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倌真面目

送走两人,温若熟悉地绕过回廊,直接来到关押张亭甲的地方,祝大人正坐在桌前,整理供词。

“审出来了吗?”

祝非摇头,给她大致讲了一遍,“还未寻到陈曼,他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两人是飞鸽传信,会不会是你猜错了,书生和玉娘的死是我亲眼所见。”

“眼见不一定为真,或许死的书生根本和村子里的不是同一人?玉娘当时什么反应?”

祝非:“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不过书生出手很快,一击毙命。”

温若望着牢里的某人,皱起了眉头。

祝非:“不然用那只鸽子试试看,说不定能找到书生老巢。”

“鸽子被人换了。”

祝非惊讶地看向她,温若点头,他脸色登时沉了下去,“有人一直盯在延安寺?”

是盯她!

“这么说领走行李的不一定是真陈曼,我立刻派人去他家里确认。”

温若走到张亭甲的牢前,“陈曼来京后失踪了!”

“什么!”

张亭甲一骨碌爬起来,不由分说地骂道:“你让人告诉她了,你怎么如此恶毒?”

“你可真会推脱!现在装什么深情不悔,早干嘛去了。”

温若环臂在前,轻轻点着指尖,不屑地说:“你的破事我都懒得管,不过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等找到她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你!”

“怎么,瞎了眼认错人,还让人家给你守寡啊!你要还有点良心,不妨给我张陈曼的画像。”

张亭甲握紧栏杆,指甲透着灰白,青筋爬上手背,他喘着粗气,“我倒要看看你和傅敬江能走到何种地步。”

温若唇边笑意渐盛,眼底浮现出一丝兴奋,“托你的福,好事将近。”

他瞬间垮下身体,自嘲道:“我还真是跳梁小丑。”

“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一程,傅敬江说你最喜欢浮生霞。”

酒菜摆在桌上,张亭甲不敢伸手,“这是断头饭?”

“听说醉酒时感觉不到疼,你随意。”

“我应该听他的。”

温若:“世上没有后悔药!”

张亭甲面色惨然,似乎是认了命,拿起酒壶,仰头就灌,阴冷潮湿的牢里,不断传来嘭嘭嘭的响声,瓷片碎了满地。

昏暗幽闭的角落突然回荡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吟诗声。

“傅兄,来世再做兄弟。”

一词唱罢,张亭甲醉倒。

温若转身离去,祝非在对面,连连感叹,“诗是好诗,不过恨意太重。”

“我不懂,大人说来听听?”

“匣中藏,仇难觅,此人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若从大理寺出来,小顺哥正在门口等候,不容拒绝地推她上了马车。

齐观澜正在闭目养神,见到她上来,睁开眼睛头一件事便是关心媚药的事情。

“你还好吧?刈先生的药好用吗?”

温若点头,“好用!”

点到即止。

真是张口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就这么好骗?

马车缓缓移动,齐观澜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修长的十指捏到快要变形,舌尖不由自主地顶住上颚。

忍住,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不愿再提。

过了一会,齐观澜又道:“怎么不休息,大理寺晚两日去也不碍事,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报仇雪恨,我猜孙月悠会出来,特地来警告她安分些。”

“放心,她家里我都搜了,药也毁了。”

“那就好,你这是去哪?我们不顺路,要不放我下去?”

齐观澜幽幽道:“去找赵珩,你都和他谈婚论嫁了,琵琶另抱了,我不去看看怎么行?”

昨晚的后遗症渐渐涌上身体,温若悄悄活动着酸痛的小腿。

听见他的话脚尖顿在原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赵珩估计不在家里。

“你这冤枉人的毛病得改改。”

“虽然我读书不多,琵琶另抱你显然用错了。”

“先是杨深,再是傅敬江,然后赵珩,看不出来,你桃花运这么旺!”

“捕风捉影的事,你也信!”

齐观澜松了口气,“我就说一嘴,他不是说我借他东西,今日就让他看看什么是借。”

“避火图?”温若挑眉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不是自诩清白,冰清玉洁?”

“可没人信啊!那我还清白什么!”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坐实谣言,可真行,温若不禁莞然一笑。

齐观澜:“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温若摇头。

齐观澜:“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借?”

温若:“你自有你的想法,我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齐观澜不死心,“我是说,假如,刈先生没解药,我和赵珩你选谁?”

“没有假如。”

“我硬要说有那!”

“少爷,这是调戏。”

温若掀开窗上的纱帘,“你现在出去,对一个女子问这话,看看人家呸你不?”

齐观澜一怔,想起溪右也是这般,他瞬间拉下脸道:“我只是说假如,你顾左言他,是不是看不上我?”

“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我比他干净多了,他清白之身早没了。”

温若见识过他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不由妥协,轻声道:“我也说假如,赵珩可以绝交。少爷你是我的大腿,自然要清清白白,不然孙月悠骂我狐狸精,我都不好反驳。”

“这什么鬼说法!”

“少爷对你的清白之身不是特别看重吗,连最想要的礼物都是完璧之身到死,我怎么敢破坏少爷的理想。”

“说人话!”

想起昨夜哑巴生疏的模样,温若讷讷道:“纸上谈兵,还是欠妥一些。”

论迹不论心的话。

齐观澜面色骤变,气的直磨牙。

温若摊手,“所以没有假如,你也不用和他比。”

他比你惨多了。

“赵珩胸口有疤,可丑了,两人过家家时曹曦烫的,业王妃吓唬她,说赵珩娶不到娘子,曹曦哭着说给他当媳妇。”

温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齐观澜哼了一声,“赵珩跟我炫耀的。”

温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两人了,“你是怎么和曹曦订的亲,知道吗?”

齐观澜:“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估计是看我们玩得好。”

温若叹了口气,“那赵珩为什么对泥偶念念不忘,泥偶上的字你没见过?”

“字?”齐观澜皱了下眉头,不过一瞬,又舒展下来,“管他为什么,反正当时我赢了。”

温若弯起眼睛,鼓掌道:“真了不起。”

“给自己赢了个貌美娘子,小的佩服至极。”

“怎么阴阳怪气的?”齐观澜琢磨片刻,顿到生锈的脑子终于活了过来,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怪不得。”

“抢了人家的心上人,得到了又不珍惜,不怪人家赵珩看你不顺眼。”

温若说到一半,神色隐晦下来,“不对,还是怪他,谁让他话只听一半。”

“你俩半斤八两吧。”

不见的时候念念不忘,真见了面,估计也只是寒暄。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出来两人相敬如宾的样子。

温若语气不咸不淡,齐观澜脸色就好看多了,五彩斑斓的。

“少爷,赵公子马车出城了,追不追?”

“追!”

温若叹息一声,劝道:“少爷,追过去做什么,城外危险!”

三辆马车,默契地分开了一段距离,不近不远地跟着,直到赵珩的马车加快了速度,拦住了为首的那辆。

齐观澜跳下马车,便瞅见赵珩身前衣袂飘飘,显然是位女子。

温若说他喜欢曹曦,那定然是真的。不过他可真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脚是踏了多少条船了。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赵珩,你指名要的避火图,我加急给你送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赵珩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面色铁青。

齐观澜靠近一看,原来是曹曦,他回头看了一眼,确保马车里的人不会下来,又放轻了声音,“你要回鸿鹄书院了?”

曹曦笑着点头。

“两位留步。”

曹曦的马车一离开,赵珩是半点没忍,直接一个拳头下来,“我让你避火图!”

“谁让你先提避火图。”

齐观澜回敬一拳,“你喜欢她,还毁温若的名声!”

赵珩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忍不住嘲讽道:“你知道她是谁吗,这么护着她。”

“你还挑拨离间。”

“不是喜欢曹曦,不知道避嫌吗!”

“你请谁不好,偏要请她娘。”

赵珩吐了口血水,“蠢货,她可是!”

许是忌惮温若与曹曦的关系,赵珩声音压到最小,模模糊糊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溪右这个名字。

齐观澜手一顿,又一拳挥过去,“故弄玄虚,一个个都当老子是傻的。”

“你知道?”赵珩愣在当场,齐观澜冷下脸,反问道:“知道什么?”

赵珩突然灵光一闪,“你喜欢她?”

他居然没否认,赵珩视线不经意落在他的衣领处,拳头瞬间松掉,他震惊地瞪大双眼,颤颤巍巍道:“你?”

他一脸惊奇地看了又看,似乎头一回认识他。

“你喜欢温若,还和别的姑娘睡了?居然有脸说我?”

齐观澜这才注意到,他扯好衣领,昨夜温若咬的有点狠,肩上的牙印到现在还没消。

“你懂什么!她不喜欢纸上谈兵的。”

赵珩摇头,“你完了!”

“她更不喜欢与别人用同一个。”

齐观澜撩起眼皮,语气凉飕飕地,“你怎么知道?”

赵珩扭过脸去,冷道:“谁不喜欢专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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