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喂,简。”

姜秉斯整个人伏在侏儒身上,叫着她的名字,亲昵的蹭着她。

而侏儒则无奈的说:“你该叫我姐姐。”

“好吧简。”

姜秉斯充耳不闻,继续简,简的叫着。

自从知道侏儒的名字后,姜秉斯每天要叫上几十遍才罢休。令侏儒头疼。

现在两人在金矿里,姜秉斯闹了一会掐着点从她身上下来拿起铁镐开始挖矿,手指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茧,金属摩擦的声音令她不喜。

这是姜秉斯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已经学会了魔物语。侏儒告诉她,姜秉斯是一只哥布林,而她是地精,她们都是魔物。

可,姜秉斯对此持怀疑态度,她明显和哥布林暗绿色的皮肤不相符,还有那角质的皮肤,侏儒也是,她的褶皱是那样坚硬。

但她没有刨根问底,侏儒不愿意说。

她被困在这狭小的世界里出不去,每天两点一线,过着常人不敢想象的生活,睡在堪称化粪池的地牢里,吃的是回去是随手拔的野草树根,她不愿意吃那恶心的肉,还不时要受鞭打之苦,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挖着金矿。

但侏儒却说:“这还算好的。”

不知道好在哪里,姜秉斯经常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在饿的发昏的夜晚,在后背火辣辣的流着血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撑不过去。

幸好还有侏儒,她是姜秉斯唯一精神上的寄托,让她不至于在糟糕绝望的生活里迷失,变得机械麻木。

所以她才会这般黏着侏儒,只有不停的叫着侏儒的名字才能让她感到自己不是孤独的。

而侏儒也会不停的回应她,姜秉斯不知道的是在侏儒发现她眼里闪过的代表智力的光时她有多么激动,就像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浮木。

她对姜秉斯来说是救赎,姜秉斯又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到了晚上,璀璨的星河在夜幕上流淌,那细密耀眼的光芒令人移不开眼。

姜秉斯随手薅了一把青草,感受着它坚韧的口感,苦涩的草汁在嘴里横流,咽下去。

短角魔人看着姜秉斯和侏儒的食草行为嗤笑着。

“不愧是贱种。”

谁也没理他,姜秉斯又塞了一把草进嘴里。

忽然怪物们一阵骚动,害怕的呜咽声响起,姜秉斯奇怪的看着不同寻常的石头碉堡,里面燃起了幽暗的蓝火。

侏儒开始浑身发抖,语无乱次的低声说着什么,姜秉斯没听清,想抱住她又被狠狠推开,她使劲的揪自己的尖耳朵,直到抓出血,听见姜秉斯焦急的呼喊声才清醒过来。

脚下的稀疏的草好像变成了尖锐的钉子,要把侏儒的脚扎出血窟,她开始奔跑,急切的想回到地牢,姜秉斯只能追着她。

她没发现的是短角魔人随意抓住几个落后的怪物就往石头碉堡走去了,被拖拽着的怪物无力反抗,从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哭泣。

一回到地牢,侏儒就紧紧的缩在角落,任凭姜秉斯如何叫喊都不应声,一直嘟囔着:“他来了,他醒了。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是谁醒了,姜秉斯死死的皱着眉头,地牢里的所有怪物都在蜷缩,包括她的母亲,那只哥布林。

犹如鬼魅合唱,地牢前所未有的瘆人。

过了一会,姜秉斯察觉到地牢里少了几个人。

一夜无眠。

凌晨,一只猪头人被丢了进来。

她血肉绽开,衣不蔽体,肿胀的猪头被剜去一半脸颊,双腿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打开着,污秽的东西在流淌。

姜秉斯吐了。

侏儒心不在焉的挥舞着铁镐,姜秉斯沉默着没说话,头一次没黏着侏儒叫她简。

拥挤的矿洞里,滚烫而腥臭的空气在这里孕育,升腾。

半晌,侏儒说:“今天跑快点,不要被抓到了,会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和姜秉斯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麻木而绝望,令姜秉斯的心一阵抽痛,还有害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出矿洞,侏儒就拉着她跑起来,今晚连拔草都来不及,本就瘦弱的姜秉斯几乎快被侏儒给拽晕过去,但她没有停下,迈着两只细如柴火的腿一刻不停的向前迈出去。

背后传来的惨叫声像催命符一样,星星也不再夺目,而是刺目。

果不其然,今晚又有几只怪物没回来。

姜秉斯的神经紧绷着不敢放松,胃里是刀片翻涌般的绞痛,她靠在侏儒身上,那只高大的哥布林在发疯,自虐般锤着地牢的墙壁。

姜秉斯毫不怀哥布林也会不假思索的把自己当成那面墙把她锤成肉泥,她太疯狂了,就像有精神疾病一样。

侏儒蠕动着嘴唇,双手环抱自己,突然认真的对姜秉斯说:“千万不要被魔人抓住,知道吗?千万不要。”

她的声音颤抖着,但又那样坚定,“我会保护你的。”

姜秉斯虚弱的嗯了一声。

地牢少了许多怪物,但肉的供给没变少,由于没有草根可以吃,姜秉斯和侏儒被迫吃起了那恶臭的肉。

姜秉斯发狠的撕咬着这块令她反胃的肉块,感受跳动的肌肉纤维与牙齿碰撞,她咬的如此用力,好像要把三年来的所有恐惧发泄在它身上。

侏儒嘴里衔着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只猪头人活了下来,坚强的活着,在刚开始的几个月里她精神也变得极不稳定,时不时要发疯自虐。

就和哥布林一样。

她还怀孕了,肚子像腹积水一般鼓起来,肚皮像绷得紧紧的鼓面。

姜秉斯看着地牢里的小猪妖,又看了一眼猪头人的孕肚,突然明白了这些小怪物是怎么来的了。

那简和她还真是姐妹。

每日活在苦难与恐惧中,姜秉斯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需要一个转机,该怎么办。

转机来的也很快,在那个未知生物醒来的第五个月,魔人把他们这些小怪物拎出来,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直接就说:“你们需要去服侍大人。”

闻言小怪物们都呜咽起来,侏儒死死的抓住姜秉斯的手。

魔人把他们赶到石头碉堡里,在那里,姜秉斯第一次见到魔龙。

他通体黑色,闪着冷酷的光的坚硬鳞片密密麻麻的,两只角在额角处蜿蜒生长,又粗又长的尾巴重重的拍着地板,一下一下,姜秉斯的心脏好像被捏住般。

原本姜秉斯觉得这个碉堡有些过于巨大了,但现在她才知道这个碉堡跟它的主人相比还是小了。

魔龙不在意的看着他们,瞬膜一闪而过,一个独角的女魔人带着尖酸刻薄的脸靠近他们,三言两语夹带着手上毫不客气的动作,把他们丢到碉堡深处,那里躺着不少怪物的尸体。

断肢残骸,黑色干渴的血迹,难以言喻的气味,姜秉斯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里了。

女魔人要他们带着这些尸体到黑森林那丢掉,然后再回来把血迹清洗干净。

抱着几只手时,姜秉斯赫然发现几天前消失的一个蜥蜴人的头颅在这堆尸体里,她强忍着身体的颤抖目不斜视的从魔龙身边走过去。

她甚至还没有魔龙一只脚大,恐怕在他眼里自己就和一只蚂蚁差不多。

一路上姜秉斯用余光看着这片她从来不曾涉足的地带,黑森林湿润的空气沁入脾脏,高大的乔木下是低矮的灌木,地上爬行着巨大的黑色蚂蚁,快赶上姜秉斯的拳头了。

这些蚂蚁饥渴的在姜秉斯身上攀爬着,引起她的一阵颤栗,心脏超负荷的跳动着要跃出胸腔。

它们迫不及待的吞噬小怪物们抱着的断肢,甚至是沾到血的衣服。

女魔人跟在他们身后,密切的监视着。

在抛完尸后又到溪边打水,抱着几乎自己还大的水桶颤颤巍巍的回到碉堡里,魔龙闭着眼睛,呼出的气体浊臭,要把这些瘦弱的怪物吹到遥远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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