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罗羞涩一笑:“快别说,你们进来坐吧!”
房中药香扑鼻,闻进去让人舒心许多。竹韵在外面代替芊罗给史轲帮忙,芊罗则和青蘅在里面小聚一番。两人共经了生死,现在更是无话不说。
芊罗听闻青蘅的倾诉倒也不觉得惊诧:“那你如今到底怎么想的?还想揭穿他的身份吗?”
青蘅苦恼:“我做了,他不承认!”
芊罗细细想了之后说:“你已经做过一次了,下一次他一定有所防备。你这样,我教你个法子。”
她凑到青蘅耳边说了她的想法后,青蘅微微一笑:“关键时刻还是你有办法!”
但青蘅立即疑惑:“要是他们来请史轲怎么办?”
“放心吧,他看不出来的,这药是我无意中从一个药商中拿到的,本来想在危难时拿出来用的,你是我妹妹,现在来找我帮忙我当然要义无反顾地帮你啊?青蘅,相信我,他很快就会承认的。”
青蘅接过她手里那个白瓷瓶,仍是不大放心:“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药真有那么神奇?那药商怎么会轻易给你的?”
芊罗压低声音:“当然是用东西换的,哎,你就放心用吧,三日后我会去你府上。”
青蘅笑着把它收起来,日中,她们终于回了戚王府。
“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小厮的呐喊声很快传了进去,青蘅脚刚落到院中就看到里面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他们黑衣带刀,一个个极为严肃地盯着她看,站在中央地正是昨晚才见面的谢谙城。
溯雨倚在石柱上幽幽地看着这一切,青蘅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竹韵走下来问冯管家:“出了什么事吗?”
冯管家佝偻着背为难道:“谢大人说有些公事想找王妃谈谈。”
青蘅闻声走了过去,谢谙城将腰间的挎刀解下递到旁边的侍卫手上:“你们在都这等着。”
“是!”
青蘅跟谢谙城走进了大堂。
没有人随身伺候,青蘅客气地给他奉了一杯茶说:“谢大人兴师动众地光临戚王府所谓何事?我记得我们好像恩怨两清了吧!”
“恩怨两清?”谢谙城“哼”了声端起手边的茶杯小饮一口,但茶却没有浇灭他心中莫名的愤懑。
“怎么可能恩怨两清?”
青蘅以为他想提昨晚的那件事,她眉头轻颤:“昨晚……”
“你还知道是昨晚?我问你,昨晚你怎么会在承德宫?又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人?”
一谈起公事谢谙城就颇为严肃,青蘅心头一震,惊诧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害死了那宫女吧!”
谢谙城猛拍桌子立即站了起来:“你果然知道内幕!快说,你是怎么进那宫殿的!”
青蘅急得直摆手:“真的不是我,我是…我是无意中进了里面的,然后看到一个宫女在外面烧纸,说什么替娘娘报仇之类的,天地可鉴,她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外面似乎响起了一阵骚动,谢谙城突然搭上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地对她说:“接下来有人来问你你就说你只是在宫外经过什么都没看到,明白了吗?”
青蘅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迟钝地回应道:“为什么?不是只有你发现我了吗?怎么现在带了一大帮人过来!”
“巡逻的侍卫看见了你……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要想保命接下来就按照我的话去做,不管什么人来问你都要这样回答。”
谢谙城从未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话,看他殷切专注的眼神,青蘅从心里对他衍生出一种信任感,她好像从骨子里就认定他不会骗她。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嗯,知道了。”她坚定地答复他,谢谙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盘问无果,谢谙城很快带着官兵离开了戚王府,他们出门的时候,溯雨也打算孑然离开,青蘅大声叫住了他。
“上次说给我吃烤红薯怎么现在都看不到红薯的影子?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溯雨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轻勾唇角:“午饭备好了,它已经不被需要了。”
“谁说的!”青蘅气愤地将手里的簪子扔到他的背上,他身子一颤却并没有回头。
青蘅顿时心寒起来,逆着日光边抹泪边朝相反的方向走。
她从不知道,这个人,天性竟是这么凉薄。
竹韵在别院等着他,她有些于心不忍终于上前一步道:“公子可以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可您能对自己的心不闻不问吗?”
男子停下脚步,丹凤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你可记得你当初跟我时说过什么?”
竹韵抿着唇慢慢回应:“无心,从今以后奴婢便是无心之人。只要没有心,做什么也会无惧无畏。”
“你还记得,记得就好。”
男子淡淡回她,院中,初绽的一树早樱在风中摇曳,只是它好像为时过早,并未展现从前的艳丽。
青蘅气愤萧璞尧不认她,她也不急,等她戳穿了他他不想承认也难。既然他跟竹韵有关系,那么她就先从竹韵下手。她把芊罗给的假死药放在枕头下,这是个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使它。
竹韵把饭菜送到她的房里,她打算先问她师父的事,可竹韵又三两下就搪塞了过去。她决定另僻蹊径。
“咱们王府开支也不小吧,我觉得能省的地方应该都可以省了。”
竹韵接话:“王妃打算怎么做?”
“就先把某些偷闲的人辞了吧,他们赖在府里不做事给王府造成了不小压力,看着都嫌碍事!”
“哦,王妃想先辞掉谁?”
青蘅假装思索了番:“扫地的那个张五嘛…不行!他上有老下有小……厨房的那个阿明…也不行,他还有个弟弟在学堂……我看溯雨好了,他成天无所事事悠闲的很,完全是个不思进取的米虫嘛。”
竹韵听过她的建议先是楞了会之后便表示同意:“那好,我这就叫他收拾收拾。”
“啊!?”竹韵反应太平静了吧,这不正常啊……
青蘅对着她的背影连连招手:“哎,我来玩笑的,你不会真这么做吧!”
竹韵止住脚步:“王妃不喜欢的人留他何用?我还是叫他早些回家去吧。”
“不是,我真开玩笑的!”
青蘅才跑出去就跟姣棠撞了个满怀,姣棠盘中的红薯滚到地上,青蘅拿起一个呵呵傻笑道:“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姣棠扶起她,把地上的红薯依次收到盘子上:“王妃刚刚不是说想吃红薯吗?正巧张五听到了便去厨房叫他们弄了,王妃不喜欢吗?”
“是嘛……”青蘅的脸顿时僵住,“喜欢,怎么不喜欢?替我好好打赏他吧。”
那盘红薯被送到房间后她却再也没了吃它们的兴致。
晚上,她忽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她赶紧起来跑去如厕。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走廊尽头蹲在一个人,他正在那里数着什么。青蘅好奇地走过去准备拍他,那人未抬头她却被人蒙住了眼睛。
“嘿嘿,嘿嘿!姐姐,姐姐……”她总算知道蹲在地上的人是谁了,戚王,她的傻夫君。
可蒙着她眼睛的人是谁呢?待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将她揽进了屋子,门外尚能听到戚王在那里嘻嘻哈哈叫唤。但只须臾,他就被家丁带走了。
青蘅挣开他,指着门粗声粗气道:“你可以走了!”
溯雨将簪子放在桌上后移步至门外,青蘅撅起嘴,又把簪子扔了出去。
“谁稀罕你的破东西!”说完,她瞥过头不再看他。
树影婆娑,天上那轮下弦月分外黯然。
王府中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悠闲,除却某些糟心事青蘅过得还算恣意。只是某天风和日丽樱花灿漫之时,有个人又不请自到了,而这一天青蘅正巧憋不住了,她把药下在了杯子里。
“你好像真把戚王府当成自己家了,来去自如的一点也不见外。”她这句话是对荆绮绮说的,她今天穿的是白色束胸衫裙,眉间一朵莲花状朱砂衬得她艳彩照人,又如不食烟火的仙子翩然降临到人间,一颦一笑都透着股仙气。
荆绮绮不以为意:“不来看看你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们时不时地斗斗嘴日子过得才有意思不是吗?”
她素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青蘅心一惊,她拿的正是自己刚刚下药的那个杯子。
“你…你放下!我再给你倒一杯!”
荆绮绮嘴一撇:“有毒?有毒我也不怕,横竖都是在你戚王府中的毒,我相信太子不会让我不明不白地死的。”
她仰头那杯茶全数饮入口中,青蘅去拍她的后背:“你快吐出来啊,不骗你,它真的有毒!”
荆绮绮瞪大双眼,只是她还没狠斥青蘅人就软软地倒在了她的身上。青蘅急得向外大喊,一道人影立即破门而入。
“溯雨……”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脸上又出现短暂的哀痛。迅速抱起荆绮绮后他大步向前走去,任凭青蘅在后面怎么喊都无动于衷。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青衡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事情在一瞬间就脱离轨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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