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岚狠咬了他一口，一拳砸他肩膀上。高一程没再继续。他好像原本也没有要硬来，只是……跟秋岚开个玩笑？然而秋岚被他这不管不顾的“强迫行为”气到了，“啪”地一巴掌扇他脸……最后看着他的脸还是有些不忍心，改方向打到他肩上。
至于他想让弟弟知道……？
“不行，不行。他们两个不行！”
秋岚竭力提高嗓门道。年龄问题。不管高一程说什么说啥道理能用什么办法不伤害他们，反正秋岚就是不同意。
“早晚要让他们知道也不是现在，至少……等你考完？”
秋岚坚决不让他说，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跟他开玩笑，不留情面地警告道：“你如果敢说，这一巴掌真会呼你脸上，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面对自己爱的人，不由自主的柔软和温和，哪怕生气也不会太凶。但若真被惹到，那是绝对会毫不手软地强力反击。
不是一味听话顺从的猫咪。高一程喜欢。
……
虽然高一程答应两人的关系“不会告诉弟弟”，但秋岚仍不大放心，晚上看他跟弟弟们聊天，看他直到回房，也没说，才稍微松口气。
秋岚继续画稿。眼瞅着又过零点了。坐在床上看着秋岚的高一程：“岚岚。你是休假几天？”
秋岚的笔停住。
“休假……”
“你不记得自己要休息几天吗？还是说……”
“五、五天吧。”秋岚打断高一程的话，“还有三天。”
高一程沉默，然后“哦”了一声。
还没准备好怎么跟他说辞职的事，情急之下，只能编瞎话先把这段对话结束掉。不过，秋岚也意识到，自己已经瞒不住了。五天后还在家的话，已经没理由了。除非高一程不再住自己家……明天，明天起来后再跟他说。秋岚心想道。现在还是太紧迫太突兀，而且还忙着赶稿呢，不适合说。
“岚岚。”过了会儿，高一程再度开口，“休假，你也不能总是熬夜。你也可以早起画画。”
“……起不来。”
“晚上零点睡的话，到早上八点，也有八个小时。你养成习惯就可以了。”
“……嗯……”
毫无意义的回答，几乎等于敷衍。高一程都无言了。
“岚岚。”
“我知道。等明天再说吧。现在我先画……”
这下，屋内彻底安静了。
秋岚画了会儿，才发觉自己刚才语气有些冲，非常强烈的不耐烦，好像是嫌他烦，管自己这么多。
秋岚回头，高一程已经躺下睡了。
秋岚感到比往常都要累，凌晨三点，不想画了，关电脑关灯爬上床。
说起来。秋岚躺在高一程身边，心想。去年住他家，就算第二天休息，他也强制不让我熬夜……因为那个时候熬夜并不是因为赶稿吗？
新的太阳升起，秋岚中午起床，看到桌上的便利贴，高一程有事出门了，一天都不在家。
这么快，就变回只有自己一人的日常了。
秋岚的寂寞感并没停留多久，稿子与钱时刻跳出来提醒它们的存在。对，现在画稿最重要，要赶快把这个任务完成。只要能拿到钱，之后干什么都好，可以跟他快快乐乐约会玩耍，哪怕什么都不做躺平一天。搞钱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小部件……分图层分图层，编号码编号码……头好疼。画动画类的pv也太累了！还是插画和漫画爽快！算了，为了钱为了钱。谁叫对方实在给的太多了……谁叫自己还没有画万价稿的能力……
与对方沟通，被指出来很多毛病：衣服这种衣服被风吹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材质布料不同，从视觉上看起来不一样……这样看起来更自然一些……用其他颜色的线给你圈了起来……人物走路姿势，哪些部位跟着步伐提高或下降，线条应该是怎样的……你看这是不是有一点儿像活人走路了……
对方好认真。秋岚头快炸了，拽着头发看着反馈，偶尔问个问题、说几句完整话，其余大部分都“哦哦”应答。
晚上，秋岚在电脑前，把教程都搬出来，对着小动画、别人拍的视频，反复看与自己画的同材质的衣服被风吹起的画面，0.5倍速，一会儿一暂停、前进，手中的笔在纸上动着，心里骂着爷就不信这些东西一直过不了关。把不擅长画得差的都找出来，一点一点磨，来个几百遍。反正爷现在又不用上班，有的是时间。只要最后能拿到钱。为了钱。为了钱。
秋岚完全不知道身后床上，高一程正在注视着他。
睡觉休息……都被“画画”打断。什么都无法让他歇止。高一程自己逐渐都无法开口，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脸上专注的神情，侧眸如镜般，闪烁着活灵活气的画面色彩。他的手一直握着笔，动了动，突然又大幅度把刚画的涂上大圈大叉表示“不行”，纸张被撕裂，新的纸张继续上阵。
是你叫他弃医从艺的。
但是。
高一程看了一眼时间。
是你叫他弃医从艺的。
今晚，两人依旧是没有交流的夜晚，入睡时间错差不一。
上学期间，秋光秋月中午不回家吃午饭。只有高一程在家的时候，秋岚才做饭。因此，他忘了，冰箱里已经没东西了。
今天中午只能点外卖了。“下午去买菜吧。”秋岚说。
秋岚感觉自己好久没出门了，外面的空气挺好闻的，凉凉的。两人也有空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了，心情都颇好。这也算是约会嘛，虽然地点是超市。
“看看你买菜水平。”秋岚挺胸，一副身为“导师”的神气样儿。
果蔬区非常漂亮，灯光打上，火一般的西红柿，一串一串的辣椒红，金灿灿的芒果黄，青嫩嫩的蔬菜叶……各种颜色被切分在不同格子里，艳丽夺目。
每一种，秋岚基本都会拿手里看半天，看上去是在认真挑新鲜优质的。
“如果有啥能吸颜色的东西就好了……”秋岚小声喃喃道，把西红柿放回去。
让人陶醉的色彩，也叫人嫉妒，想要拥有。
秋岚很清楚自己的弱势。这次的曲绘只负责了简单的上色，其他由对方另约的专门后期上色的画师负责。
晚上，吃饭时，经弟弟提醒，秋岚发觉自己还忘了一件事——轮到自己洗衣服了。
该洗的脏衣裤堆在篮子里，被他遗忘。晾在阳台早已干的衣服，他也忘了收下来。
“哥哥你现在又不用上班，怎么越来越懒了。”秋光张开大嘴边吃一口炒萝卜丝边说。
“你……谁说我越来越懒了！”
秋岚边道，冷汗边刷刷冒了出来，整个后背都如贴着冰墙般凉透心。他低头不停喝粥，不敢去看高一程。
秋岚才想起，自己又又忘了一件事——还没有跟高一程说辞职的事。
秋光那么大声，高一程不可能没有听到“不用上班”这几个字。
但是，他一直都没说话，没有表示疑惑。
秋岚夹菜时，偷偷瞄他，看到他脸上也是平日的模样，无异常。
秋岚吃完饭就去干活，不能一起洗的衣服挑出来，其余扔洗衣机，倒洗衣液，合上，摁下按键。好，抬头，收衣服，搬到客厅沙发，和弟弟们分别把属于自己的拿走，自己叠放衣柜里。
手洗完那些挑出来的衣服，用衣架挂阳台晾衣绳。秋岚回卧室，与高一程笑着找话聊，然后各干各的……装的，秋岚还是在偷看高一程，而高一程看着手机，不知在浏览什么内容。
高一程绝对听到了，但他不问，这样弄得秋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
张口就跟他说辞职了，好突兀，像在特意跟他解释什么……
“岚岚。”
“啊？”
高一程出声了，秋岚终于“光明正大”地看向他，因有心事而不停眨眼。
“明天是你的生日。”高一程道，“我想送你一个生日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