即叩首,“多谢陛下!臣必当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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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长福大长公主,李靖梣直接拉门进入茶室,仰倒在凉席上,枕着岑杙的腿朝她抱怨,“黛鲸说得没错,这人就是个心机婊,我真该在鹰扬亭招待他们。”

岑杙闻言微微一笑,“戴靖桉是想留京?”

李靖梣:“看来是了。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这人城府太深,你不知道他留下来,究竟想干什么?”

岑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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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太女苏醒后,发现自己的“小楼梯”不见了,闹着要找“小楼梯”。

胡薇纳闷,“什么小楼梯?”

“就是那个小楼梯~”小皇太女纠结地比划。

岑杙看到她的字板,反应过来,她是要找丢失的笔画。

“是这个小楼梯是吧?”她指着字板上的“凸”字,最右边那笔“横折折折”,形状正好像个小楼梯。

“嗯!”小皇太女忙不迭点头。

众人翻遍她的积木箱子,都没有找见那个笔画,苏合不由猜测:“会不会是落在佛寺里了?”

岑杙站起来:“我去找。”

李靖梣看天色有点晚了,攥着手不让她去,岑杙悄悄附耳道:“放心,我不去找,那么小的一个零件,哪里还能找到呢,我去外边砍根树枝,给她重新削一个。”

李靖梣这才放了心,岑杙不忘回头叮嘱女儿:“不哭哦,我马上就把小楼梯给你找回来。”

说完,她走出了院子,假装往山下走去。然而,一出门,她就拐进了一片桃林,找到一株粗壮的桃树,让影斩帮忙砍下一根手腕粗的树枝作为木胚。她坐在树干上,开始精心削制那个特殊的笔画。

削着削着,她就感觉背后寒气森森,那股被打量的感觉再次袭来。

猛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影斩就在旁边,警觉地观察四周,看起来并无异常。

然而,直觉告诉她,这里并不安全。

她立即起身,示意影斩往回走。同时向附近的哨楼打了个警戒的手势。

“嗖!”突然一道锐利的箭簇声,从身后袭来,岑杙反应不及,眼看就要中箭。

这时“铛”的一声,那箭簇在即将射中她时,竟被另一支横向而来的箭簇击中,偏了开去。

“驸马,你没事吧?”影斩吓得脸都白了,看着地上掉落的两支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岑杙摇摇头,同样惨白着脸,“我没事,此地不宜久留。”

突然,一个人影从树林中跳了出来,将她护在了身后,警惕着扫视四周的树林,“附近有刺客,请驸马速回枕霞宫暂避!”

岑杙一看此人,竟是手握弯弓的戴靖桉,不禁吃了一惊。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隐藏在这里的?又在这观察了多久?

影斩这才想起来,情急大喊,“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哨兵们闻讯纷纷赶来,将岑杙护在中心,退回枕霞宫。而戴靖桉则独自向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去,试图擒获那名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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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回来复命。彼时李靖梣已经调集枕霞宫所有人手,将抹云殿重重保护起来,加强警备,并进行搜山。

戴靖桉被请进殿内,按照规定卸下了随身兵器。李靖梣正抱着小皇太女,和驸马国尉并肩坐在一起。殿内光线略有些昏暗,人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每个人脸色都很凝重。

“戴将军,可有抓到刺客?”

戴靖桉请罪道:“回禀陛下,臣失手,没有抓到。这刺客武功高强,虎口有厚茧,是常年握兵刀之人。且对栖霞山地形非常熟悉,逃进了藏经洞密道就消失不见了。”

岑杙想起那条密道,虽然洞口已经炸开,但是,知道那条密道的人仍旧不多。

“难道是寺里的人?”

戴靖桉否认:“不是和尚。我在与他交手时,在他身上抢来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将一枚白色的雁形玉坠,呈递上来。李靖梣接过,看形制,这玉佩原本应该有一对。

岑杙立即认出来,“这是双雁佩,定情用的。大雁是忠贞之鸟,常用来做定亲信物。据我所知,西北那边的人,则有交换双雁佩的习俗,这只是雌雁,显然是男方所戴,女方则戴雄雁,成亲那日双方再把雌雄二雁交换回来。”

戴靖桉点头:“不错,刺客身份为男,戴雌雁,说明他定了亲,但又尚未成亲。籍贯可能来自西北,要么,就是和他定亲之人来自西北。”

这时镜中面带忧色地步入殿来,悄悄告诉李靖梣,“查过了,那支箭矢,尖而锐,有倒钩,京中各军没有这种形制,臣只在西北军中见过,据说是模仿了敌国箭矢。但后来,由于太残忍,就没再战场上使用了。”

李靖梣立即打了个手势,阻止他说下去,“此事先不得外传。”

镜中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点头:“喏。”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西北,这反而让李靖梣怀疑此事的动机。会不会有人在蓄意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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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斩率人搜完整条藏经洞,都没有刺客身影。搜山的士兵也都陆陆续续返回,同样无所缴获,说明,刺客可能是单独行动。

他进言:“陛下,山上已经不太安全,要不要起驾回宫?”

李靖梣:“不用,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她疑光扫向戴靖桉,他那无懈可击的表情,显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而女皇下一句话,就将他问住了。

“栖霞山是佛教名山,任何人不得在此狩猎,戴将军为何还会随身携带弓箭进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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