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程

凌恒勉强睁开眼,眼底尽是红血丝,他烧得嗓音嘶哑:“星奕,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少年连忙摇头,急切道:“不是我,是你,我去拿体温计,你等一下。”

凌恒很想喊他,却实在发不出声,只能看着小家伙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

等叶星奕取了电子体温计回来,床上的人已经又昏睡过去了。

他飞速把体温计塞进凌恒腋窝,又将被子捂严实,急得手心直冒冷汗。

十几秒后,听到“滴”的一声,叶星奕立刻将体温计拿出来,险些手抖。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看着体温计上触目惊心的读数,叶星奕想都没想,当机立断从床头柜上一把捞过自己的手机,抬手就给简泊拨过去。

凌恒适时醒了,但他实在使不上劲,只能抬手虚掩了两下,电话转眼间已经接通。

叶星奕语速飞快:“简哥。”

电话那头简泊刚下夜班没多久,他手倏地一抖,杯子里的浓茶撒了一地。

简泊眼皮直跳:“你又生病了?”

叶星奕哀求:“是我哥,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他很严重,烧到39.7°了,我刚才喊他都没有反应。”

简泊想都没想:“我马上过来。”

他来得迅速,十分钟不到,就拎着医疗箱敲了门。

叶星奕身上只穿着T恤和短裤,简泊道:“你把睡袍穿上,别着凉了。”

叶星奕没管,敷衍着,只着急领他往卧室里去。

凌恒这会烧得比刚才还高,简泊眉头紧蹙:“39.9°。”

他边配针剂边问:“你哥这几天有不舒服吗?还是完全没征兆突然就烧这么高?”

叶星奕狠狠掐着手心,带着哭腔:“他这两天一直在咳嗽,怪我不好,没注意到。”

简泊平时是嘴欠,但他这会看面前的小崽子眼眶通红,也不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哥这么大人了,咳嗽还不知道吃药,就可劲作吧。”

叶星奕摇了摇头,低声道:“哥工作很辛苦,我还总惹他生气。”

小家伙神情实在太过低落,简泊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的,他上一次生病发烧我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得有好几年了快。人体正常平均每年都要发一到两次烧,杀菌的。何况你哥这都多久没生过病了,正常正常。”

简泊利落地掰开安剖瓶,示意:“帮我一下。”

叶星奕跪在床头,将凌恒的睡裤往下扯了些:“这样可以吗?”

简泊点头:“没问题。”

叶星奕怕凌恒会挣扎乱动,直接俯身抱住他,跟他平时哄自己一样,轻声道:“哥……乖……”

简泊看得好笑,笑着笑着却又觉得心酸。

同窗好友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凌恒到底一个人扛下过多少尖刀。

之前他有时看着凌恒照顾叶星奕,还会有点不满,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宠孩子宠得没数,这会终于后知后觉,年长九岁,凌恒确实是一直在照顾叶星奕没错,可这小孩也在一步一步拥抱凌恒,一点一点治愈那颗早在经年之前便已经残破不堪的心。

简泊眨了眨眼,边将针剂稳稳推入,边故意缓和气氛:“你别太紧张了,你哥不像你,打个针还要人按着。”

出乎意料,叶星奕并未搭理他的调侃,只是低头抱着凌恒,眼眶通红。

直到一针打完,凌恒都没有动过。

叶星奕接过棉花按着,整个人丧到无法言喻。

叶星奕一直跪在床上,牵着凌恒的手,软声呢喃:“哥……对不起……”

简泊按捺下眼底湿润,将输液杆撑起来,嘱咐道:“你哥头孢过敏,以后记着点。”

叶星奕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凌恒手背上血管分明,简泊几乎没费力气,就将输液针扎了进去,他感慨:“你哥生病可比你好伺候多了。”

叶星奕早都没心思再跟他斗嘴,满心满眼都是凌恒。

他真心实意道:“谢谢。”

简泊摆了摆手,将安剖瓶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后,在床边坐下:“你哥看着温和脾气好,其实倔得很,一直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好早之前,高三那会,这家伙也是这样,烧到快四十度,依旧不愿意去医院。”

“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简泊顿了顿,“他要让身体知道到底谁是主人。”

叶星奕一脸黑线,嘴角抽搐:“那他还总管我。”

简泊故意哄小孩玩:“可能班主任当久了,耍官威。”

叶星奕却认真了,一字一顿:“哥很好,他在班里从来没有架子的。”

简泊语塞:“你……”

他勾唇,起身坐在转椅上:“傻的,逗你呢听不出来?”

“我们俩认识十一年了,我肯定比你更了解他。”

叶星奕没有反驳,也没有不快,只给凌恒再次将被子掖好,朝简泊道:“你睡一会吧,待会拔针的时候我喊你。”

简泊虽然困,但哪里有自己睡觉让没成年孩子守着的道理,他摆了摆手:“你睡你的,我看着就行。”

叶星奕仍执意,靠在床头,牵着凌恒的大手:“我不困。”

……

待简泊又打了个盹醒转,叶星奕依旧睁着眼,神色清明。

简泊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四点了,他叹了口气:“你睡会,这么熬着不行。”

叶星奕半分睡意也无,他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凌恒那样靠谱沉稳的人,怎么会轻易落下东西,他该早点就觉出不对劲的,若是那时候就吃药早点休息,凌恒大概现在也不会烧到这么高。

凌恒烧得昏昏沉沉,掌心滚烫。

叶星奕内疚自责得无法言喻,都怪自己,总不省心,成天给他找事不说,不仅学个生物学不明白,还总生病发烧让他操心,不是这里骨折就是那里磕着碰着。

少年梗着头,跪在床头,俯身搂着凌恒,轻拍他的背安抚。

简泊再次告状:“你生病你哥会找我,但他自己生病的时候就从来不会,也没空去医院输液打针,就自己把药在床边堆一圈,睡一觉捂捂汗,能退烧最好,不能退烧就索性直接摆烂。”

叶星奕既心疼又生气,他不舒服时凌恒明明那么会照顾人,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一点也不在乎。

简泊继续道:“你哥家里情况很复杂,从高一我认识他时,周末就从来没见他休息过,不是去这做家教就是到那做兼职,所有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

简泊敛下眼底的情绪:“他妈真的不是个东西。”

叶星奕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哥一直跟我说,是他自己住不习惯才搬出来的。”

简泊嗤笑一声:“他妈出轨不说,还嫌弃他是拖油瓶,故意跟他那傻逼继父装模作样,想方设法将他‘名正言顺’地赶出来。”

叶星奕心中一窒,气得咬牙:“怎么会有亲生母亲能做到这个份上?”

简泊意有所指,只压抑道:“你哥,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

叶星奕浑身颤抖,甚至大半夜就想拿着棍子冲出去找许芹质问,明明那天在医院看着还人模狗样的,到底怎么会忍心这样对待亲生儿子,硬生生往死里逼。

叶星奕曾以为窥探到的真相,不想只是皮毛,怪不得那天在医院他哥会难得情绪失控,会露出那样直面抵触的情绪。

他暗骂自己傻逼,咽下脱口而出的脏话和汹涌的泪意。

大概是许久不生病,凌恒烧得特别严重,一袋葡萄糖、一袋氯化钠外加一袋青霉素输进身体后,热度只退了0.2°。

简泊蹙眉:“暂时不能再用药了,你可以用湿毛巾给他擦擦身体,多喂点温水和电解质进去。”

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凌晨五点多了,只能无奈道:“我真得走了,下午山奈还有点事。”

叶星奕一一应下,由衷道:“谢谢简泊哥。”

简泊摆了摆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你再观察一会,热度还是高的话下午我叫人再过来给他看,我一点钟有个会诊,实在走不开。”

冬天天亮得晚,这会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好,”叶星奕抿唇,“开车注意安全。”

“跟你哥越来越像了,反正我电话你也有,随时联系,”简泊笑了笑,裹着一身疲惫再次踏入寒风之中。

他走后,叶星奕拖着仍未好全的脚踝,来来回回跑了数次,又是拧毛巾给他擦汗,又是给他喂水,完全没阖过眼。

中途凌恒醒过一次,他看着小家伙单薄瘦削的背影,艰难出声:“星奕……”

叶星奕以为他是难受紧了,忙把头凑过去,不想凌恒只是道:“……过来睡觉,你脚踝上的伤还没好,别乱跑。”

都烧成浆糊了,还一心只记挂着自己。

叶星奕真的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吸了吸鼻子:“你安心睡,这次换我守着你。”

小家伙的手心冰凉,凌恒烧得身体滚烫,倒是很舒服,他牵着叶星奕的手,顷刻之间再次阖上眼眸,只留下一旁焦心到上火的小少年。

万幸,凌恒常年锻炼,体质还算不错,热度来得快降得也快。

上午九点多时,随着叶星奕第无数次给他量体温,小家伙看着“37.8”的读数,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不消多时,凌恒睁开眼,他的手指只是动了动,就发觉掌心正被叶星奕攥着。

小崽子立刻看过来,他硬生生熬了一宿,眼睛红得不成样子,再没从前的熠熠光泽。

凌恒神色清明,嗓音嘶哑,他摊开手道:“吓坏了吧?星奕。”

叶星奕下意识扑进凌恒怀里,理智告诉他此时绝对不应该哭,可少年结结实实担心了一晚上,情绪彻底崩溃。

眼见凌恒终于醒了,叶星奕哭得根本刹不住车,泪意汹涌:“哥……呜呜……”

自打凌恒十三岁离家,那年之后,他无论生病发烧到多严重,身边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抬手给已经哭花脸的小孩擦泪,呼吸也比平时沉重很多:“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望向挂在墙上的壁钟,咳了两声后道:“吃饭没有?”

叶星奕顿了顿:“……吃了。”

“小骗子,”凌恒无奈,“我饿了。”

他醒得比叶星奕预料得早,小家伙立刻爬下床:“我去做。”

凌恒这会烧退了大半,精神尚可,他抓住叶星奕的手,将人重新带至身前:“点外卖就行。”

叶星奕确实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点开外卖软件后问:“云吞可以吗?”

凌恒不挑食,吃什么都没所谓,只道:“你按想吃的点,我都可以。”

叶星奕完全没有胃口,本来只打算单给凌恒点,可他又担心,自己不吃的话他哥必定不会吃。

小家伙只得妥协,给自己随意点了份荠菜肉馅的云吞,而给凌恒点的是店里最贵的鲜虾蟹籽双拼。

他复又退出来,挑挑拣拣半天,点了一盅鸡汤,刚准备把手机放在一旁,就暗骂自己一句傻逼。

凌恒还没完全退烧,又不像自己,怎么能吃这么油腻的。

他重新打开手机,将鸡汤退了换成山药排骨汤。

凌恒看着自己左手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布,了然:“简泊昨天几点钟过来的?很晚了吧?”

擅作主张的小崽子抿唇,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快三点了。”

凌恒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心疼道:“你去外面休息会。”

叶星奕摇头,给凌恒换了一张退烧贴后,依旧守在一旁:“你再睡会,等外卖来了我喊你。”

退烧贴敷在额头上,好受很多。

凌恒执意:“会传染,星奕。”

见小家伙仍然没有动,凌恒无奈:“听话,你骨裂还没好,发烧感冒不是小事。”

叶星奕依旧不理,只凑在他身旁,主动牵住凌恒烧得滚烫的手。

凌恒在小孩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只得威胁:“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想挨揍了是吧?”

叶星奕置若罔闻,捧着他的手掌,心疼道:“你烧得皮都褪了一层。”

凌恒彻底泄气,只能放柔声音跟他商量:“你乖,待会吃完饭就回学校,这两天别跟我待在一块,真的会传染。”

叶星奕“哦”了声,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拿着体温计再次塞入凌恒腋下。

他突然想起什么,暗自磨牙:“我要让身体知道到底谁是主人。”

凌恒一顿:“……”

他笑着道:“那小子昨天晚上没少跟你说我坏话吧,欠嗖嗖的。”

叶星奕剜了他一眼:“老揍我,结果自己不舒服连药都懒得吃。”

凌恒知道小家伙是生气了,讨好般捏了捏他的手背,轻声说:“我吃了龙角散和止咳含片的。”

“37.5°,”叶星奕将体温计从他腋下拿出来,眼里含着雾气,“这俩又不是药,能顶什么用?”

少年结结实实担心了整整一晚,他偏过头,看着地上顺着窗帘末端漏进来的丝丝缕缕光线,哽咽。

凌恒一怔,连忙撑着身体坐起来,顾不得可能真的会传染。

他靠在床头,将叶星奕搂进怀里,轻拍小家伙的背安抚:“是我不好。”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星奕。”

叶星奕哭得越来越凶:“你还想赶我走,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不怕被传染呢?”

凌恒连着叹了两口气,用指腹给他擦泪,捧着小孩的脸,柔声说:“不是赶你,只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努力这么久,现在要是被我传染了影响发挥多不划算?”

叶星奕搂住他的脖颈,也顾不上脸上还挂着泪痕,直接将头埋进凌恒怀里:“期末考没你重要,高考也没有。”

凌恒宠溺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不许瞎说。”

叶星奕终于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问:“你知道广州TTG吗?”

凌恒平常打游戏,职业比赛也没少看,笑着道:“天狼星,天为首。”

叶星奕一早就猜到他游戏玩得很好,毫不意外,只道:“我最喜欢他们队的中单,九尾,许鑫蓁。”

“去年世冠打完,陪了他三年多的射手钎城转会去了DYG。因为很多原因,从今年夏季赛季后赛开始,九尾虽然还在大名单,但一次也没再上过场。”

“有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他们说九尾,”叶星奕睫毛翕动,“钎城没得到,前程也没得到。”

凌恒哑然,只当是自己病得太重把小孩吓坏了,温声道:“你一定会有很好的前程。”

他一脸笃定,叶星奕按捺下失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凌恒对于自己而言,早就是远超普通师生关系的存在。

可能是在他明知万分凶险却依旧孤身闯进三旬拦下朱武,亦可能更早,在他以一己之力护着自己要求夏义翔退学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每一顿精心准备的早饭,每一顿热气腾腾的夜宵,以及——他办公室里茶几底下那一盒盒巧克力奶,一根根烤肠之中。

过往的七十多个漫漫长夜,凌恒对自己总是悉心又温柔。

叶星奕靠在他肩上,正出神,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凌恒挑眉:“这么快?”

叶星奕来不及解释,连忙接了电话就往外跑,星星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四只小爪子踩在地毯上。

凌恒时时刻刻都记着叶星奕脚踝上的伤,出声:“慢点!”

半分钟后,叶星奕提着两大兜东西回来,一一摆在桌上。

很显然不是刚刚订的餐。

凌恒生病所有可能用到的药简泊半夜都带过来了,再加之家里还有之前叶星奕没吃完的,从退烧贴到医用酒精,并不缺什么。

故而叶星奕买了很多清热解毒的蔬果,和整整十二瓶电解质水。

沉甸甸的一堆东西,勒得叶星奕手腕都红了,但少年丝毫不觉,从床头柜上拿了凌恒的杯子拧开,将剩的水倒掉后往里填了些热水,又将白桃味的电解质水兑进去。

叶星奕亲自尝了一口,确认不烫后才喂到凌恒嘴边,还没忘给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多喝一点,简哥说这个很有用。”

少年一脸认真:“我本来前面就想买了,结果下单好几次商家都打电话过来说缺货。”

小狼崽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碎碎念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凌恒忍俊不禁。

他确实烧得嗓子发干,很给面子,一口气连着喝了大半杯:“好喝。”

叶星奕身上还只穿着T恤和短裤,凌恒皱眉:“把睡袍披着,别真着凉了。”

他嗓音哑得晦涩难辨,叶星奕只觉得心揪着疼,乖乖穿上睡袍没让他再操心。

等外卖来了,小崽子又忙不迭地窜出去。

之前自己生病发烧那会,凌恒特地去超市买了个床上桌,现在又派上了用场。

叶星奕将两份用花生酱拌好了的云吞拆开摆在桌上,又盛了一碗煨在砂锅里的排骨玉米汤端到凌恒面前。

他其实很会照顾人,不放心道:“小心烫,要不还是我喂你吧?”

凌恒坐在床头,勾唇:“我只是发个烧,不是手断了。”

叶星奕撇嘴,故意阴阳:“你要是真烧到四十度,就可以送到博物馆当标本了。”

个小崽子,凌恒忍笑,拿着筷子夹了个云吞,低头咬了一口,满满的蟹籽和虾仁。

他望向摆在叶星奕面前的那份云吞,明显透着菜色。

凌恒将手里的云吞吃了,不由分说地将两份便当盒位置对调。

叶星奕伸手就想拦,凌恒只能扯谎:“我生着病吃这个有点腥,听话。”

叶星奕没信,凌恒继续道:“太腥气吃了想吐。”

少年只得作罢,闷闷不乐地戳着打包盒里的蟹籽鲜虾云吞,内疚道:“……对不起,你生病我连个外卖都点不好。”

凌恒其实有点后悔,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拒绝小家伙的心意,更不该骗他。

凌恒又用筷子夹了一个蟹籽虾仁的云吞,两口吃了:“好吃。”

叶星奕看他吃了虽然高兴,但还是有点犹豫:“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别吃这个了,喝汤,喝汤。”

他端着碗凑到凌恒面前,夹了块山药喂过去:“你尝尝这个,甜的。”

凌恒吃了,想将碗接过来:“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叶星奕打定主意要喂凌恒,躲开他的手,又夹了块排骨递过去,见凌恒也乖乖吃下后,舀了一勺汤,吹凉后再次喂到他嘴边,一脸诚挚。

叶星奕仔细,给凌恒额头上贴了冰凉贴,使得本就不显年纪的脸看上去更是小了好几岁。

因而他的威胁更是毫无震慑力:“快去吃饭,不然等我病好了真要揍你屁股。”

叶星奕白了他一眼,完全没放在心上,一口一口喂,直到凌恒把一整碗山药排骨汤都吃了,才松了一口气。

见他还想再盛一碗,凌恒忙拦着:“吃不下了。”

他还发着低烧,确实一次性不能过多进食,叶星奕抿唇,望向摆在卧室桌子上的一堆蔬果:“那我洗水果给你吃?”

小狼崽子说着就想拱下床:“我买了草莓橙子雪莲果,还有梨跟柚子,你想先吃哪个?”

凌恒伸手一把牵住小孩的手,将他拉回面前:“你先把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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