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骗婚

“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还能怎么想。”

她稍加斟酌,解释道:“就算没读书,衔环报恩的故事温若还是听过的,自然是为了报答你。”

齐观澜捏紧圣旨,打断了她,“花言巧语我已经不想听了,什么条件?”

“感情世界里,三个人太拥挤,你觉得呢?”

齐观澜瞳孔骤然一缩,旋即垂下眼帘,感情?

两人四目相对,温若微微勾起唇角,长睫微眨,不知名的情愫在眸中层层漾起。

只一眼,齐观澜脑中嗡的一下,心头开始像小鹿一样砰砰乱跳,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一池春水被她搅了个天花乱坠。

他将答案咽下嘴巴,随后一个转身,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断掉的那根弦似乎在隐隐跳动,有了愈合的趋势。

他回味了一瞬,立马按住胸口,掌下的心脏急促地快要跳出来。

“温若!”

陌生的声音响起,齐观澜皱起眉头,又来一个,怎么她身边这么多苍蝇,赶也赶不完。

视线一下子被挡住,他眼底顷时闪过一丝不满。温若慌忙推开人,心底暗自松了口气,躲开那道**裸的眼神,他是不是不懂含蓄为何物。

迟许:“你要我查的人找到了。”

“这么快!迟教习就是厉害。”

文勇季,京城人士,少时偷鸡摸狗,成婚后酗酒还爱打人。娘子叶如死于三年前,投井自杀。留下一女,文若,年芳十八,以绣活养活全家。

迟许再看还是忍不住骂出声:“卖女求荣的狗东西,”

温若眯着眼睛想了又想,转过身去,绷着一张脸,“文若,欠你的我还了,回家吧。”

迟许好奇地盯着她,明知她爹不是好东西,怎么还把她往火坑里推。

文若脸色瞬间苍白,她僵硬地转过身,开心的嘴角还未来得及勾起,温若身边人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她扯动脸颊,脚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月光悄悄流淌进几人身后,层层叠叠的黑影宛若凶神恶煞的鬼魅,持着菜刀朝她冲来,嘴里的叫骂声如此的熟悉。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要状告父亲谋杀发妻!”

温若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瞅了齐观澜一眼,旁边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吕邵明左瞧右看,还是劝道:“子告父可是重罪,你刚刚才。”

“我宁可同归于尽。”

“求大人为我娘做主!”

文若跪在地上,枯黄的发丝垂在背后,瘦弱的肩膀颤抖个不停,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仅剩不多的心血怕是要流干了。

“迟许,帮我一把。”

温若笑着走过去,两人强行拉她起来,嘴里的话却异常残忍,“我们下值了,不办公,改日再来吧。”

文若摸着生疼的手腕,看着她的笑容怔愣地说不出话来。昨日,有蒙面人告诉她,说找到温若,便可摆脱这一劫难。

高人没骗她!

“愣着做什么?快走吧。”

不耐烦的表情她往常见过许多。可她想为娘亲伸冤,想脱离泥坑,难道只是她的奢望。

温若催了一下便不再理她,她背起双手拉上迟许,看样子真的不准备管。

几人准备散开,文若被强行拉起来,最后一点生气在众人的婉拒中被蚕食殆尽,眼神涣散,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具躯壳。

齐观澜早已回了车内,却未叫人离开,温若路过车旁忽然停下,敲了敲车窗,“少爷,圣旨是不是该给我?”

齐观澜呼吸一滞,声音听起来有些结巴,“你...要...哪个?赐…赐...婚?”

“全部!”

齐观澜犹豫片刻,还是将两个东西递出窗外。温若接过来,看都没看,手忽然放在耳朵上,大声道:“报案?”

众人被她这动静弄的纷纷回头。

“什么?你来是要报案?有人涉嫌改姓诈骗,以婚约索要巨额聘礼。”

“真的吗?”

几乎同时,文若撕开一条裂缝,红肿不堪的眼睛骤然亮起。她看向温若,竟不知一个背影能让她安心。

从见面起,单薄挺拔的身形,好像从未有过松懈,就连对上顾应,也如尺量般挺的笔直。

温若轻咳一声,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叹气声从车内传来,齐观澜无奈道:“是!”

温若一喜,齐观澜还是嘴硬心软,“你有什么证据?”

齐观澜:“我与温若的婚书。”

温若转过头去,一脸严肃地说道:“三位同僚,有人诈骗安平郡王,这可不是小事。按照律法,婚约作废,财物必须全额归还,安平郡王的聘礼可不是小数,主谋少说得治个流放,拒不归还还要执以杖刑。”

“不过冒名者揭发有功,按理说可免罪。你们说呢?”

吕邵明僵在原地,温若这是给安平郡王灌的什么级别的**汤,居然任她摆布。他眼珠一转,拱手道:“温同僚放心,我这就禀报祝大人,将嫌犯捉拿归案。”

温若转头看向旁边两人,眉头忽然皱起,“今日看尸首看多了,有些不舒服,你们觉得呢?”

真是好光明正大,好一个直言不讳。

贺安岑伯兮两人木讷地点头,任凭摆布。

贺安抢先一步:“文若,你是当事人,跟我进去录个口供。”

岑伯兮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去找媒人问情况。”

眨眼功夫,门口散个干净。

“婚约没了。”

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没送我进去?”

她怎么听出一丝幽怨,温若嘴角上扬,脸却故意板起,“胡说什么,你只是心软被人骗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还没自立门户,自然不懂柴米油盐的难处,这次也算长见识了!”

两人如此不避讳,话到耳边不得不听,迟许看着温若活泼灵动的表情,瞬间跟着一起笑了。

齐观澜话到嘴边,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片刻后,他调理好心情,语气隐隐带着期待,“我送你回去?”

温若看向孤零零的石路,又长又黑,酸意从脚底一点点窜上小腿,今日属实心力交瘁,“迟许,上车。”

“好。”

齐观澜虎着脸,一言不发。

迟许表情有些拘谨,上了车便紧紧搂住温若的胳膊。

气氛有些生硬,温若坐在两人中间,左瞧右看自觉担负起调节气氛的重任。

齐观澜一天天的,无所事事,那自然只有迟许,她笑道:“户部的同僚可还好?”

“他们问什么我回什么,不过我看他们脸色不太好,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迟许面色有些不解,她都回了啊。

估计是气炸了,不过没事,温若拍了拍她的膝盖,偷偷看了眼齐观澜,小声说道:“男人就是太敏感,芝麻大点的事都放在心上,只要办公上没使绊子,你就不用太在意。”

迟许放心地点头,忽然问道:“回去还吃包子吗?”

温若想了想,“吃吧,懒得动手了。”

齐观澜上挑的眼皮微微一颤,几度抬起又放下,来来回回终究还是没忍住,缓缓地看向两人,幽幽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此话一出,车内更安静了。

齐观澜瞥了眼外面,两人说话的功夫,与冷华楼越来越远了,这几年又出了许多新品,大多都是茶类托底。

他猜是曹曦的口味。

赵珩也是没出息。

齐观澜有时爱耍小性子。

温若略一沉吟,哄道:“要不今天我请客,庆祝一下重逢?”

齐观澜还没说话,迟许率先鼓掌,他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迟许皱眉:“她一直都挺大方的啊!”

齐观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表情不似作伪,他眉头瞬间拧起,无意识地露出一抹悲伤,气氛又变得微妙。

五年,太久远了。

温若再次闻到了风雨欲来的迫切感,大事不妙,她脚尖轻轻蹭了下隔壁,“我就是书看完便送到藏书室供人参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其实我以前吃不饱穿不暖,过得很节省的,全靠齐少爷,一朝翻身才有今日。”

迟许想了想,拱手作揖道:“多谢齐少爷对温若的照顾。”

齐观澜呵呵一声,双手抱胸,靠在枕椅上,兀自闭上双眼。

眼不见心为静。

迟许再迟钝也知道他不开心,她瞄了眼温若,向来平静的脸上此刻多出些许不自在,她扫了一圈忽然恍然大悟。

这就是院长说的碍眼!

“温若,你和他去吃吧,我今日有些累。”

温若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听院长瞎说。”

齐观澜眼帘不自觉地开始颤动,院长知道他和温若?想到这种可能,胸膛莫名起伏了一下,心情立即好了许多。

他睁开眼,“今日多有叨扰,我让人来送,算是赔罪!”

不知不觉到了门口,迟许这次很有眼力见地先进去,留下二人独处。

温若看了眼家门,小院昏昏沉沉,许多来不及收拾,此刻不适合待客,“天色不早了!明日还有事要做,就送到这里吧。”

“知道了。”

齐观澜转了一圈,环境清幽,不过四周黑漆漆的,两侧的宅子都没有点灯,只有门前的一盏灯笼,“小顺,点灯!”

朦胧月色下又多了一道亮光,温若看着面前这张脸,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她想起一件事。

齐观澜瞬间手脚僵硬,视线不知该放在哪里,一时之间阵脚大乱,气息也开始不稳。

温若嗔道:“别动!”

“你是不是箭伤没养好?怎么面色有些苍白?”

“还好。”

原来是这样,失望一闪而过,齐观澜放慢了呼吸,缓缓地吐着气,试着让心跳慢一些。

温若收回手,确实没什么大碍。

不一会,朴素的大门上挂了两盏精致的雕花琉璃灯,从马车上卸下来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巷口。

暖黄的灯光下,原本冷静的脸上忽然漾出一抹笑,照出她眼底的狡黠,温若轻轻捻了下双指,慢悠悠地回了屋。

不一会,新鲜热乎饭菜便端上饭桌,云锦楼的名菜。

“这一桌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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