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茬

柴房木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山匪被人用麻绳捆住手脚,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楚琰。

角落里还蜷缩着数名老弱妇孺,有的孩子甚至饿得哇哇大哭,她们怯弱而惊恐地看向门口。随着楚琰接近,她们瑟瑟发抖地往后挪,退无可退。

“快,把人全部解开,让厨房马上送吃的来。孩子们可饿不得。”楚琰话音刚落,才发现佟九从容地靠在最里面得墙角,眼神平静中带着些许防范。

楚琰想亲自上前替佟九解开麻绳。她刚要伸手,佟九一运劲,麻绳顷刻间断裂开。

楚琰刚要伸出的手又吓得缩了回去。

佟九定睛看楚琰,一言不发。

手下愤愤不平道,“臭娘们,你以为一根麻绳,还有这破柴房就能困得住老大?是老大认死理,说你一定会来……”

“裴常,住口。”佟九眼神一瞥,裴常立马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楚琰抿唇,“佟大哥,对不住。”

“胡夫人可以对不住我,可佟某不能对不起弟兄们。若是胡夫人后悔了……”

“不,佟大哥,您误会了。这两日只顾疗伤,没顾上安置好弟兄们,是我的过错。”

佟九闻声,看了眼楚琰背后淡绿的纱衣上还印着淡淡血色,尔后垂头,敛住了眸中神色。

夜风轻拂,送来阵阵凉意。屋外树影婆娑,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胡府正厅置办了数桌席面,佟九的手下及妇孺老幼大快朵颐地吃着。

楚琰高举酒杯,走到台前,“兄弟们,我楚琰代表胡家欢迎各位加入。”

席面上的人纷纷放下筷子,巍然不动,大厅的气氛仿佛凝固一般。

“我先干为敬。”楚琰一口喝掉杯中酒水,“之前是我做的不好,请各位兄弟海涵。”

现场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佟九端起酒杯站起,众人才纷纷起身。楚琰欣慰地看向众人,“这顿权当给弟兄们的接风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同舟共济,共同发展保险事业,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众人纷纷看向佟九,只见他干掉一杯,杯子往地上一摔,大喊,“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弟兄们的呼喊声响彻胡府,夜色悄然拉下帷幕。

·

“保险是爱与责任的体现,能确保发生风险时,让您和您的家人保持原有的生活品质,不受影响。”楚琰手持教鞭,站在台上一页页地翻着教学内容,进行讲解。

台下的佟九和兄弟们在听课,他们已经换上的统一的行头,身着靛蓝的长袍,一改之前的匪气,多了几分专业的素养。

一月后,楚琰在书房查看账本,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佟九他们不出一个月就卖出一万份保单,收入保费超三万两。嗯,我果然没看错人。按照这发展速度,咱们今年进账个五六十万两不成问题。”

楚琰得意地边看账本,边敲着算盘,“嗯……下个月该支付给他们三千两佣金。”

“什么?三千两?”身侧的管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那是他们应得的。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让马儿吃饱。管家,你们也有管理津贴,你们负责归纳整理好保单信息,处理即时理赔。”

听完楚琰的话,管家撇了撇嘴,嘟囔道,“他们出去卖保险,老百姓们哪儿敢不买?这银两太好赚了吧!”

“什么意思?”楚琰放下手中账本,扭头看向管家。

管家欲言又止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之前佟九他们就向村民们收取看护费。现在说卖保险,不过是换个名头收看护费罢了。村民们岂敢不从?很多村民根本不知道自己买的保险保啥,就掏了钱。不过是想花钱挡灾罢了。”

“可有证据?”楚琰拧眉。

“唉,这哪有什么证据呀?那些平头百姓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那还能作证?他们不要命啦!”

管家又叹了口气,“龙生龙,虎生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当惯了土匪,就是这股做派。难的却是老百姓,大旱没了收成,手里那点钱还要被压榨得一分不剩。”

初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新鲜草木的清香。

楚琰带着管家踏着乡间的泥泞小路,寻访农户。

“胡夫人。”楚琰闻声回眸,只见齐煊身边的师爷朝他们打招呼。

楚琰不失礼貌地给齐煊作揖行礼。齐煊在她面前站定,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流连。

“见过齐大人。”

“嗯,胡夫人的伤好了么?”齐煊朝她脸上一瞥,视线移开。

“谢齐大人关心,幸亏有齐大人的金疮药,民妇已无大碍。”楚琰笑眼弯弯如月牙,落落大方。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齐煊话音未落,师爷不禁侧目。

不值钱的东西?

这金疮药,齐大人可是花重金托魏大人从苗疆求来。

平定关西时,齐大人被敌寇重伤,差点被削肉剔骨才舍得用那么小半瓶的金疮药,就这么一整瓶送给胡夫人了。

夏日微风拂过,微微掀起楚琰碧色的裙摆,发丝随风荡漾。楚琰的笑容像清风拂过柳树,轻柔飘逸,令人心醉。

“齐大人来这乡野之地所为何事?”

楚琰的话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齐煊开口道,“有人举报,恶霸在村里欺行霸市,对村民恃强凌弱。”

此时,裴常从里面一脚踢开茅草屋的门,掂了掂手里的银元。他嘴里叼着一截甜秆,吐了口皮,从农户家走出来。

农妇追出来,扑倒,抓住裴常的裤腿,“好汉啊,这钱是我儿子上京赶考的盘缠。我儿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得来这机会……”

裴常不耐烦地抽起裤腿,农妇倒地,“老婆子,这钱是给你家买保险的。”

裴常蹲下,挑衅地拍了拍农妇的脸,“不交这保费,你们家要是摊上什么风险,可咋办呢?”

楚琰眉头深锁,强忍不住,正要上前。齐煊拉住她的手臂,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

佟九从后院出来,上前一巴掌扇裴常脸上。

“老大……”裴常不解地看向佟九,“老大,咱不是一直都这样收……”

裴常话音未落,佟九再给他一巴掌,“你是土匪吗?还想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

裴常暗自咬牙,愤愤地转身,脚踩在农妇的手经过。农妇痛得热泪直流。

“把钱还回去。”佟九一声呵斥,裴常把手中的银元扔在地上,愤然离去。

佟九上前把农妇搀扶起身,把银元捡起,擦了擦粘在上面的土,郑重地递给农妇。

农妇难以置信地看向佟九,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拿回银元,“谢过好汉解救。”

佟九目光柔和地看向农妇,“我这兄弟行为是过激了些。可他话糙理不糙,风险无处不在,大灾三年,谁家不是伤筋动骨?有了保险,就能在发生风险时拿到银两,能保证一家老小的生活。”

农妇频频点头,“胡家推荐的保险,老朽也有所耳闻,谁不想家里有保障?可家里就这么一锭银元,我儿还紧着这钱上京赴考。”

佟九掏出一锭银元递到农妇手里,农妇推拒,“好汉,这可怎么了得?”

“等你儿高中,别忘了请我喝庆功酒。”佟九洒脱转身离去,正巧碰见朝他迎面而来的齐煊和楚琰。

楚琰看佟九的眼神中溢满了赞许,不自觉地握手成拳,伸出两个拇指,对佟九表示赞赏,“好样的,佟大哥。”

佟九对楚琰回以一笑。这一幕,落在齐煊眼里,眉心微微蹙。

佟大哥?

佟九不就是在胡家帮工吗?

何时开始称兄道弟的。

齐煊盯着佟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齐煊稍稍背过身去,“佟九,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胡家,切记谨言慎行,莫再行差踏错。若有再犯,本官定当严惩不贷。”

齐煊转身,留给楚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胡夫人,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你可是做了担保的。若有闪失,你难辞其咎。”

说罢,齐煊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轿撵,打道回府。

楚琰欠身作揖,恭送齐煊,“谨遵齐大人教诲。”

齐煊脚步微顿,继而上轿。

看来这齐大人心眼子多着呢,想尽办法给她找茬。

切记小心谨慎些才好,今日裴常的所作所为差点就成了齐煊整治她的把柄。

轿撵窗上的布帘随风轻轻扬起,正好定格在楚琰笑颜如花地拍了拍佟九的胳膊。

“佟大哥,你真棒!咱们的销售团队由你带领,我就放心了。”

齐煊盖上布帘,喊道,“速回县衙,本官有紧急公务要处理。”

目送齐煊离去,楚琰脸上浮出一抹愁容,“佟大哥,这齐大人一直盯着咱胡家,如今咱们是如履薄冰,一步也错不得呀!今天裴常的所作所为,你觉得有何不妥?”

佟九摇头,轻叹口气,“我这小兄弟,却是机灵过了头,极易误入歧途……”

此时,藏身在屋后大树的裴常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铁青,抿唇不语,手指在树皮上抠出一道血痕。

“裴兄弟,你看看,你尽心尽力为胡家,为佟老大卖命,却换来被质疑和误会,你可甘心?”

小剧场:

作者:呦呦呦,齐大人乱吃飞醋,阴阳怪气的样子忒可爱了吧!

齐煊(气鼓鼓):哼,近我媳妇者死。佟九,看我怎么整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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