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高门大户清贵嫡系女×未进化完成寒家子(二十一)

荀易放了衙,在家里见到了不速之客。楚婴这家伙坐在自家桌案面前喜笑颜开地食着青枣,还时不时地和一旁低眉顺眼的荀绍搭话。楚婴续了杯盏,看见荀易快脚走来的步子,还在给荀绍说话。

“你看你家公子,见到我就马不停蹄地往来赶,平常可没这样吧!”

“什么没这样?”荀易放下手里的物什,一边随口问道,又不动神色地看了眼荀绍的神情,他对楚家的怨恨极深,难保不会迁怒到楚婴身上来。她也是胆子大,一个人就敢跑到这幽深的巷子。

“没什么,快坐下吃饭。没想到阿绍做饭这么好,不弱于我府中的厨子,想来你也吃的不错嘛!”

荀易抬头看了一眼荀绍,瞧见他脸上的肉狠抽动,心里有些下沉,被楚婴降了一辈,也不知道小叔心里在想什么。

荀绍和荀易默契地对上眼,说了一句还有些零碎事就出去了,荀易还在为他想什么而纠结,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楚婴,他为何能这般淡定。

“你怎么过来了?”荀易夹了一粒四季豆。

只是随口一问,楚婴眼睛迅速一转,抓住她的话机不放。

“我怎么不能来了?”

“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就是你第一次来这里,怎么找到的?”

楚婴将盘子里本就不多的豆子挑到她碗里,又起身给她添了饭,搁了好些食材,垒成一个宝塔,放到她面前。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食不言寝不语。”

还不是怕我呛到。荀易暗自腹诽,在楚婴面前她咳得好丢脸,现下为了保护自己连话都不说了。

吃了饭,楚婴身边的侍女去收拾残局,两人坐在堂屋里说话。

“那出三进的院子你去看了没有?”

“看了,里面的设施完好,只要按婚礼收拾一下,点缀些气氛,就能搬进去了。”

“那人手你也安排好了?”

“这个…楚相说他到时候会派些机灵的人过来。”荀易在做今日的公务,手中笔走银蛇,耳朵却仔细听着楚婴的话,等到了关键处又会搁下笔,思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写。

“对了。到时候你把你院子里面的人都领过去。那是从你小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伺候的,用着也舒服。”

“你怎么知道是在我小的就在我身边的?”

楚婴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你听不就行了,非要抠字眼。心里使劲地吐槽,面上不显露半分的荀易回道。“哦,我就顺嘴那么一说。”

看着荀易轻飘飘地带过去,楚婴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揪住小辫子看她假装淡定地圆谎,真是有一种荒诞的把握。

“你…”荀易处理完公务,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的人,尹画楼因为水夏的缘故不能去了,可怜的楚婴竟然跑到她这儿来寻乐子。算了,看在人大老远来一趟怪不容易的。

“你要不要去新宅子里转转。”

终于等到了!楚婴的眼睛蹭地一下射出两道光线,亮的人不敢直视。

“那就去吧!”

接过她递过来的油纸伞,荀易刚想致谢,伞下就多了个人。

荀易执着伞望见她璀璨明亮的瞳目,一时有些无措,急忙转过头,耳朵烧的厉害。鼻间都是清爽好闻的香气,脑子里都是她突然凑近的五官,唇红齿白,像一只开的正盛的芍药花。

“我怕不够打,要不…”

“够了!”楚婴突然伸手我住伞柄,语气坚定地说道,荀易觉得后脊都是酥麻的,她靠这么近干什么,不知道授受不亲吗?手指被箍得紧紧的,片刻不能松弛,那股温软的触感像新打的棉絮,松散绵柔,荀易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地不想离开。

“我给阿绍留了一把伞,他待会儿指不定要出去,我来前和侍女打了一把,四个人,三把伞,不太好分,还是你我二人打一把吧!”楚婴语气柔和,缓缓道来地叙述清楚。

“嗯。那就走吧!”荀易视线扫到门口光洁的雪地上,手上的温软突然消失,瞬间袭来的凛冽打了她个猝不及防。

两人长身玉立地在前面走,侍女在身后跟着,一脸傻笑,只觉得小姐与姑爷般配无比,站在一块儿就是最美的景,她恨不能多看两眼。

荀易也半个月没有来过了,进去一看这数量众多的仆从,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府邸。天子赐下的时候,这里面空无一人,现下却红红火火,里面挂了通红的锦缎,各处张灯结彩,喜庆地不像话。

老丈人,你好快的速度啊!

楚婴抿直了唇线,偷偷看了荀易一眼,原来已经设计好了,前几天还故意和自己说笑,惹自己生气,这种先抑后扬的手段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做的还挺好的。”荀易夸了一句,压根不知道楚相根本就没跟楚婴通过气。

“确实挺好,我很喜欢。”只要是你给的惊喜,我都喜欢。

“喜欢就好。”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荀易做了御史终于碰上了大茬子,时任兵部右侍郎的董福康似乎有扣拿军饷的嫌疑,且数字巨大涉及人数过多。事情传的很是迅疾,但这件事在御史台传了几天也没人愿意上报。

原因在于这位董侍郎是柳党一派的人,手下有着不小的权利,当朝兵权就握在兵部与都督府中。兵部享有调兵权,都督府享有统兵权,但只要兵部不下令,统兵也就成了堵塞之言。兵部尚书年过古稀,今年初冬得了风寒,一直不见好转并隐隐有恶化的现象,前段时间直接去找了太医,于是兵部就成了举朝瞩目的地点。

老尚书眼看不行了,两位左右侍郎斗的不可开交,右侍郎董福康因为有柳榭扶持,且在兵部呆了多年资历极老,是最热门的人选,左侍郎王智是天子新推上去的人选,在前朝郁郁不得志,到了当朝就成了蒙尘明珠,短短几年就成了新秀大臣。这两人的斗争也是皇权和相权的在幕后的争执。

御史台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连续两次朝会没有人提这件事情,隐藏的黑暗慢慢揭露了它真实的一面。

荀易在御史台也不好过,柳榭一党的人总是针对他,将大量的公务分拨到他这边,即使荀易智敏,也被这些繁杂琐事分去了大半心神。已经几次朝会都没有他的名额,管理朝会名次的官员晋升到更高一级,升上来的是位中立派,对她不好不坏,没有那么亲近也没有那么轻蔑,甚至在近期给她划了一次名额。

腊八到了,今日朝会因为赶在年前,所以许多总结都放在了这个早上,几个时辰的站立,许多官员的腿肚子都在打颤,稍微动一下还得警醒地看看四周。大家都无不羡慕地看着当朝两相。

朝会开了一个时辰,柳榭就甚是傲慢地告诉天子自己身子骨不大硬朗,估计要讨把椅子。天子斥责了两句,一众党羽就蜂拥而上,诉说右相有多么多么不容易,若是稍不加注意只怕是会步兵部尚书的后尘。是的,兵部尚书是半夜去的,所以今天也是在为新任的尚书而暗中争斗。

柳榭这个下马威明显落了下风,天子恼了一会儿就自动开解,主动给楚相赐了把椅子,表情甚是和煦。柳榭的脸当时就黑了,自己主动请的,天子斥骂不满,反倒笑吟吟地给楚文启落了座。这一看,就是要打擂台的意思。

荀易甚是好笑地看着自己身旁这位同僚,作为御史,不想着监察百官为天子说话也罢,还站在天子的对立面,与柳榭同流合污,看起来忠君爱国的正派长相,偏偏说出去的话是无比的违和。

总结完毕,荀易还在看着脚尖静静沉思,身旁的御史突然出列,手执圭臬,大声喊道。“臣监察御史齐辉有事禀报。”

天子看着是个御史,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事?说吧!”

齐辉一张口,满朝静默,天子靠在龙椅上,面目阴沉,眼中隐隐有雷霆之怒。

还以为是把硬骨头,原来也是摇尾乞怜之辈。“你有意举荐董福康当尚书?”

“董福康为人克赞功勤,骁勇正直,是兵部尚书的不二人选啊!“齐辉赞不绝口,跪下来向天子请奏。

“还有谁和他想的一样,都一并说了吧!"天子一挥手,乌央央地跪下来十几个人来,异口同声地开始请奏,荀易放眼一看,都是柳榭的人,一个都没有错过,且还有陆续跪下来的人,人数达到了天子也不能忽视的地步。

柳榭老神在在地坐着,悠闲地摸了一把胡子,听到天子问楚文启,稍稍一顿,斜眼看去。楚文启当即拱手。“臣举荐兵部左侍郎王智。”支持王智的臣子跪下来,只是并不能达到与董福康相庭抗理的规模。

天子手握着龙椅闭目冥思,柳榭催促道。“还望陛下尽快做决定,兵部不能群龙无首啊!”天子蓦然睁开眼睛,锐利的精光刺向柳榭,恨不能削下他的头颅,狼子野心,当诛!柳榭仍旧拱手,嘴里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天子的目光尽数扫过群臣,最后稳稳地落在了一角年轻的身影上。荀远卿,不要辜负朕。

那身姿俊俏的年轻官员突然出列,站在一阵沉默中朗声开口,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臣荀易有事启奏。”

“这似乎是楚相的东床快婿。”众人对这年轻男子只有这一印象。

“能有什么事比选任尚书还重要的,何况刚才你为何不开口,扰乱朝堂秩序,当众责!“柳榭语气狠厉地开口,显然对荀易成见很深。

一旁的楚相出口说道。”不若看他要说些什么,柳相随随便便就定了罪,当真威风。“听出他的讥讽之意,柳榭轻蔑地转过头去。

“臣状告兵部右侍郎董福康徇私舞弊,暗中侵吞巨额兵饷。”

荀易身旁的御史当即眼前一黑,荀远卿,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

朝堂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身形如斗的董福康赤红着脸大喊。“你放肆!血口喷人!”甚至跑出来想要看看告他黑状的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不怕死的东西。

“董福康,这里是朝堂,你喧哗取宠,来人,先给他十个板子。”天子忽然下令,两侧的侍卫当即擒了董福康,将他按倒在地,结结实实打了十个板子,位高权重的董侍郎羞怒难填,伏在地上大喊。“臣不服,此事有蹊跷。”

“蹊不蹊跷,查了才知道。召集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左相督查。”楚文启执礼,董福康被拖拽下去,柳榭说话天子权当没有听见,只道先言他事,提出王智为兵部尚书,柳榭差点气出血。

腊八这天,京城又是一番风气云涌,荀易下了朝就被楚文启带在身边,说是她戳了别人的心窝子,可能要遇些事端,单独行动会有生命危险。于是荀易在快要成婚的时候,又不得已住进了丞相府,与楚婴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日渐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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