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谓之被骂的突然羞涩,摸了摸鼻子,告诉邬菱:“其实你已经是第七百零三个这样骂我的孤魂野鬼了。”
但徐谓之被邬菱骂的这一顿还是略微有点委屈的,他自认为在邬菱面前收敛很多,连平时一半的功力都没有发挥出来,结果没想到还是招来了骂。
他叹了一口气,做人好难。
邬菱一听自己已经排在了第七百零三位了,不仅感叹自己这落后于鬼差距一时有点大,可这死修士看着年纪也没比她大几岁,也不知道才捉了多少次孤魂野鬼,怎么被骂了这么多次后还能仍旧面不改色,甚至笑出声?
且看样子,他好像很乐在其中。
继刚刚怀疑徐谓之是海王后,邬菱再次产生了新的怀疑,她怀疑徐谓之是抖M的海王,还是超级抖的那种。
邬菱的脑袋里开始冒出有丰富想象力的画面,地下室,小皮鞭,躺在白色床上**着上半身的徐谓之,锁链铐着他的双手,身旁还会放着一个项圈,地下室会放着火把堆成的映照物,一晃一晃的照在他的身上……
画面太美,邬菱一时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你在想什么?”
正想的入神,邬菱就看着脑海中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的方向,幽幽开口。
邬菱被这一声吓得心跳加速,气血上涌,一瞬间什么小皮鞭裸男人通通灰飞烟灭,她重新回到现实。
邬菱心虚地下意识就开始为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鞠躬道歉,对着徐谓之的方向胡言乱语道:“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承认都是我的错……”
邬菱此刻想抱头痛哭,告诉她的朋友们她好后悔,好后悔没有听她们的话谈个恋爱,而不是天天就知道看那些拿不出手的小凰文,以至于她现在做鬼了还因为这个毛病抬不起头来。
苍天啊!如果时间再重来一次,这次她钮钴禄·邬菱再也不会做个破看文的人了!!!
邬菱的心声刚落地,就听“嘭——”的一声,渐明的天边突然打下来几声雷,仿佛是在回应某人并不真心的誓言。
邬菱被吓得身影一抖,不禁唯唯诺诺地在心里真诚发问——苍天啊!你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回应邬菱的又是天边的两声雷,还伴随着道道闪电,映的山间大亮。
与此同时,豆粒大的雨点砸在窗上,淅淅沥沥,奏出的声音虽然不如乐章那般轻柔,却是最抚慰人心的,立时就能让人平静下来,也打乱了徐谓之原本将要问出口的话。
他想问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居然会对他道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唯一能确定的事——肯定是缺德的事,还是针对他!的!缺德的事。
邬菱声音轻轻的响起:“下雨了。”
“是。”徐谓之邬菱看着窗外心生向往的样子,顿时间领悟到了一个男人最美好的品德其实是包容,于是又在顷刻间选择原谅对方,温声回道:“是春雨,下完这场雨,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徐谓之接着很认真地问她:“你是否想好是留在我的身边,还是去入轮回?”
邬菱摇摇头,脸上冒出挣扎的神色,惆怅道:“我还没想好。”
毕竟都不是什么好路,让她自己在先死还是后死这样刻薄的选项中选择一个,对她来说太煎熬了。
徐谓之轻轻启动车子,笑着地告诉她:“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对你食言的。”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等还了她的债,他也就算是彻底的孑然一身轻,终于可以畅游在这世间自由的呼吸。
因下着大雨,车子并不好走,泥泞的山路慢慢走了很久,之后走上宽广的公路,大约又开了半个小时,徐谓之和邬菱二人才走到距离岭山最近的小镇上。
此镇正是岭城镇,姚小河行凶的地方。
岭城镇四处皆山,蜿蜒百里,风景秀丽,只是并无平原,可种农作物的地方不多,镇上一直在大力发展旅游业,但岗位需求并没有大到照拂镇上的每个居民。因此镇上的人除了少数从事旅游相关的工作的留在了镇上外,大部分还是选择外出务工。
可惜现在不是旅游旺季,镇上人并不多,甚至可以称得上萧条二字。
磅礴的大雨一直没停,但好在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渐渐转为了小雨,徐谓之的车子从大路开到镇上,最后拐进一条小道,开了一会,停在了一家正在做白事的人家附近,大约距离五十米处,不远不近,刚好又能将那家的情况尽收眼底。
因现在下雨,需要料理的事情仿佛也不多,忙进忙出的人没有几个,大部分都围坐在挡雨的雨棚底下,围着桌子打牌、侃大山。
悲伤的气氛仿佛只映照在了棺材和满目的白色装饰物上,在一张张的人脸上却是看不出来半点的,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不是灭门的惨案,而是什么寿终正寝的喜丧。
邬菱看了两眼,问身旁的人:“这是被姚小河杀的那一家三口的白事吗?”
徐谓之点点头,注目看她:“是不是比你的葬礼办的要庄重宏大很多?”
邬菱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这张该死的嘴,闻言根本不生气,而是选择淡定地直接开骂,微微一笑,声音轻缓道:“徐谓之,我有时候真想撕了你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狗嘴吐不出象牙,说不出来一点人话!”
徐谓之看对方骂他顿时就笑,可能是心理变态,被骂了一顿心里舒坦了,又开始忙着道歉,连连摆手道:“不提了不提了,也不吐了,做人嘛,我们还是向前看比较好,呵呵……向前看!”
邬菱学着他假笑一声,懒得理他。
徐谓之这时才又伸着头去观察那一家三口的白事,片刻后,自言自语道:“这渔家女到底为啥呀?不是她为啥呀?”
邬菱瞥他一眼,突然来了点兴趣,想起小时候经常看的名侦探柯南,她用称得上和蔼的笑容对徐谓之和善地笑了一下,提议道:“修士,要不我们自己查吧!”
徐谓之看着邬菱满怀期待的眼神,神采奕奕的,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点了点,敲出一声又一声的轻响,仿佛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就在邬菱以为这件事大有希望的时候,他笑眯眯地问她:“我是有病吗?”
“地府又不给我发工资,我捉到姚小河送到地府便罢,何必这样大费周章。”他盯着她看,眼中有笑意,揶揄着问她:“难道就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邬菱轻啧一声,对于他的倒打一耙很不满,道:“难道你就不八卦不好奇?你如果不好奇那为什么昨天故意放走她?知道她逃了也不追,还不是自己也好奇的要死!!!”
徐谓之耸了耸肩,开摆道:“我是好奇啊!但我可以忍下去,你能忍下去吗?”
邬菱咬了咬唇,有些想骂人,但此刻有求于人又不能骂,只能辛苦地憋回去,憋气的脸看的徐谓之只想笑。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毫无遮掩地笑出声了,笑的同时还不忘打量邬菱的脸色,做好及时逃难的准备。
但结果与他所预料的截然相反,邬菱并没有生气,反而还艰难地撑起一抹难言的微笑,对着徐谓之劝道:“道长,你做人怎么这样呢?”
徐谓之闻言扬了扬眉,用表情发问——我哪样了?
邬菱看着徐谓之稳坐不动,忽略他那充满疑问的表情,接着道:“你为地府工作,地府那么~大的一个地方,掌握那么~那么~多人的往世轮回,怎么可能不给你发工资呢?那你为地府多做一些是不是也是应该的呀!”
说到最后邬菱看着徐谓之眨巴眨巴眼睛,还不忘用手势表达地府在她的猜想中是多么地宏大有钱,毕竟每年活着的人可往地府不老少的烧钱。
徐谓之看着邬菱觉得她跟没睡醒一样,毫不犹疑地打破她的幻想,伸出一根手指,沉重道:“第一,地府是给我发过工资,一年发了二十四亿。”
邬菱长大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四亿?用亿做单位就算了,居然还是一年?!!这是什么赚钱的命啊?她也想打报告入职!!!
结果下面就听到徐谓之情绪难得有起伏地激动骂道:“可他娘的给我发的是冥币!我日*****!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我想要冥币我不能自己烧吗?*******!他个傻逼,那冥币和人民币的换算能一样吗?我想要我一个月就能给我自己烧二十四亿!!!”
徐谓之说一句实情,不忘掺一句肮脏鸟语大骂。
邬菱默默感慨:“那这地府还挺贱的,比你都贱!”
也是不容易啊,这样的贱的人都还能有超越的。
“没错!”徐谓之义愤填膺道。
过了一瞬他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和邬菱商量:“能不能把对照物改一下,你这样对比我感觉我受到了侮辱。”
“啊…啊…啊…”邬菱缓慢地点点头,仿佛是在思考,接着很好说话道:“当然可以的。”
她假笑一声,替徐谓之义愤填膺道:“这地府的财务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地府货币想想都知道膨胀的要死,拿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不知道按货币兑换率兑换一下吗?”
没品,太没品了!
徐谓之抽抽嘴角,他哪点像要饭的?但…行吧…也行吧,对照物好歹是换了,他听着也没那么难过了。
他于是又欢天喜地的告诉邬菱:“看在你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落落大方,与人为善的N种原因上,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了!我们可以一起查姚小河杀人的真相,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匡扶正义!”
绝对不是因为邬菱帮他骂了地府!
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现涨了一个收藏,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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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晚日寒鸦一片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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