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7

青蘅跟在后头一路可依旧没赶上他的步伐,快到门口时却被突然涌入的官兵拦住了,为首的一个将刀横在她的胸前,面无表情地道:“奉皇后娘娘旨意,请王妃跟我们入宫一趟。”

仿佛所有不幸都在一瞬间接踵而来,荆绮绮的事尚未明了自己又被皇后召进了宫。马车行至保定门的时候她看到谢谙城正带着手下在里面巡逻,她想也没想直接让他们停车。

那统领只给了她一点时间,她必须即刻就把事情交待好。

“谢大人留步!”

谢谙城刚看到出入保定门的马车还心生疑惑,但见到迎面向他小跑的人时心明显沉了沉。该来的总归要来。

青蘅快步走到他面前,也不管他记不记得住就匆匆交待着,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把谢谙城当成了朋友。

“谢大人,麻烦您帮我跑一趟东街那间新开的至仁堂,找一位叫的芊芊姑娘,跟她说戚王府的药材不够了让她赶紧送点过去。”

这种事本来是王府的小厮分内之事,她希望谢谙城能够帮她,毕竟事发突然她没办法向其他人交待。此刻她把所有的希望放到他身上,如果不及时叫芊罗过去,那么假死很有可能变成真死。

谢谙城从未如此之快不加思考地答应一个人,青蘅是第一个。

他立即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快去做的。”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等候她的马车,俊美皱起:“我那天的话也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初见谢谙城,他冷若冰霜的样子让青蘅极为反感,可现在他却成了她信任的人。命运就像一支弓,你不知道它能弯成什么弧度,但只要用力,即使射偏,那箭也能稳稳当当地射出去。她跟谢谙城就是这样,虽偏离弓的弧度,但也偏离不了的默契。

“谢谢你!”她好像这段时间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谢谙城鲜少弯下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青蘅咧着嘴向他深鞠一躬后把贴身的帕子拿给他。

“她不太容易相信人,你拿了这个去她就知道了。”

谢谙城定睛瞅了瞅,帕子右下角绣了朵淡黄的雏菊,细长的花瓣似松针簇成一团,很是小巧秀丽。

她重新回到了马车上,马车很快驶到了保定门后门。守门的侍卫仔细检查之后,她从马车上下来。皇宫的天,总是湛蓝晴朗,不知道接下来它会不会有所变化。

片刻后她由守在后殿的太监领着前往皇后寝宫翊德宫。行至殿外她看见了几日不见的嘉容公主向这边翩翩走来,后面还跟着端落晚及众多宫人。

“呦!这不是王嫂吗?这才几天没见什么风又把你吹到宫里来了?”她戏谑的语气完全不像前几日维护她的样子,嘉容继而轻蔑道:“亏心事做太多了,还是得需要宫里的天子之气镇一镇,王嫂,你说对吗?”

青蘅揪起衣角挤出一丝笑:“公主这话说的可不对!亏心事做多的人就算有了沾天子之气也不见得有多么顺畅!不过公主的吉言我还是心领了,沾天子之气总比沾不上好,有些人这辈子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沾得上。”

“你!”嘉容被气的说不出话,她咬牙切齿道:“见了母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横!谋害宫女,就算按宫规你都要被送到宗人府了!”

她广袖一收便昂首阔步地从青蘅身边走过,端落晚也对着青蘅轻哼一声,青蘅压制怒火头也不回地朝宫门走去。

皇后今年四十有余,但她妖冶美艳的鹅蛋脸上却有着形同白瓷般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狐媚眼更是妖娆魅人,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她的身段此刻看起来依然纤长曼妙。

只是她这副模样跟青蘅心中母仪天下的贤良淑德样相去甚远。

她拨着青葱似的长指甲居高临下地睥了眼跪在地上的青蘅:“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青蘅闻声抬起头,在与她四目相对的那刻时她眼睛本能地瞪大了,因为这皇后分明就是和太子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说是母子还真让人不敢相信。

“这么盯着本宫看,你这孩子不觉得失礼吗?”

她语气倒是温柔似水,青蘅急忙低下头掩饰这一尴尬,皇后挑起眉:“起吧!”

随后,青蘅就被她赐了座。

短暂的寒暄过后皇后终于跟她说正事了,她极其优雅地拨弄着手上的镯子,似乎接下来在跟她调侃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几日宫中不怎么太平,你可听闻到某些闲言?”

青蘅心跟压了数十块大石似的,只得实话实说道:“听说先后…先后的寝宫前几日死了个宫女,她好像是被人从背后捅死的。”

皇后神色淡定:“哦?你可知道那宫女是什么人?”

青蘅摇摇头,只听说是个年迈的姑姑,并不知道在哪个宫里当差。

“那就由本宫告诉你!她曾是先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先后薨后她被派到陛下身边当差,出事那天时逢先后的冥寿,她便偷偷跑到承德宫去烧纸钱。”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青蘅心里总算有底的时候皇后却突然拍上桌子从塌上走下来。

“本宫不知道你那晚跑到那里所谓何事?但这宫女死的颇为蹊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麻烦说来就来,青蘅也坐不住了,她从椅子上站起,尽量克制自己的心虚,极力解释道:“臣媳那晚因夜不能寐出来走了走,但也只是在无意中走到了宫外,并不知道那是先后的寝宫,所以臣媳对此事一概不知。”

“你倒是挺会撇清关系的!”皇后怒目而视,“随随便便散个步就能散到宫中禁地,你本事不小嘛,难怪连太后都对你恩宠有加!”

这哪里是贤后分明是得理不饶人的怨妇。青蘅沉声:“太后娘娘恩怨分明,能得到她的庇护是臣媳的荣幸。”

“不只伶牙俐齿就连溜须拍马的工夫都比宫里的公主们略胜一筹!”皇后呵斥一声,“好!既然不承认,本宫自会有让你承认的法子!”

皇后旁边的婢女得到她的示意后向殿外一拍手,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被带了上来。

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皇后随即低眸看了看他,冷声道:“你那晚见到的人当真是戚王妃?你可瞧好了,要是认错了本宫现在就送你去邢部大牢!”

那侍卫郑重端详了青蘅后汗涔涔地抬起头回:“是!那晚属下确实是在承德…承德宫外看到的戚王妃,她还很高兴地跑到石子路上转了几圈,属下绝对没有看错!”

听闻侍卫的话皇后冷笑几声:“听见了没有?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的,你私带匕首进宫已是违反宫规,更潜入先后寝宫谋害宫女,这样的大罪,本宫想这回就连太后都保不了你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蘅好笑道:“那他之前怎么没抓我?晚上在宫里巡逻,看到可疑之人不应该当即把她拿下吗?娘娘,就算臣媳出入皇宫禁地,也不至于落个死罪吧!”

皇后起先以为青蘅会吓得不知所措,看来她小看她了,她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好对付。

皇后也不生气,那双勾人的眸子中甚至带着笑意,她又睥了眼地上的侍卫,威而不露道:“解释解释吧,好叫她心服口服。”

“是!”那侍卫娓娓道来,“那晚属下看到戚王妃,本想上前叫她的,但一想到太后娘娘…属下,属下就没敢擅自惊扰她。求皇后娘娘恕罪,属下擅离职守实属不得已啊!”

好啊,她都没有拿太后当挡箭牌他倒是先下手为强了,青蘅气得哑口无言,她算是明白那些冤死的人是什么感受了!

皇后冷目横扫大殿,殿外适时跑进三四个侍卫,她挥挥衣袖对众人道:“都听到了吧,戚王妃谋害宫女罪加一等,你们还不把她押走!”

青蘅苦不能言,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以前大事小事都没危及性命,现在呢?哎,都怪她当日不该好奇跟着那人影跑,不然也不会被推到井里招来这杀身之祸。

“清者自清!皇后娘娘,臣媳绝不会认罪!”

只是皇后再也没有耐性听她辩驳的话。

谢谙城受青蘅的嘱托来到至仁堂,起初芊罗还半信半疑不怎么相信,因为她和青蘅明确说过三天后她回自动上门给她解药,这才过了一天就有人上前来了,还是她不认识的男人。

青蘅何时认识这个人的?

谢谙城及时拿出青蘅的帕子,芊罗这才起身去了戚王府。路上,芊罗觉得事情不对劲,青蘅怎么现在就叫她过去了?她本想问谢谙城的,只是他已经走远了。

谢谙城走在街上想着之前的事,那位芊罗姑娘绝对不是送药材那么简单,不然青蘅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拜托他。但他时间不多否则就可以跟着她去了。他得回宫打听情况。离宫前他已派人盯着翊德宫,可回来的人却禀报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皇后为人怎样他略有耳闻,只盼望她这回也如传言一样明察秋毫。但他沒想到自己离宫过早,而一夜之间变化太大,宫中早已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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