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奕确实嗜甜，第一次被凌恒领着去食堂那天，餐盘里选的糖醋排条、可乐鸡翅和鱼香茄子全都是甜口的。

叶星奕很乖：“够了。”

凌恒没出声，只是又加了几样到购物车。

付款下单后，凌恒重新放下手机，想扶着叶星奕在沙发上趴好。

小崽子却不太乐意了，趴在他腿上说：“这样就行。”

凌恒问：“不硌吗？”

叶星奕摇了摇头，违心道：“不会。”

“那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

叶星奕望着他的身影，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眉眼间皆透着委屈。

凌恒从一旁拿了个抱枕过来，垫在自己腿上，扶着小孩重新趴下：“我轻一点。”

叶星奕闭着眼，忍得辛苦：“恩。”

凌恒拧开药膏，在掌间搓热后敷在叶星奕身后，一点一点细细揉开。

小崽子捱得最多的地方明显有好几个硬块，凌恒其实自己也有些下不去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以后乖一点，听到没？”

凌恒总忍不住逗他：“最近挨了几顿打，自己还数得清吗？”

叶星奕在他腿上掐了下，默不作声。

几乎是凌恒的大手刚刚碰到叶星奕伤得最厉害的地方，小崽子就疼得直抖，呜咽：“哥……疼……不要……”

凌恒心疼道：“硬块要揉开，不然只会更严重。”

竭力忍耐了一会后，叶星奕疼得实在受不住，撑着身体想起来，凌恒没拦，扶着人靠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慰：“缓一缓。”

叶星奕重新把头埋在他颈间，委屈道：“真的很疼。”

凌恒用没沾药膏的那只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嗯，我知道。”

耐心等了四五分钟，凌恒才继续给叶星奕身后的伤上药，尽量在能将硬块揉开的前提下，把力度放到最轻。

一直折腾了快二十分钟，叶星奕膝盖和身后的伤才被完全处理好。

凌恒扶着他趴在沙发上：“别乱动，等我一下。”

他去拧了块湿毛巾回来，坐在沙发边缘，示意：“把手给我。”

叶星奕依言照做，碘伏刚碰到手心上的伤口，他就忍不住把手又缩了回去。

他确实够倒霉，路上摔倒时被树枝划破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是中午挨了整整45下戒尺的爪子。

叶星奕的左手本就肿胀不堪，这会更是不好受。

伤拖着不处理，时间越久只会更严重，凌恒强硬地抓过小狼爪，紧紧按在自己腿上，用碘伏迅速处理完伤口。

在反复确认没有刺扎在肉里后，凌恒才松开叶星奕，小崽子刚重获自由便急不可耐地把爪子举到嘴边，红着眼，呼气给自己吹了吹。

凌恒着实被他这个小动作可爱到了，忍俊不禁。

好在校服很宽松，叶星奕忍痛将裤子穿好。

小崽子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凌恒，白净的小脸上全是汗珠，额前碎发尽湿。

凌恒起身拧了毛巾回来递给他，又接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叶星奕怎么坐都不舒服，先是克制地挪了挪，最后干脆撑着身体，坐在沙发最边缘，显得有些可怜。

凌恒坐回自己办公桌前，看他一副疼得快要哭出来却竭力忍着的模样，有些心软：“刚开学，这周末还没正式开始补课，明后天在寝室好好养伤，别到处乱跑。”

叶星奕身后的伤实在疼得厉害，他干脆不坐了，起身晃到凌恒旁边，好奇地将头凑过去。

凌恒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小崽子，突然想起什么：“下午两节生物课旷得开不开心？我考卷已经讲评完了。”

叶星奕把手背到身后：“对不起。”

凌恒从抽屉里拿了套空白卷子出来，笑着问：“现在装乖巧还有用吗？”

叶星奕小声说：“你打都已经打了。”

凌恒看了眼时间：“趁现在有空，能讲多少就先给你讲多少，站着好好听。”

叶星奕接过凌恒手里的笔，还算乖巧地站在他身旁。

总共二十道单选题，这小崽子硬生生错了十七道，凌恒干脆从头讲起。

他指着第一道问：“再好好看，选哪个？”

1.葡萄糖是人体所需的一种单糖。下列关于人体内葡萄糖的叙述，错误的是（ ）

A.葡萄糖是人体血浆的重要组成成分，其含量受激素的调节

B.葡萄糖是机体能量的重要来源，能经自由扩散通过细胞膜

C.血液中的葡萄糖进入肝细胞可被氧化分解或转化为肝糖原

D.血液中的葡萄糖进入人体脂肪组织细胞可转变为甘油三酯

题干巨长，在叶星奕眼里跟盲文没什么区别。

小崽子看到的只有————

A.葡萄糖是balabalabala……

B.葡萄糖是balabalabala……

C.血液中的葡萄糖balabala……

D.血液中的葡萄糖balabala……

真的看不懂一点，叶星奕硬着头皮回答：“D？”

这道基础题班上除了面前的小崽子之外根本没人错，凌恒印象非常深刻。

而叶星奕还偏偏连着错了三次，凌恒无奈：“你是够专一的。”

看着他不太美妙的脸色，叶星奕默默离他远了十公分，试探问：“那选A？”

凌恒突然觉得叶星奕之前高中班主任格外明智，一言难尽道：“你这生物真的跟没学没什么区别。”

他边用红笔在旁边标注，边解释：“葡萄糖属于能源物质，它的含量受胰岛素和胰高血糖素等激素调节，存在于内环境当中，你给我举个例子？”

叶星奕有些懵：“例子？举什么？”

凌恒眯眼：“玩王者吧？”

叶星奕刚想否认，就听凌恒幽幽道：“别装，昨天凌晨十二点多我还看你在线。”

大意了，忘记凌恒也是微区，应该开隐身的，叶星奕放弃挣扎：“哦……”

凌恒问：“你看我的脸，眼熟吗？”

叶星奕迷茫又无措：“啊？”

凌恒调侃他：“小弈星，你真是给我出了整整六件痛苦面具。”

叶星奕：“……”

小崽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其丰富，他愤愤地瞪了凌恒一眼。

“内环境又称细胞外液，是细胞直接进行物质交换的场所，”凌恒正色道：“细胞代谢所需要的氧气和各种营养物质只能从内环境中摄取，而细胞代谢产生的二氧化碳和代谢终末产物也需要直接排到内环境中，然后通过血液循环运输，由呼吸和排泄器官排出体外。”

叶星奕勉强跟上：“恩。”

看着小崽子的脸色，凌恒便知道他还是有些糊涂，退一步道：“这些只是跟你说一下，有个印象就行，不用记。”

“怕你太晕，我们先说最重要的，剩下的慢慢补，你记一下常考的几个，血浆、组织液和淋巴液都是细胞外液，共同构成机体内细胞生活的直接环境。”

凌恒照顾他，语速刻意放得很慢，等他做好笔记后才接着往下讲。

小崽子弯腰凑在凌恒旁边，听得还算认真，凌恒没再怼他，即使小孩儿问的问题对他而言简单到离谱，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极其耐心地一个知识点接一个知识点讲下去，气氛出奇融洽。

一直讲完第七道题，凌恒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他按了接听：“好的，谢谢。”

叶星奕还在埋头做笔记，凌恒说：“我下去拿外卖，你把前面的订正完，今天就先到这。”

叶星奕闷声道：“好。”

等凌恒取了蛋糕回来，小崽子还站在自己办公桌旁，正俯身研究着什么。

凌恒宠道：“中午没好好吃饭吧？先吃点东西再写。”

叶星奕确实饿得不轻，中午只顾着跟凌恒赌气，才吃了两口米饭，又折腾了整整一下午，体力消耗着实不小。

凌恒将甜品尽数摆在茶几上，把一块切角蛋糕推到叶星奕面前：“先吃这个，冰淇淋的，待会化了。”

八喜的冰淇淋蛋糕一直做得很好，叶星奕前面其实就挺想吃这个的，但是顾及价格，才选了其他的。

凌恒拆开叉子递过去：“吃吧。”

叶星奕身后有伤，实在坐不了，端着蛋糕站在角落吃的样子有些可怜。

凌恒想起柜子里还放着去年冬天的毛毯，他起身：“等我一下。”

凌恒将纯白色的毛毯从柜子里拿出来，对折四次后平铺在沙发上，伸手按了按，感觉还行：“坐吧，应该好一点。”

看着他为自己忙上忙下，叶星奕心里熨帖又感动，中午吃的那点醋早就烟消云散，真心实意道：“谢谢。”

凌恒点了很多甜品，摆满了半张茶几，叶星奕问：“你不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凌恒低着头，在回微信：“你吃吧，我不吃甜的，吃不完待会带回宿舍。”

奶油慕斯下是厚厚一层巧克力冰淇淋，还有许多榛仁。叶星奕捧着手里的冰淇淋蛋糕，吃得挺欢。

凌恒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唇边还沾着奶油的小家伙，下意识拿起玻璃杯喝水，这才挡住嘴角的笑。

吃完一整块冰淇淋蛋糕，又吃掉一个软糯香甜的草莓大福和一块芒果班戟后，叶星奕很满足地拿纸巾擦了嘴。

确认小崽子吃饱之后，凌恒利落地将剩下的甜品全部打包，还不忘把药膏也装进袋子里，嘱咐：“我明后天要去外地参加研学会，你在学校乖一点，自己记得按时上药，等回来以后陪你去医院复查。”

“这两天忍一忍，身上的伤不要沾水，特别是膝盖。”

叶星奕先是愣住，转而一脸失落：“……去哪啊？你周一才回来吗？”

凌恒说：“去兴北县，周日晚上回来，离这四十多公里。”

叶星奕望着自己右手上缠着的石膏，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哦。”

叶星奕连着受了许多伤，别的都还好，只是右手小臂骨折，到现在也没恢复多少，虽然知道这小崽子能用左手代劳，但凌恒确实很不放心。

他沉声说：“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叶星奕蔫蔫道：“知道了。”

看着小孩儿一瘸一拐地从自己办公室出去，凌恒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什么感受。

隔着九岁多，他只以为是经历相仿，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多关照叶星奕。

凌恒看着这小子，其实有时候会觉得他挺像年少时的自己，骨子里极其要强，倔到不行。

叶星奕吃了一肚子甜品，这会一点儿不饿，晚饭也没吃干脆直接回了教室。

上完晚自习后，他收拾书包正准备走，就看见柳泊宁从前排凑过来，问：“星奕，我们约着到门口大排档搓一顿，你去吗？吃烧烤。”

凌恒一走，叶星奕的胃口也跟着跑了，他兴致寡淡：“你们去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柳泊宁一愣，然后挠头笑了笑：“哦，行，那我也不去了，走，咱俩一起回去。”

叶星奕没太反应过来，以为他是看自己右手骨折想帮忙拎东西，解释说：“我一个人就可以，你跟他们去吧，不用管我。”

柳泊宁已经抢先接过他手里的书包：“我也累了，回吧。”

见他还想接过自己手里印着八喜Logo的甜品袋，叶星奕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个我自己能拿，谢谢。”

回宿舍路上，柳泊宁主动道：“星奕，你跟凌哥关系很好吗？看上去很熟。”

已经被他按在腿上打了好几顿屁股了，还能不熟吗，叶星奕磨牙，话却很诚实：“恩。”

叶星奕问：“你们都很喜欢他吗？”

柳泊宁一脸理所当然：“那可不，凌哥真的是咱们学校最好的班主任，不仅课教得特专业，性格也好，贼可靠，还经常给我们买吃的，一买就是一整个班，四十多人呢。”

叶星奕撇嘴，望向手中捧着的甜品袋，哼，原来也会买东西给别的学生吃。

小崽子突然又有点吃醋，从来没觉得原来有人能这样随意牵动自己的情绪。

回寝室简单洗漱过后，叶星奕又从包里掏出了下午凌恒给他一对一讲评的那套生物考卷。

看着凌恒遒劲大气的字迹，他忍不住翻了一遍又一遍，从前一直觉得晦涩难懂的知识点，这会似乎也并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入了夜，柳泊宁睡得正熟，隐隐约约听到宿舍里有别的声响，似乎有人在低语。

他在自己床上迷瞪了好几秒，一开始以为是舍友在说梦话，没太在意，直到听见带着哭腔的呢喃——

才意识到不对，飞速起身翻下床开灯，然后直奔叶星奕床边。

他又高又壮，站在床下便能看见上铺昏睡着的叶星奕，柳泊宁试探性唤了两声：“星奕，星奕？”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另外四位舍友有三位都被这动静吵醒了，只有小胖子肖洒依旧捧着肚子睡得喷香。

黄泽旭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啊，宁哥？”

任成俊捂着眼睛：“星奕不舒服吗？”

叶星奕烧得脸色通红，呼吸甚至都有点困难，险些喘不上气，任凭柳泊宁怎么叫他都完全没有反应。

这会功夫潘政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只看了一眼就皱眉道：“这得赶紧送医院吧？”

柳泊宁当机立断：“走。”

他踩在板凳上，将昏迷不醒的人打横抱起，潘政和任成俊连忙伸手托着叶星奕的身体。

柳泊宁道：“小心一点，别摔着他。”

黄泽旭已经在手机上喊车了，柳泊宁直接一使劲，将叶星奕整个稳稳地背在身上：“快，走！阿政，快点给凌哥打电话！”

凌恒接到电话时刚躺下不久，立刻披上外套取车出门，甚至比柳泊宁他们还先赶到医院。

他停好车后一直站在急诊门口，看着柳泊宁背着叶星奕小跑过来，连忙迎上去。

柳泊宁语速飞快：“凌哥，星奕身份证和医保卡我没找到，包里和柜子里都没有。”

“没事，”凌恒沉声说：“我来背，你歇会。”

他从柳泊宁背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叶星奕，怕他骨折的手磕着碰着，干脆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搂在怀里。

叶星奕早就烧糊涂了，突然从背上被放下来后，不由得攥紧了凌恒的衣服，身体往他怀里直钻：“妈妈……”

凌恒能感受到怀里的小崽子一直在抖，虽是盛夏三伏天，半夜依旧有些凉，更何况是生了病的小崽子。

凌恒直接把车钥匙扔给柳泊宁：“我外套在车里，你去拿过来，辛苦。”

几人一起进了急诊大门，护士看着叶星奕被抱进来，连忙主动迎上来：“什么情况？”

凌恒说：“前几天右手手臂骨折，没好好养伤，晚上开始发的烧，现在最起码已经39°往上了。”

护士说：“跟我过来。”

凌恒一路将叶星奕抱进病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护士动作很快，已经量过体温，道：“难怪烧糊涂了，40.1°。”

医生也进来了，问：“成年没？”

凌恒说：“刚满十七。”

医生点头：“了解，烧到这么高还是挺危险的，先打一针退烧、一针止痛，观察一下再看。”

护士转身出去配药，不算大的病房挤了满满一屋子人，凌恒对柳泊宁他们道：“你们回学校吧，我在这里守着，今天辛苦大家。”

柳泊宁把凌恒的外套盖在叶星奕被子上，低声问：“凌哥，你明天不是要去外地开研学会吗？”

下午分别时凌恒就很不放心叶星奕，更何况他现在烧得人事不省，沉声说：“我明天早上跟校长请假，不去了。”

柳泊宁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床上的叶星奕，凌恒只当他是担心，安慰道：“交给我，你们都赶紧回学校休息。”

护士很快推着托盘回来，看凌恒坐在床边守着叶星奕，随口问道：“您是他哥哥吗？”

凌恒说：“班主任。”

护士挺健谈，一边配针剂一边说：“难怪刚刚还有几个男孩子一起来的，您真负责啊，他家长呢？”

床上的小家伙不太老实，险些压到右手缠着的石膏，凌恒忙起身按住他：“星奕，乖。”

安抚好叶星奕，凌恒敛下眼色：“他父母都在外地。”

护士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出，示意：“让他侧着躺，衣服脱了。”

凌恒怕叶星奕乱动挣扎，干脆直接坐上床，将小崽子侧着搂在怀里，脱掉了他的睡裤，露出青紫红肿的身后。

护士咂舌：“这怎么弄的？”

凌恒无奈：“旷课逃学，被我收拾了顿。”

看护士小姐一脸愤然，凌恒本以为他是想骂自己体罚学生，没曾想，她恼道：“打得好，现在学生真是的，我弟弟这高三开学没多久，上周开始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学校，天天泡在网吧，我爸妈根本管不住，愁死了都快！离高考就剩二百多天了！”

护士避开伤得最重的地方，挑了一块没有淤青的部位，利落地擦完碘伏准备落针。

尖锐锋利的针头刚扎进去，叶星奕就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挣扎起来，呢喃：“啊……”

他发着高烧，这会对疼痛尤其敏感，凌恒心疼地按住小崽子，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不住发抖，暗暗责怪自己失了分寸。

小家伙身上本来就有伤，就算是真的被他逃学旷课气得不轻，也至少应该等他身体好一些了再罚，而不该急于一时。

叶星奕完全烧糊涂了，哪里还有半点平时漠然冷傲的样子，所有伪装尽数褪下后也只不过还是个没成年的大孩子。

两行清泪顺着清瘦的脸庞淌下，纯棉的枕巾湿了一小片，凌恒将意识尽失的小朋友揽在自己怀里，不让他乱动。

凌恒看着他皱成一团的小脸，只觉得心里被人狠狠撕扯般，快要喘不上来气。

那年变故之后，他茕然一人至今。曾经以为能相伴永远的恋人早已毫不留念地扔下他离开，转身追求更好的日子，昔年所有温情彻底忘却。

意外陡生，人性的自私软弱暴露无遗。

性格本就冷淡、算不上外向的凌恒经历了那样沉重的打击过后，自此再没遇到过任何值得挂念惦记的人。

他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是放弃了所有，甚至寻过短见。

这种心会随着对方一举一动而揪起的感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经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