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发泄一番,将多年积累的委屈倾诉出来,涕泪泗流,在漆黑的夜里尤为凄凉。
何江月一直都知道萧凌委屈,但是这委屈是晟王府给的,是皇室给的,跟她何江月什么关系?她又有什么情分要帮萧凌?
萧凌哭诉一番,见何江月无动于衷,抬手用手背将泪水一抹,撑着地,站起身来,肿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何江月。
“何江月,如果你和我之间还有一丁点情分的话,你让开,让我嫁给苏瑾玉。”
何江月感到头疼,说话特别利落,就两个字∶“不让!”
“不让?”萧凌高高的地抬起头颅,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我已经识破你们的身份了,你敢不让?”
何江月瞬间听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萧凌既然识破了二人的身份,如果她愿意,她可以马上向皇帝检举,指出此次联姻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这样,她就可以逃脱和亲的命运了。
萧凌却并没有这么做。
到底是为什么呢?
萧凌逼近一步,压低声音,但语气里威胁意味儿更加明显∶“让开!”
何江月没让。
萧凌侧身想从何江月身边过去,却再次被何江月攥住了手腕。
“放开!”萧凌吃痛,拼命挣扎,“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何江月丝毫不惧,道∶“你刚刚喊了半天都没人过来,现在你倒想叫人了,哪儿有人呐?”
萧凌吃瘪,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挣开何江月的桎梏,逐渐气急败坏∶“何江月!你这个疯子!来人呐!救命啊!”
“喊啊!你接着喊啊!”何江月骤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萧凌满头冷汗,“你把人喊过来,你的计划就全完了!”
萧凌疼得没法,头一低,准备上牙咬,何江月连忙将她松开了。
“哈哈!”重获自由的萧凌看着手腕上的红痕笑出了声,“我就是要嫁给苏瑾玉!”
何江月的头更疼了,无奈地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苏瑾玉呢?”
“我要当皇后啊!”
萧凌异常兴奋,反问何江月∶“你们不是要造反吗?”
何江月被问得哑口无言。
萧凌看着何江月,眼睛里露出来癫狂∶“哈哈,就我们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要是不造反,你就是个孬种!”
“我若是你,手中有兵有权,有田有粮,我早就反了!嘉慈郡主进京那日,金銮殿上,直接登基!”
萧凌拍拍何江月的肩膀,语重心长∶“登基也就那么回事儿,当今天子,在她坐上了龙椅之前,就是个连鱼都钓不上来的老头儿。”
何江月震惊到无以复加,半天没说出来话,她刚才因为萧凌没有暴露二人的身份,就已经猜到萧凌应该是有些事情的,但是没想到萧凌真的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居然能干出来这么狂野的事。
“你是晟王妃亲生女儿吧?皇帝真是你爷爷?”
萧凌嗤笑一声,毫不在乎地说∶“是啊,但是皇室里的亲情比纸还薄,谁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他们篡位登基,我连个郡主都没捞着,出了事儿了,第一个把我拉出来填坑,现在你们要造反,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绑在一起?我的前程,我自己会争取。”
萧凌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捋着衣领整理衣衫,眼眸中慌张又坚定。
“何江月,我们各取所需好吗?让我嫁给苏瑾玉,我比你更需要他,你手里有兵有粮,你不需要这么狼狈,你可以追求更体面的前程,把他让给我吧。”
说完,萧凌转身便要离去,去争取她的前程。
萧凌在很早就对何江月说过,她只要能要到的。
苏瑾玉就在那边的厢房里,中了春药,在萧凌眼中,苏瑾玉就是一个唾手可得的物件,能助她飞上枝头的物件。
何江月微微抬头,看着萧凌的背影,目光一凛,快步上前,在萧凌反应过来之前,劈一个利落的手刀。
萧凌眼皮一翻,晕倒在何江月的脚边。
何江月的手还举着,保持着手刀的动作,看着地上躺着的萧凌,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啊,虽然你挺可怜的,但是你想当着我的面,跟苏瑾玉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是不愿意的。”
何江月找来一根麻绳,将萧凌捆绑结实,又用蒸布堵上嘴,做好这一切,何江月把萧凌拖进柴房里藏好。
不能再让萧凌拿着春药了。
何江月从萧凌身上搜出来装着春药的白瓷药瓶,才肯离去。
再次从厨房里出来,何江月关好门,扶着门环,开始发呆。
苏瑾玉这个笨蛋,何江月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你怎么就中招了呢?
何江月犹豫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向苏瑾玉的房间走去。
“嗯,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苏瑾玉的门前,听见门里面的声响,何江月还是发怵。
何江月仰起头,双手拍脸,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只要泡冷水就好了,泡冷水就好了,没关系的……”
“呼——”何江月呼出一口气,推门进去。
何江月径直走向里间,不看正蜷缩在桌子旁边的苏瑾玉。
里间是休息的地方,床后面是浴室,那里有一个浴桶,只是这里比樊城城主府简陋多了,空有浴桶,却没有供水的管道,需要水,就得拿着水桶去外边井里打水。
何江月抄起一只木桶,便去打水,足足打了十二桶水,才将浴桶装满。
放下水桶,何江月抬手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好干的干完了,下面是不好干的了。
何江月来到外间,慢慢地走到苏瑾玉身边,蹲下来,用手指挑开苏瑾玉覆在面上的发丝。
发丝被拨开,烛火的亮光照在苏瑾玉的脸上,在灯光的刺激下,苏瑾玉原本紧闭的眼皮动了动。
“嗯~”
苏瑾玉不知道来人是何江月,伸手去推,没推开,变得急躁起来。
何江月扶住苏瑾玉的肩膀,把他拉回来,在他耳边轻轻叫他∶“瑾玉,是我。”
听见何江月的声音,苏瑾玉瞬间安定下来,也不再挣扎,双手攀住何江月的脖子,喉咙里发出来细碎的轻哼。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何江月的脖子上,比何江月打十二桶水还要热。
何江月轻轻地抚摸着苏瑾玉的后脑勺,思绪繁多。
心爱的美人儿就在怀里面,他是这么乖,这么如果想要,唾手可得,可是……
苏瑾玉伏在何江月的肩头,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小月儿,小月儿……”
也不说别的,就一直叫何江月。
“苏瑾玉,我们不行的……”
“我保证会爱你一辈子,对你好,小月儿……给我吧。”
苏瑾玉抱得更紧了。
何江月揽住苏瑾玉的双腿,将他抱起来。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苏瑾玉壮实了很多,也重了不少,何江月抱他已经有些吃力了,胜在苏瑾玉愿意配合,何江月才不至于将他摔了。
何江月走得很慢,但这屋子就这么大,最终还是进入里间。
美人就在这儿,一直都在,可是为什么要犹豫呢?
何江月闭上了眼睛。
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啊,而靖州州牧自棣杲建国以来,从未让女子担任过。
何夫人那一代,为了将靖州紧紧地攥在手里,招了赘婿。
何江月也得走这一条路,可是,苏瑾玉是不可能入赘的。
何江月不仅在心中设想,如果自己能以女子之身掌控靖州,那倒也能尝尝苏瑾玉的滋味儿。
管他能不能入赘,只要爱过,快活过,便是日后聚少离多,又有何妨?
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
日日在靖州操劳,偶尔有美人前来相伴,美人不来,便骑上一匹快马,直接杀到美人的帐中。
可这都是幻想啊!
何江月抱着苏瑾玉来到床后面的浴室,站在浴桶旁边,苏瑾玉就悬在水面上。
“苏瑾玉,我不能放弃靖州,不能放弃兵马粮草……”
何江月用脸颊蹭蹭苏瑾玉,嘴唇颤抖。
“对不起,恕我无能。”
何江月松开手,水花四溅。
苏瑾玉骤然入冷水,受了刺激,扶着浴桶边缘,想要站起来。
何江月拿起水瓢,从浴桶里舀起一瓢水,倒在苏瑾玉的头上。
苏瑾玉还想挣扎,又是两瓢水,贴着头皮浇下来。
“唔……”
苏瑾玉躲到一边,双手扶着浴桶边缘,背对着何江月,委屈得已经有点死了的程度。
何江月把水瓢放进浴桶,激起的水声传入苏瑾玉的耳朵。
苏瑾玉以为何江月又要浇他水,连忙用双手捂住头,可怜死了。
何江月过去拍拍苏瑾玉的手背,把他的两只手放下来。
“过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嗯。”
何江月离开浴室,走出里间,来到外间,回头看向里间,却只看见一道白色的帘子在微微晃动。
坐在门外,何江月听着屋里的动静。
苏瑾玉从浴桶出来了。
苏瑾玉在换衣服。
苏瑾玉……不知道他在干嘛,动静不大,但是悉悉索索的,响了很久。
何江月想知道苏瑾玉在干什么,但是她已经没有资格进苏瑾玉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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