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让人伤心的事

巳时,湖云县县衙。

高县令一手托着下巴,一边听着手底下的胥吏报告琐事。

实在是,湖云县太穷,每日听胥吏说话也是烦躁不已。他想出去,可无奈外间无事让他发挥才学。

倒是听说赤炎教在外猖獗得很,有时候,高县令恶意地希望那教徒好歹也到本县来,让他有事可做。

不过真来了,高县令叹了口气,恐怕县衙的人手不够,他怕是捞不到好处还得赔上乌纱帽。

“哎——”

胥吏停下,望向高县令。他知道,自己所汇报的事情,对于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上司来说,十分无聊。

可除了这些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湖云县小而穷,多少年也难得有大事发生。

这对于要实现抱负的高县令来说,太难了。

他又何尝不是?不过,他想的事金马玉堂,以发财为第一……可无奈成日陷在杂事里,脱不开身。

他正要搜肠刮肚,想些古往今来名人的话语来劝慰,忽听有小史来报:

“高大人,有个自称从京城来的,姓叶的公子,说是要来拜访古人。”

姓顾?京城?

高县令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不过他闲着也是闲着:“请进来吧。”

很快,门史引来一名年青的公子。

胥吏看着人就呆愣住了:他去过许多县当小史,却从未见过如此风流俊秀,如同画中走来的人物。

再看看他上司,身形高大,腰粗肥胖,相貌丑陋。

这两人,一个是女娲娘娘惊心捏制的,一个就像女娲娘娘从脚缝间抠出来的。

胥吏面露狐疑,湖云县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了。不对——

“叶公子,请坐。”高县令很客气。

本来他是无需这样的,只是在这位年青的公子面前,他感受到了一种势不可挡的锐气,和一种说不出的矜贵倨傲——这使他不由自主地客气起来。

顾慕坐下。

“不知叶公子怎么称呼我是故友?”高县令问。

顾慕道:“高县令可是郑太师门生?”

高县令点头。

顾慕道:“我与郑太师的儿子是好友,近日在贵县有些杂事,故厚颜上门来叨扰。”

“叶公子能来鄙处,高某荣幸之至。”高县令心内诧异,面上带笑道。

说是郑太师门生,也不过是当初去京城殿试前,和一众举人见过郑太师一面而已。他倒是想要扒着人家,可郑太师知他是谁。

倒是这位叶公子与郑太师儿子交好,前途不可限量!

小史过来斟茶,顾慕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堂堂县令,用的尽是侯府下人也不愿多用的茶。

高县令笑着道:“此间条件简陋,请多担待。”

两人聊了一些京城往事。

顾慕知他在探底,便也爽快地说了些让他信任的话。

得到高县令的信任后,顾慕不多废话,速速地说了他带领十多个人来此,发现赤炎教踪迹,下属全部被杀的事情。

高县令脸色陡然一变,一对十,甚至更多,如果眼前这位说的是真实的,那么,他和他的属下未免太厉害了。

先不细想叶公子的事,赤炎教邪徒在湖云县出现,他最期待,不,最害怕的事到了。

正是瞌睡碰上了枕头,他一熊掌拍向顾慕:“好兄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那高县令下一步要做什么?”

顾慕漆黑幽深的眼,扫向高县令,让他不由自主为之一震:“自然是要将在本县的赤炎教尽数除去。”

高县令道:“不过事先还请叶公子给我们讲讲具体情况。”

一旁站着的胥吏也是搓手准备大干一场,朝廷有令,一个赤炎教徒的头颅五两银子呢,可以小发一笔财了。

“好。”顾慕道:“我将发现赤炎教徒的地方,画个图给你吧。”

胥吏急忙出去准备笔墨纸砚。

话聊到此,日已过午,高县令招来小史张罗午饭。

……

高县令与顾慕越聊越投机,越听越对顾慕折服,于是留住他,一定让他设计一条铲除赤炎教的方法。

末了,高县令想要将顾慕留下,无奈留不住,他只得派了一人将顾慕送回客栈。

“他叫阿秋,功夫虽不能和京城中锦衣卫中的高手相比,但在本省也算功夫一流的人物。”

阿秋?顾慕想到清秋。

“多谢心斋兄。”顾慕谢过,让阿秋跟着。

这一日,顾慕回到客栈已是夜半,不好再去打扰阿阑。

他旁边的两间房紧闭着,顾慕看向廊道尽头的那间房,眼神晦涩不明。良久,他问一旁站着的人。

“阿秋,你可会剃头?”

.

这一晚,阿阑又梦见自己变成了喜蛛,欢快地在客栈的房间里窜来窜去。

原来看上去极好的客栈,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有人在里面赌博,有人一起在商议谋划别人钱财,有人在计划害人性命……

对于这些人,阿阑统统没有客气,她吞下了他们带的所有玉器……

“嗝——”

翌日,阿阑醒来,打了一个嗝。

喜蛛的胃口好似变大了,越来越能吃了。

不仅如此,喜蛛昨日还拽回了一枚金锭。吐出的蛛丝将金锭包裹的严严实实,再拖回房间的。

阿阑扶额。

那些玉器,喜蛛吃就吃了,谁也抓不到证据,可这金锭明晃晃的实在晃眼。

昨晚,怎么就没能忍住呢?那天字第一号房间的人,怎么能那么狠,要杀了兄长的儿子,好吃绝户呢?

烦恼,导致她今日觉得客栈的饭菜也没那么好吃了。

也不是没有高兴事,她今日又得了好些丝线,再攒攒,她估摸着可以织一张手帕了。

.

外面的阳光从纱窗中穿进来,丝丝缕缕照在琴娘身上。

她昨日失了两件玉器,所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枕下。

金躅子还在,她舒了口气。

她昨日拉着汪德昌,一阵撒娇带哭诉,哄得汪德昌给自己买了金手躅,又给了些银子。

她瞄了眼窗的方向,想继续睡。

为了感谢汪德昌,她昨夜太过卖力,现在全身疲乏,懒得动。

翻过身,她面对着汪德昌后脑勺,似睡非睡。

朦胧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闭上眼,再睁开。

“啊——”

汪德昌正在美梦中,他梦见自己怀抱着个二八少女;膝下湖云县的花魁娘子跪坐在地上,眼睛崇拜地看着他,希望他怜惜的模样;旁边还有个玉人一般的公子喂他酒,他刚要喝下,就被一声尖叫吵醒。

刹那间,怀里空了,赞美声听不见了,酒也没喝到……

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觑向尖叫声处,恼怒地正要发火。

“老……老爷……你……你的……你的头发……”琴娘瞪圆了双目说道,“老爷,你的头发不见了。”

“我的头发怎么会不见?”汪德昌愤恨地盯着她:“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你的头发才不见了,不——见——了——头——发!”

汪德昌惊恐地指着琴娘的头,随即,他抬手向自己的头上摸去。

光秃秃,刺愣愣。

他惊慌失措地叫道:“镜,镜子。”

朋来客栈每个房间都配了一个小铜镜,琴娘下床拿镜子。

她看到自己头顶一片青白,一手捂着胸口,差点没晕过去。

汪德昌上前夺过铜镜。

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脸失魂落魄。

完了,完了,头发被剃光了,胡子也没了,他还怎么出门?

七尺大汉嘤嘤哭泣。

负责看顾二层的小二正在庆幸这个楼层的客人平安无事。其他楼层的同伴一早就在抱怨,客人丢了玉器了,要找他们赔。

可才过没多久,昨日的那两位客人又闹起来了,财物倒是没丢,就是头发没了。

不管那暗娼怎么撒泼,这事可怪不上他头上,店小二暗自舒了口气。

只是掌柜肯定要发火,欸,也不知道最近客栈是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

店小二暗自发愁,掌柜可不要辞了他,他还要靠着这个收入娶个小娘子。想到这里,他回身拿起一张帕子,开始仔细打扫外间。

他看到那位俊俏公子的房门口,站着他那位风姿卓越的哥哥。

“阿阑,收拾好了吗?三表哥带你出去玩玩。”

那位矜贵公子温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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