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霄带弟子护送完庆宁王妃后,就独身一人赶去了同济堂医馆寻沈婳伊。
她到了医馆之后,才从医馆的弟子那儿得知王好好近日破天荒起了想要休息的念头。她一口气给自己告了许多天的假,得到明日才会回来。
王好好在同济堂内一向忙得尤为拼命,堂下弟子一个个皆看在眼中,因此对她这难得的告假,他们除了倍感新奇之外,也并无它话。
王好好虽明日才会回来,但沈婳伊动了要在医馆内等她的心思。直到赤红霄寻到她时,沈婳伊所在的房中早就累了大大小小的东西。
赤红霄对此一头雾水:“夫人,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啊,这些都是要给好好的吗?”
“是呀,许久都未曾见她了,我不过备点心意。我备下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少,谁知堆在一处居然这般多,居然占了这么多地方。”
“那夫人这是都准备了什么,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吗?”
“当然了,我看出来好好虽然衣着简朴,但往日里还是会注重穿戴的。她并不是那种不施脂粉之人。
可我也知道她身为医女,外出行医时不便打扮得过于铺张,因此挑的首饰衣服都不贵重,只是料子寻常但却设计精巧的东西。这些东西累在一处费不了什么银子,所以我便不自觉间置办多了……”
赤红霄笑看她那屋内大大小小的东西:“就算没费多少银子,但东西这般多,好好的屋里只怕也放不吧。要不等明日让好好挑些走就是了。”
沈婳伊幽幽叹下了口气:
“唉……一遇见她的事,我就仿佛跟丢了脑子似的,净做这笨拙事。虽是孪生姐妹,但我自小又不跟她在一处长大,脾性差得也远。想同她亲近些吧,但不知为何我俩之间总有些不对付。”
赤红霄不以为意:
“夫人往常不都说了吗,就是金子都有人不稀罕呢,咱们不过世俗凡人,怎能指望所有人都与我们处得对付呢?夫人尽力就好,除此之外的事也莫多强求,反正好好又不讨厌你……”
“不,我隐隐觉得她就是有些讨厌我,至少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夫人可爱着呢……”
赤红霄嘴上说着稀罕话,上前去搂住夫人时,心思和话头早不在王好好身上了。
沈婳伊在她怀中好容易寻到了说话的余地,笑着问她:
“今天你护送庆宁王妃出行可还顺利吗?那傅三小姐明白你同好好相识吗?她没对你特地放什么难听话吧。”
“那倒没有。夫人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个笑话我必须得分享给你……”
赤红霄立刻开了话匣子,没过一会儿,房内就又传出来了抑制不住的大笑声。
“哎哟……哎哟……哎呦我笑得肚子都疼了……”沈婳伊笑得直接在床上打起了滚。
“对吧,是不是很好玩。那傅三小姐都放话了,这辈子她就愿做平阳王爷手里那只鸟呢……”
赤红霄笑着往那上头添油加醋:
“下次若再见到平阳王爷,必须得让他再露一手烤鸟的手艺。我们就不当那什么男人手里的鸟了,还是直接让他烤鸟来给我们吃吧……”
“果然……果然……”沈婳伊好不容易笑顺了气。
“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不来自于俗世,只来自于女娘的幻想。这些在闺中盼着男欢女爱的女娘,最会对他们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而且这事儿最招笑的,就是平阳王爷他也不算坏人。你也不能说傅三小姐她看错人了,只是平阳王爷的好是对着人的,可没对着鸟……”
沈婳伊总结完这一堆话,才止住的笑声忍不住又大了起来。
赤红霄知晓了沈婳伊今日在茶楼的遭遇后,心里也全是隔岸观火的盘算:
“这个美丽的误会还是让傅三小姐自己日后去解开吧。我们不过是草民,就不替她操那个心了。”
“还是这故事听来有趣,比听碧纹写的那些宠女娘的话本有意思多了。想来这世间的男欢女爱,神仙佳话与遇人不淑的故事也只是其中少部分。”
“大部分的兴许都如傅三小姐和平阳王爷这般,看对方就如雾里看花。
不了解、不真切的部分就用自己的想象来填,最后都各自填了个不真切的人出来,等到稀里糊涂在一起时,才发现是大相径庭……”
“那些男欢女爱,可不是我与夫人……”
赤红霄看事并没有沈婳伊那样多的领悟,只是抚摸着她的脸动情道:
“真切的夫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甚至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永远都最好……”
沈婳伊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还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地多想了我吗,这世上哪儿有人十全十美的好。我也有一堆小毛病呢,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我为什么要注意这些呀,夫人有小毛病也很可爱呀……”赤红霄蹭进她怀里,“我只觉得和夫人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夫人一在我就很开心。”
“那你最好每天都是这样。”
“我一辈子都愿意这样。”
两个人嬉闹在一处,顿觉得时光飞逝的速度极快,只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二日清晨了。
赤红霄第二日早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对劲。全身居然诡异地透出了一股酸麻感,特别是被沈婳伊枕着的左手臂,此时早就知觉全无了。
赤红霄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亲夫人,沈婳伊睡得也浅,被她这么一亲就睁眼醒了。赤红霄搂着她感慨道:
“夫人,下次我们还是回自己屋睡吧。果然是好日子过久了,突然间换了张床都睡不习惯了,一晚上睡得居然腰酸背痛的,胳膊都酸了……”
沈婳伊嘟囔道:“我早就说了,这儿的枕头不是我们房里那种特制的。你非得这样让我枕着睡,胳膊能不酸吗?”
“可夫人若不枕着我,我还怎么抱夫人呀。那我还是宁愿胳膊酸好了……”
“你个死鬼,净不会心疼自己的!昨晚是我惯着你。你不怕胳膊酸,那我还怕脖子疼呢。再这样多枕几天,我这脖子也别要了……”
“夫人~你妻君我马上就要去辛苦跑镖挣银两了,你都不会多哄哄我……”
“好了好了,我哄你我哄你,乖乖乖。”
“你敷衍我,你说得好凑合。”
“了不得了,赤红霄现在居然都会挑了,看来我得端出十足十的阵仗宠你才算好呢。好好好,我家好妻君……”
沈婳伊来了兴致,一连耐心地哄了赤红霄好久,才让赤红霄心满意足。赤红霄吃了甜头,离开前几乎是嘬了她一口,一脸开心地道:
“我回来的时候给夫人带好玩的小玩意儿!”
沈婳伊近日里打算戒那些甜腻的小点心,赤红霄明白她的主意,每日给她带的花样也变了。
两人匆匆告别之后,沈婳伊便在医馆里一边盘算生意账一边候着王好好。
王好好今日回来得晚,直到月影现空时才露面。她一听闻沈婳伊前来看她了,两脚刚踏进沈婳伊的房间时,便不由得眉头一蹙问道:
“你准备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唉,我一不小心准备多了,想着许久未见,给你准备些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什么的……”
王好好不客气地睇了她一眼:“是你自己喜欢这些东西吧,想都没想就塞给我。有这闲银两,都还不如拿来给同济堂多买点药材。”
沈婳伊被她这冷冰冰的眼神一瞪,小脸顿时委屈了起来:
“给同济堂买药材那是给同济堂的,又不是给你……我想单独准备只给你的东西嘛,我已经尽量挑了你可能会喜欢的了……”
王好好被她这话说得心头一暖的同时,又被她委屈时娇滴滴的声音拨弄得寒毛直起。她几乎是出于自保地开了口:
“你不准撒娇!”
“我没撒娇呀……”
“你就是撒了!”
“我没有啊……怎么跳进黄河还洗不清了呢,呜呜……”
“你闭嘴!”
王好好被她那差点要顺势委屈哭起来的阵仗吓了一哆嗦,板着脸很是严肃地制止了她:
“沈婳伊,撒娇对我来说没用。和我谈事,拿出你最正经的脸面来,别跟我耍亲昵。”
“你好严肃啊,总是板着脸的。”
沈婳伊虽止了委屈的阵仗,但一双眼睛依旧水汪汪地看着她:“可我在不熟不喜欢的人面前才最正经呢,对着想喜欢的人,忍不住就想亲昵些呀……”
“那你还是别跟我亲昵好了……”
“唉……”沈婳伊无奈地叹下口气,“看来我俩是亲近不了了。”
沈婳伊感慨之下,就连身子也转了过去,只怕自己委屈的模样给王好好瞧见,又让她觉得不适应。
王好好正经了一下神色,进屋入座谈话时,口气里都是严肃生硬的意味:
“近几日本该早些寻你说这些的,只奈何我有些私事想先处理。而我所知道的这些事只不过是些蛛丝马迹,就算说了,也想不清其中原委。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剩下的你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王好好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把心里头憋的最大的事情讲了出来:“前阵子在东安时,我看见沈玉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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