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原本属于自己的后位却被假千金所得,这个小偷还偷走了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江双双摸摸下巴,回忆起那些话本子里写的,因妒生恨,表面姐妹,构陷污蔑,获得皇上欢心,成为一代妖后。
江双双望了眼坐得端正,实则在发呆的江蓉碧,唔,勉强也能称作一代妖后吧。
她冲宫女招招手:“把小厨房煲好的鸡汤给皇帝送去,顺便问问他今日来不来。”
“对了,春茶呢?”后院的地才垦了一半,江双双倒不是在意这个,就是想多凑个人,多份可能,让沈锋自个挑。
“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也是新来凤栖宫服侍的。”
“哦。”江双双点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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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近日似乎有烦心事?”礼部侍郎白修远小心问道。
白家当年夺嫡之争时并没参与,反而因祸得福,如今备受重用。
沈锋摇摇头,“大月国使者不日就要来了,你可安排妥当了?”
“起居,用度都安排好了,只是他们此番似乎带来了一百个月奴,微臣还想请示陛下的意思,是收还是不收?”
月国骠勇好战,月奴就是他们南征北战收获的俘虏。
“收,你照着我朝士兵失踪名册,对一遍他们的脸,若没有我朝之人,那便罢了,若有,哪怕有一个,立刻诘问大月国使者,不可轻易罢休!”
白修远点头,又犹犹豫豫地开口:“还有一事,陛下,两月后的选秀,名册礼部已经拟好,陛下是否要先验看一番?”
“无妨,你看着办吧。”沈锋合上折子,向端着鸡汤的小安招手,“你上哪端来的碗?”
小安靠近耳语了一会。
沈锋:“没听清。”
小安大声喊:“皇后娘娘派人来给您送鸡汤了。”
沈锋:“谁?”
白修远:“......”呵呵。
“皇后娘娘!”
“朕知道了,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先放下吧。”
白修远见缝插针,见风使舵:“陛下和皇后娘娘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
沈锋点点头,云淡风轻道:“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退下吧。”
白修远咬咬牙,犹豫问道:“陛下可否听闻江丞相意欲送他的千金江蓉碧入宫,参加选秀?”
此事本不该朝臣多嘴,只是江白本是大太子麾下之人,沈锋登基后,因姻亲关系,才并未对江白开刀。江白不敢揣度圣意,只得求其他重臣先来替他探探口风。
若不是白家和江家世代交好,江白又是长辈,白修远断不想招惹沈锋。
沈锋端起鸡汤,执着勺子轻轻滑动,随意道:“他江白做朕的岳丈做上瘾了,一个不够还要塞一个?”
他抬头望了眼白修远,眉间的红痣戾气冲天,但他没说什么重话,反而淡淡道:“听闻白家向来讲究中庸制衡,挺好。”
白修远连忙跪倒。
“下去吧。”
沈锋喝完鸡汤,看了眼窗棂外暮色渐合的天色,说道:“去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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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内,红蜡映照着整个殿内灯火通明,披垂下来的轻纱袅袅如轻烟,层层笼罩住一位美人的背影。
沈锋刚踏进凤栖宫,就警惕地竖起耳朵——殿内深处竟有人在吹着笛子,曲风婉约,暗生情愫。
他慎重地抽起侍卫的佩剑,挑开纱帘,湘妃色纱帘缓缓升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美若天仙,眼眸含羞,恍若能攥出一汪春水。
江蓉碧轻启朱唇,唤道:“奴家江蓉碧参见陛下。”
沈锋:“......”
论刚给大臣递过话别让她来选秀,转头就看到当事人进了宫是一种什么体验。
“皇后呢。”
“姐姐说她见今日夜景甚美,便想自个去御花园转转。”
“哦,那你继续吹吧。”沈锋面无表情地盖上帘子。
江蓉碧:“......”,只好又拿起小笛子呜呜地吹起来。
“对了。”
江蓉碧闻声从纱帘中探头,双眼发光地看着沈锋。
沈锋嫌弃地望了一圈,说道:“你一个人在宫殿,又没在看书,就不要点这么多蜡烛了,浪费。”
江蓉碧“喏”了一声,委屈地缩回帘子里,又呜呜开始吹。
沈锋一个月没见江双双了。
要放在往常,这一个月里江双双肯定每日恨不得给他送五顿饭,递无数个小纸条,烦得他头大。
可是这一个月,江双双却安静地吓人,只今日送了鸡汤过来。
他本以为揭开纱帘,能看到江双双的......
沈锋阴测测地喝了一口茶,江双双,好样的,长本事了,看她能欲擒故纵到什么时候!
江蓉碧感受到殿内气氛骤冷,吓得笛声开始颤抖,呜咿呜咿地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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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双双在御花园绕了一大圈,吸了一肚子的冷气,她望着天边残月,忽然想到了之前沈锋嫌弃她粗浅时,硬逼她学的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想阿爹了,想她的小村子了。
她很小时,娘就离开人世了,阿爹手忙脚乱地把她带大。
她从小没有什么宏伟愿望,就想好好种土豆,攒点钱买头牛,嫁个老实憨厚的庄稼汉,两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后来张书生一家搬到了隔壁,他那时还没参加科举,还被叫张小斐,长得如抽条的杨柳,比全村的男孩子都高一个头,站在人群中,风姿绰约,鹤立鸡群。
一开始谁都不敢和他说话,女孩怕羞,男孩也不乐意被比下去,只有江双双被她爹爹养成了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嘿嘿地牵着新邻居的手,带他玩顶角。
后来慢慢大家都熟悉了,村里谁都喜欢张小斐,他性子好,长得好,才学也好,还会杀猪,逢年过节都能看见张小斐挽着袖子一边压着猪放血,一边温温润润地教跟在身后的一堆小屁孩念弟子经。
而那时,她也会舔着糖块,和玩伴们嘻嘻哈哈,偷偷隔着门缝看他。
她本以为那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的。
“娘娘,夜深了,不若明日再逛园子?”
江双双回过神来,摸了摸手腕上的核桃串,点点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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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双双刚踏进凤栖宫,两道阴测测的眼神便向她射来,伴随着幽怨颤抖的笛声,露出一张堪比地狱阎罗的黑脸。
是我打扰了吗?
江双双犹豫不决地收回迈进门槛的脚。
“赏月赏了两个时辰,你是去和嫦娥对打了吗?”沈锋咬着牙问。
江双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沈锋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自己好心给他二人创造机会,还害怕回早了,坏了他二人的性质。
她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狗东西,装什么装,看到这么像你表妹的女子,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还装正经人,呸。
“你是不是在心里呸我了?”
“还请陛下明鉴,臣妾怎么会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
“你做的有辱斯文的事情还少?”沈锋唰地拉开江双双的小柜子,指着里面的包袱给江双双看“你这是在干嘛,宫内已经养不起你了吗,好好的首饰不戴头上,非得攒起来,你等着卖啊?”
江双双简直崩溃,沈锋好好的不看美人,翻腾她的东西做什么,还把她准备跑路的包袱翻出来了!
她端庄贤淑的表象崩出一道裂缝,“陛下,你翻我东西做什么?”
沈锋高冷一张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柜子本来就是我的。”
无赖至极,寡廉鲜耻。
江双双气得唇角颤抖。
沈锋变本加厉:“你看看你的妆奁,首饰盒干净地像八十岁老头的头顶,而且,你手上串得这是什么垃圾,你还有没有点皇后样!”
江双双下意识捂住手串,神色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沈锋愣住,收回去摸核桃串的手。
“还有......”沈锋突然上前,木着脸小声朝江双双告黑状:“你那妹妹趁你不在,把殿里能点的蜡烛都点了,还熏了你的香,你这般节省,她倒是用起来大手大脚,毫不心疼。”
江双双不可置信地捂住耳朵。
沈锋是有什么毛病吗!
江蓉碧可是长得像极了他表妹沈玉啊!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沈玉啊!
他就这么抠搜,整整两个时辰,除了翻腾她的首饰盒,就是数江蓉碧浪费的蜡烛?
江双双忙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扛:“陛下,蜡烛和纱帘都是臣妾布置的,陛下错怪妹妹了。”
“为什么?”沈锋挑着眉问。
江双双一时卡壳,“因为......因为臣妾高兴。”
沈锋轻哼了一声,呵,女人,演不下去了吧。
他压下嘴角“行了,天色不早了,快些就寝吧。”
江双双一听就寝二字脑子就嗡了一下,慌乱中口不择言道:“不若让臣妾的妹妹服侍陛下就寝吧。”
殿内瞬间冷若冰窖。
“出去。”沈锋冷漠地冲江蓉碧说道。
江蓉碧缩着小脑袋抱着笛子退出正殿。
“江双双你闹够了没有!”沈锋吼人像打雷,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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