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空了下来。
陈隅面对着满壁白墙,默了很久。
田希看他抬手捂着眼,过了一会,又深吸了两口气,把所有情绪硬压下来。
她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从他指缝中看见挂在陈隅眼睫上的水光,温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陈隅清了清嗓子,很快应她,他望着病房门,哑声,“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明明已经在努力变好了。”
“至少我们了解他了解得更多一点了。”田希宽慰他。
陈隅“嗯”了声,和她说:“我已经让人拟暂退声明了,我希望祁颂也能专注调整身体,等他醒了我会跟他提议,你提前准备一下吧,他身上的广告代言提前沟通,所有的违约金整理好发给我。”
田希明白,这已经不是希不希望的问题,而是祁颂现在的状态只能如此,他的情况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工作。
她点了点头说:“好。在你来之前他中途清醒过一会,好像很排斥医院,挣脱着要从床上下来,还叫了几声你的名字。
我估计他醒来不会愿意看到其他人,那我先去忙了,今晚突然进医院,有很多事需要善后。”
“辛苦。”陈隅向她道了声谢,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哎……”田希长叹了口气,怎么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酆都发布会前她在车上,心里想着最差不过这两位公开出柜,祁颂事业一落千丈,无戏可拍,退居幕后,再不济爱情也没了,就当长个教训。
可现在想来,这个最差的结局也没有哪里不好,哪有什么比得上祁颂的身体呢?
祁颂病床前。
陈隅俯身,把整张脸埋在祁颂的手心,闻他身上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闭着眼脑海里一遍遍回想于思蕴和祁业的话,眼前又浮现祁颂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像被风雨打散,零落破碎的花。
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下药卖给了别人。
明明是犯罪,却被一句无可奈何揭过,然后心安理得地过了十一年。
可祁颂呢?他这十一年是怎么过的?还遇到过其他腌臜事吗?
祁愿做他助理的这两年,祁颂每次看到她……又是怎么想的?会想起那年的事吗?
还有自己,为什么要多手给祁愿那盒面膜?
陈隅胸腔微颤,不忍心再继续往下想,眼泪渐渐聚集在祁颂掌心。
凌晨两点四十,陈隅收到了陈野关于姥爷手术成功的通知,短暂松了口气。
陈野问他祁颂如何?
说爸爸妈妈他们都很关心,陈隅回了他一句:【哥,我想杀人。】
陈野说:【杀人犯法,除了这个只要不违反法律,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
世界上的家人良莠不齐,造化弄人,偏偏他和祁颂遇到的是两个极端。
这样想着,陈隅更心疼了,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好运。
陈隅对着病床上的祁颂,轻声道:“宝贝,如果能和你交换一下就好了。”
祁颂刚过早上五点就醒了。
看他睁开眼,陈隅连忙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颂似乎反应了一会这里是哪里,便道:“我要回家。”
陈隅按铃,他说:“等医生看过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回家。”
“我要回家。”祁颂又重复了遍,说着就挣扎着起身,去拽手背固定针头的胶带。
陈隅连忙去拉他手,“医生马上就来。”
“陈隅。”祁颂抬眸望着他,“我说我要回家。”
“是,我听到了宝贝。”陈隅轻揉他的手腕,“我带你回家,稍微等一会好吗?我们让医生检查一下,没问题就马上回家。”
祁颂仰头质问他,“有问题我就不能回家了吗?”
陈隅被他问得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可我本来就有问题。”祁颂眼尾渐渐泛红,“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但他就想待在家里,就想和陈隅两个人待在一起。
准备来说这不是祁颂主观意愿的想,而且客观程度上他能不能做到,除了家里,除了陈隅,任何场合任何一个人他都感觉窒息。
“记得。”陈隅立马回应他,安抚他渐渐粗重的呼吸,“我都记得,是,是我错了,有问题我们也回家,但是让我帮你拔这个针头,你不要动。”
祁颂果然不再挣扎。
陈隅小心翼翼揭开胶带,把针头拔了出来。
就在此时,值班医生推门进来了,连忙上前阻止,“唉?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陈隅冷静答:“我们办出院,我们现在情况不太方便,麻烦有什么手续拿到这里来办。”
“……”值班医生说他,“我跟你讲,现在病人过度换气的症状是调整过来了,但是这只是对症治疗,他还有许多方面需要注意,最好做个全方面检查。”
其实他想说心理检查,但当着病人的面,还是调整了沟通术语。
“谢谢。”陈隅时刻关注着祁颂的状态,见他情绪越来越焦虑及时打断,“剩下是我的私人医生责任范围。”
值班医生:……明星了不起,有私人医生了不起……“好的,你们稍等,我去开出院单。”然后转身走了。
“你会让私人医生去家里吗?”祁颂问。
陈隅笑了笑,“宝贝我们家是我说了算的吗?”
陈隅提前叫了司机在下面等,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以平复祁颂不安的状态。
“你姥爷怎么样了?”祁颂半靠着他,看不清神色,声音很淡。
陈隅掩唇打了个哈欠,“手术挺成功的,还在观察。”
祁颂问:“你是不是刚到就回来了?”
“宝贝。”陈隅摸了摸他的肩膀,“别多想,与其这样说,你不如说我是得到全家人同意后才回来的。”
祁颂“嗯”了声。
“对了。”陈隅跟他提,“我们退圈好好养养身体怎么样?正好你也没有待播作品了,发个声明免的粉丝一直猜测,等状态恢复了,你想做什么都行。”
“你也退吗?”祁颂问他。
“对。”
“你不要退。”祁颂说:“我在家等你就好了。”
“不太好。”陈隅和他说自己的想法,“我想陪着你。”把祁颂留在家里,他还能去外面拍戏?到时候到了片场估计连台词都记不下来。
“你听我的。”祁颂坚持。
陈隅让步,“那我的声明先不发。”
祁颂一路上虽然跟他有问有答,但陈隅总觉得祁颂状态不一样了,一直悬着一颗心。
直到进了家门,祁颂踢开鞋子,连拖鞋都没穿,就拉着陈隅往卧室跑,陈隅被他往前拽了个踉跄。
一进卧室,祁颂就去床头柜里拿工具,推他进浴室洗澡,陈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现在做。”祁颂很肯定地通知他。
“你刚从医院回来。”陈隅试着说服。
“做。”
“宝贝我一晚上没有睡觉。”陈隅试着讲理。
祁颂很相信他,“你可以的。”
陈隅一噎。
祁颂立马主动去吻他的唇,他撬开陈隅的牙关,把两人之前摸索出来舒服的方式全用上,讨好般。
陈隅边配合他边温柔地安抚。
祁颂感受到陈隅的变化,去拽他的裤子,然后抬手打开了淋浴。
喷洒出来的水溅在两人脸上,祁颂拉着他往淋浴中心站,两个人像共同经历着同一场暴雨。祁颂抬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手触碰着他,一手将陈隅按在他脖颈前,“快点亲我。”
尽管这很不知情趣,但陈隅还是克制着拉开了他的手,“我们简单冲个澡,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好好聊一聊再做这个,好吗?”
“不好。”祁颂凶他,“就今天、就现在,我他妈让你上我,你听不懂吗?你这不是有反应了吗?”
陈隅知道他状态不对,马上帮他调整,“宝贝你稍微冷静一点,稍微冷静下……深呼吸。”
祁颂的态度不弱反增,非常激烈地挣扎,自顾自动作。
陈隅见他一副要自己做准备的样子,吓得赶紧抓住他的手,“你到底怎么了?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和我说,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说过了。”祁颂咬着牙,抬眸,“我说过了,就是现在,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是……”他调整了种说法,“是我求你,就现在!一秒钟都等不了,不然真的会死的!”
“祁…颂……”陈隅闻言,立马将他整个人抱起,让他盘坐在自己腰上,“你都在说什么呀?你是要杀了我吗?”
“不是。”祁颂看着他,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情绪崩溃,“是你不想要我,你都知道那些事了,你觉得我脏是吗?”
“没有宝贝。”陈隅去吻他的眼泪,“没有,别这么说自己,是我求你,别这么说自己,我要你,一辈子都要你。”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祁颂拉开距离,和他对视,“我现在就想要你,我没有你真的会死。”
陈隅整个人颤了下,所有的顾虑和想法在听到祁颂这样说后都没办法不被抛诸脑后,他说:“好,我证明给你看。”
陈隅抱着他走到淋浴下,将水调小,细密的水雾温柔地洒在祁颂脸上,和祁颂的泪水混在一起。
陈隅抬头和他接吻,吻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脖颈,好像要吻遍他身上每一处皮肤。
陈隅的吻强势且温柔,他每吻过一处都会去看祁颂的眼睛,他会抬头告诉祁颂,“很漂亮,宝贝,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很喜欢,我爱你。”
他用浴巾将人裹好抱回床上,埋在祁颂脖颈间吻他,说:“从我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每一秒,我对你的每一个想法和注视都是**。”
祁颂听到陈隅说:“想和哥哥…一辈子这样,没有你我才是真的会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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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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