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狗屎晨跑!

随着药剂不断被输进身体里,叶星奕疼得实在受不住,昏迷中哭喊着唤他:“哥……疼……”

凌恒早就在心里暗骂过自己无数遍了,他哑声道:“星奕乖,哥在。”

曾经那个人生病时比面前的小崽子还能撒娇,又总学不会爱惜身体,每每一降温就能把自己折腾病,被拖着去医院时都要哭上好一会,更别提打针吃药了。

凌恒不知是在回应谁,低着头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儿,声音微不可闻:“……宝贝乖,哥在。”

“好了,还有一针止痛。”

直到护士出声,凌恒才回过神来,眼眶已经通红,甚至连手都在抑制不住地小幅度颤抖。

他下意识望向怀里的小崽子,叶星奕依旧眉头紧皱,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红肿斑驳的身后。

凌恒一只手接过棉花按着仍在渗血的针孔,另外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

护士只当他是心疼学生,边配针剂边道:“没事的,你也别太担心,这个年纪身体恢复能力强,生病过几天就好了。”

凌恒说:“谢谢。”

叶星奕长得确实跟他有些像,但也仅仅是脸型,眉眼和气质完全是两个人。

那人本来上学就早,比班里同学都小几岁,又惯会闹腾卖萌,说话时眼里总带着笑意,那样明媚灿烂,而面前的小叛逆却经常一脸漠然桀骜,常常让凌恒一看到他那近十个耳洞就忍不住皱眉。

两人其实是不相类似的,只是出于生着病的缘故,才让凌恒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出神。

叶星奕烧得脸色通红,呼吸一声比一声更沉重。

凌恒蹙眉:“他情况是不是不太对?”

护士也注意到了,妥善放好手里的针剂,语速飞快:“我去喊医生。”

那位男医生去而复返,检查过后说:“吸个氧吧,确实烧得太高了。”

护士推着制氧机过来,整理好面罩之后给叶星奕戴上。

他本就很难受,在察觉到脸上突然罩了个冰凉的塑料后,几乎是立刻就想伸手扯下来,看得凌恒心里一惊,连忙捞过小孩的爪子按在自己腿上。

好不容易安抚好叶星奕,护士重新举起针头:“按住他。”

第一针打得格外勉强艰巨,得益于凌恒多年照顾那人的经历,第二针总算有惊无险地打完。

“这么帅干什么老师啊,去直播不香吗,我有个弟弟长得还没你帅呢,天天泡在平台带货,赚得可比我多多了,”护士长舒一口气:“这小子打针太不老实了,这班主任当得,不给你开三倍工资都说不过去。”

凌恒给叶星奕仔细掖好被子:“谢谢你,辛苦了。”

“应该的,”护士将两大袋500ml的氯化钠挂在支架上,问:“扎留置针吗?他这个情况最起码得连着输一周液。”

凌恒把叶星奕的左手递给护士:“好。”

护士攥着叶星奕的手背,拍打了好一会都没能找见血管,无奈道:“这小崽子是挺难伺候的。”

她反复扎了三次,才终于见到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出,吐槽:“我是我们当年专业课第一啊,真不是我的问题,他血管太难找了,病好了以后要多补补身体,一看平时就没少熬夜通宵。”

凌恒看着叶星奕手上两个刺眼的针孔,不免有些心疼,问护士要了医用棉花,给他小心翼翼地按着,压低声音:“谢谢,麻烦了。”

护士摆手后端着铁制托盘出了病房,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凌恒环顾周围,这应该是一间四人病房,只是另外三个床位都还空着,倒是很适合叶星奕养伤。

吸上氧后,叶星奕老实不少,安安静静地蜷缩成一团,他可能是觉得冷,甚至将大半张脸也一起埋进被子里。

凌恒担心他压到吸氧管和面罩,只能伸手重新将小崽子从被子里捞出来,怕他再次乱动,索性直接靠在床头,将人整个揽在怀里。

叶星奕烧得迷迷糊糊,止不住打寒噤,下意识凑到凌恒身边,努力汲取这一点温暖。

凌恒心软成一片,明明一直在反复后悔自己下手太重,话到了嘴边却又变得很违心:“小坏蛋,下次敢不敢逃课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床上的小崽子吸了一会氧后好受不少,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可能是退烧针和止痛针都起了效,他彻底蜷在凌恒怀里睡熟了。

凌恒看着他眼角还没干的泪痕,本来想起身给他拧毛巾擦脸,奈何小狼爪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让人离开分毫,凌恒只得作罢:“输给你了。”

隔天早上八点多,柳泊宁进病房时就见到叶星奕整个靠在凌恒怀里,脸上一圈红印子,睡得很沉。

凌恒坐在床头,低着头在看手机,只穿了件黑色短袖,外套依旧搭在叶星奕被子上。

他听见动静抬头,正好撞见柳泊宁鬼鬼祟祟进来,一愣:“这么早就起了?”

柳泊宁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睡不着。”

他走到床边:“星奕怎么样了?”

凌恒一宿没睡,嗓音沙哑:“烧退了一点,刚吸完氧。”

柳泊宁咂舌:“这么严重?”

床上的叶星奕动了动,可能是嫌吵,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两人默契噤声,凌恒指了指床边的陪护椅示意柳泊宁坐。

一直到中午快十二点,怀里的小崽子才终于醒转过来,意识到自己不仅身在医院而且还睡在凌恒怀里后先是一愣,然后才注意到旁边的柳泊宁。

他低头望向手背上扎着的留置针,仍有些懵:“我怎么被送到这来了?”

柳泊宁忙道:“你昨天晚上发烧烧到四十多度,人都烧得没意识了快,我跟成俊他们送你过来的,给凌哥也打了电话。”

提到凌恒,叶星奕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今天不是要去外地参加研学会吗?”

他烧了整整一宿,到现在仍旧还发着低烧,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听起来平添几分柔弱。

凌恒淡淡道:“跟校长请假了,不是什么大事。”

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叶星奕靠在凌恒怀里,偷偷扬起嘴角:“哦。”

凌恒问:“中午想吃什么?”

小崽子生着病嘴里没味道,随口答道:“想吃辣的,酸菜鱼?”

凌恒点餐的手一抖:“再说一遍?”

叶星奕:“……”

柳泊宁忍笑,偷偷告状:“凌哥我举报,星奕昨天晚饭没吃。”

不出所料,凌恒果然横了一眼过来,叶星奕努力给自己找补:“……蛋糕吃饱了。”

凌恒无奈:“糖醋排条吃吗?”

叶星奕这会其实不太想吃甜的,但也想不出吃什么,乖巧应下:“好。”

凌恒点完三人份的餐后,就见床上的小崽子正准备下来,忙道:“做什么?”

“洗漱。”

人都快烧成二百五了还能记得洗漱,凌恒着实佩服,制止道:“老实点待着吧,不嫌你臭。”

凌恒将还在输液的小崽子按回床上,怕他难受,认命地起身拧了毛巾。

叶星奕左手手背上还扎着留置针,右手缠着厚厚一层石膏,属实行动不便。

凌恒干脆直接上手,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顾忌着病房里还有柳泊宁在,叶星奕躺得很僵硬。

凌恒能明显感觉出来他的不自在,敛下笑意:“手续给你办完了,老实在这住一周院,好好养伤,骨折不是小事。”

叶星奕刚想开口直接拒绝,就听凌恒接着道:“你乖,每天下课我都来看你,晚上也在这陪你。”

前面还觉得有些刺鼻的医院药水味,这会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叶星奕难得乖顺:“好。”

柳泊宁忙道:“我也来。”

吃完午饭没多久,另外四名室友也都提着水果来了。

肖洒一屁股在隔壁空着的病床上坐下,大大咧咧道:“这屋好,单人病房啊。”

小胖子心肠挺实在,歉意道:“对不住啊兄弟,昨晚上睡太死了,没能一起送你过来,今天早上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叶星奕倚靠在床头:“没事。”

“谢谢大家,”他抬头望向五位室友,由衷道:“添麻烦了,抱歉。”

任成俊扒了个香蕉给他:“这有啥的,不客气。”

凌恒没出声,只是含笑看着这一屋子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小崽子还算安分,老老实实在医院待了五天,一直躺到周三晚上,他实在有点受不住了,可怜巴巴地望向正收拾饭盒的凌恒:“哥,我想回学校了。”

凌恒没搭理,只道:“我都不着急你的功课,你急什么?把伤养好了再说。”

小崽子恹恹道:“我躺得浑身难受。”

隔壁病床已经搬进来了一位七十多岁的奶奶,还没等凌恒开口,她就先打趣道:“安心待着吧小朋友,瞅你哥对你多好,每天一下班就过来陪着你,好好养伤,让你哥少操点心。”

对于凌恒,叶星奕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了口,班里喊凌哥的人甚至比喊凌老师的还要多,小崽子别别扭扭又藏着私心,莫名不想跟大家一样,干脆省了姓氏,直接喊他哥。

哪有寻常班主任能做到这个份上,一来二去的,隔壁老太太真的以为他俩是亲兄弟。

凌恒也没过多解释,只道:“奶奶说得对。”

出院那天,叶星奕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只等凌恒来接他。

小崽子本来是打算自己直接回学校的,奈何凌恒实在不放心,勒令人乖乖在医院等着。

叶星奕上次偷偷从医院跑回学校,被凌恒结结实实罚了一顿戒尺。

何况旷课挨的揍还没完全好,屁股上的伤依旧有淡淡的痕迹,小崽子吃过亏,至少目前不打算主动招惹凌恒。

赶着周日下午,学校有周测,甚至还特意避开本班老师配备了监考员。

凌恒安顿好班里学生后,开车驶往医院。

凌恒到时,叶星奕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手机页面停在百词斩。

凌老师瞬间欣慰很多,夸道:“不错,还知道背单词。”

叶星奕抱着书包望向他,有些可怜:“今天中午饭好难吃。”

凌恒乐了,接过他手里的包:“吃的什么?”

这几日晚上都是凌恒路上买饭直接带过来,叶星奕作为伤病员伙食格外好,可中午凌恒实在没空,他只能老实吃医院的病号餐。

叶星奕说:“咖喱鸡肉饭和炒青菜,我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相处这些时日,凌恒早已摸清面前小家伙的饮食喜好:喜辣喜甜,咖喱平时一点不碰。

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凌恒问:“想吃什么?带你去。”

叶星奕眼神亮了:“想吃毛血旺。”

“你别逼我现在就揍你,”凌恒嘴角一抽:“辣的不可以,这一个月你都别想再见到辣椒了,等骨折好了才可以吃。”

叶星奕瞬间没了精神:“那回学校吧,不吃了。”

凌恒一手提着叶星奕的书包,一手拿着他的医保卡和身份证,到窗口缴费。

“医保扣除后,一共741块,扫这里就可以。”

叶星奕举起手机刚想扫码,就被凌恒按下,他飞速付完钱,谢过护士后说:“走了。”

凌恒将医保卡和身份证递还给叶星奕,叮嘱:“自己放好,别弄丢了。”

叶星奕依旧惦记着医药费:“我微信转你。”

凌恒眼角含笑,揽着他:“你以后少旷几次课,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吃饭去。”

住院的这些天,日用品和一日三餐都是凌恒付的钱,这人明明也只是个小县城高中老师,能有钱到哪去。

叶星奕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把钱转给他,拿着手机点开了微信聊天框。

凌恒眼尖,索性把手机揣进小崽子外套口袋里,无奈:“听话,星奕,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叶星奕终于忍不住吐槽:“你一个高中班主任,每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就那仨瓜俩枣的,再说本来就应该我转给你。”

凌恒倒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觉得这小狼崽子还挺有原则,单纯得可爱,笑着说:“我有别的收入,放心。”

叶星奕欲言又止:“哦。”

他纠结一路,还是没能忍住心里好奇:“这么忙,你还有时间到外面补课吗?”

“偏到哪去了都?”个小崽子,凌恒只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歪了,正色道:“在职老师补课是要被举报的。”

学校补课从这周末已经正式开始,叶星奕磨牙,愤愤道:“这没人性的学校,把老师学生当牛使唤,一个月还就给这点血汗钱。”

凌恒一边发动车,一边逗他:“当着班主任的面,还敢这么吐槽学校?”

叶星奕抱着书包坐在副驾上:“就吐槽。”

凌恒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叶星奕悄声问:“他们说你是莘大毕业的,好不容易考出去了,为什么想不开又回来教书?”

凌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抖,莘大是他曾经最光荣的存在,也是而今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车窗全部摇上,一时之间车里只有呼呼作响的空调制冷声。

即使凌恒掩饰得很好,叶星奕依旧能看到他抑制不住颤抖的手,后知后觉说错了话:“抱歉。”

过了足足两分多钟之后,直到凌恒将车稳稳地停在路口,他望着不断闪烁的红灯,才出声:“确实发生过一些我不太愿意提及的事情。”

两人相识快半个月了,凌恒一贯温和,即使自己真的惹他生气,也从来没见他这样失态过。

叶星奕想安慰他,却觉得任何话此时都变得苍白无力,最后只小声道:“对不起。”

凌恒其实很想点一根烟,但顾忌着车上还坐着个没成年的小家伙,只得作罢。

他将驾驶座车窗整个摇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才终于回过神:“没关系。”

回程路上,记挂着叶星奕说中午医院饭不好吃,凌恒干脆在一家烤肉店门口停了车。

凌恒点了挺多,看着摆满了整整一桌的新鲜肉材,叶星奕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医院病号餐实在太清汤寡水了些。

留置针的针头比寻常针粗不少,又一直埋在血肉里,叶星奕连着输了一周液,左手手背上的针孔明显有些红肿。

“吃吧,”凌恒把土豆泥端到他面前,将黑色衬衫挽到小臂,拿起夹子开始烤肉。

他几乎每烤完肉,都全放在了叶星奕盘里,席间一共也没吃多少,只喝了几口柠檬水。

叶星奕把凌恒刚烤好的雪花牛肉从自己盘里夹还给他,小声道:“你也吃。”

看他一脸的小心翼翼,凌恒好笑道:“刚开学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去哪了?”

叶星奕没吱声,也没吃碗里的东西,只是低着头。

凌恒哑然:“刚才吓到你了,是不是?抱歉。”

叶星奕望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吓到,只是……”

他努力斟酌措辞,终于说出了一直深埋于心底的话:“只是有点心疼你,Top1莘大毕业的高材生,总能有更好的出路,无论如何,不该被埋没在这所地处十八线小城镇、充斥着应试教育的高中教书。”

高中教书就算了,前面还有这么长一串形容词,凌恒失笑:“你对学校意见是真的不小。”

叶星奕翻了个真真切切的白眼:“你会不会抓重点?”

少年复又低下头,大口大口嚼着盘里的肉,那样鲜活。

凌恒笑:“你是我见过左手拿筷子最熟练的。”

叶星奕吸溜了一大口冰镇酸梅汤,眨眨眼:“厉害吧?”

吃完烤肉后,凌恒买单结账,载着吃饱喝足极其快哉的小朋友回了学校。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多月,叶星奕逐渐沉下心来,养伤的同时也很快适应了琓县一中的学习与生活。

食堂的饭很好吃,学校老师除了极个别有点不爽的,其他大多数都挺认真负责,宿舍环境也不错,舍友人都挺好,唯独一点,叶星奕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接受——

夏末初秋,黎明破晓,气温已经隐约透露出凉意。

叶星奕一边百米冲刺,一边默默裹紧了身上的淡蓝色校服外套,一脸咬牙切齿。

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马上冲到校长办公室拎着他老人家的耳朵问:什么学校!究竟是什么学校!天天早上五点四十操场集合晨跑?明明高考也不考体育啊……

今早闹钟依旧很敬业,准时响了,但不出意料又被叶星奕一把按掉了,甚至只来得及响两声。

另外五位舍友都赶着先去食堂吃早饭,临走前还没忘再次把叶星奕喊醒,奈何小崽子前面还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就又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五点三十五了。

不要说吃不吃早饭,他连洗漱时间都挤不出来,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套上校服就飞奔下楼,还险些在二楼拐角摔了一跤。

叶星奕站在队伍末尾,闭着眼睛原地宕机休眠,第一万次想把校长的脑袋拧下来,愤愤感慨:晨跑就算了,班上同学迟到缺勤竟然还会扣班主任工资,简直是新时代的地主扒皮!

叶星奕其实很想逃跑,但奈何凌恒工资还跟这挂钩,小叛逆只得作罢。

前些时间骨折还没好,凌恒将叶星奕的晨跑免掉了,他只需要每天站在操场旁边看即可,还能勉强接受。

而现在右手小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实在没有旷操的理由,叶星奕只得一脸死气沉沉地加入到晨跑大军之中。

他被裹挟在人群里,但凡慢一步就要被后头的崽种踩掉鞋根。

小崽子一脸绝望,已经在心中第无数次大骂垃圾学校。

晨跑就算了,这么早起来晨跑也算了,竟然还要一次性跑四圈,还是四百米大圈操场。

每天早起不仅时间赶,关键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叶星奕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吃过早饭了。

他从昨天晚上后半夜便觉得胃里隐约不太舒服,躺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终于睡熟。

咬牙坚持跑了两圈后,叶星奕实在有些吃不消,只觉得胃里五脏六腑全部错位,隐隐就要吐出来。

头也晕得不行,叶星奕捂着胃,勉强跟上队伍的步伐。

又跑了大半圈之后,叶星奕额上冷汗一片,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抬起头,想在人群中找寻凌恒。

四百米操场上全是人,各个班的队伍聚在一起,黑压压一片。

他望向自己班里集合整队时的位置,还没等能找见那个熟悉又可靠的身影,就原地宕机,身体一软,头一沉,直接整个人朝前栽去——

叶星奕虽然偏瘦但也有一米八一,一百多斤的体重猛地倒下来想也不会好受,前排男生被他砸得一个踉跄,差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幸好旁边同学眼疾手快地扶住两人,才没让叶星奕直接脸朝着地倒下去。

“卧槽,星奕!”

“来帮下忙,快点!”

“……”

班上同学七手八脚将两人扶起来,周围喧嚣一片,叶星奕都完全感受不到,只觉得眼皮很沉,挣扎半秒后彻底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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