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挤在一块儿

凌恒一本正经道:“都要洗啊。”

他赶了半天,叶星奕也不肯走,贼心相当明显,好不容易松开被子后,小崽子又开始东兜西逛,在床边这里闻一下,那里摸一下。

等凌恒将被套整个拆下来,小家伙的脸早就已经红得滴血。

叶星奕忍无可忍,趁凌恒没注意,一把抢过被套大力揉成一团,抢先溜进洗手间。

凌恒望着无一不透露着“我很想死”的后脑勺,笑得将将就要岔气。

他乐够了,报完昨晚的仇,终于心满意足,跟过去。

叶星奕刚丢了颗洗衣凝珠进盆里,又在没沾到水之前立刻快速捡起,大脑宕机。

这玩意……要是丢进这台洗衣机,那大概自己再也不会考虑用它了,身为罪魁祸首也不行。

眼见小家伙真的打算开始手洗,凌恒收了抱臂站在一旁的动作,适时打断:“好了,给我。”

叶星奕死死抓着不放:“不要,我自己洗。”

凌恒含笑,终于偃旗息鼓:“逗你玩的。”

叶星奕蹲在洗手间的瓷砖上,双目放空,半天才觉出来,眼瞪得浑圆:“那是怎么弄的?”

“你昨天晚上非要粘着我睡,非把我闷在被子里,连透气都不让,”凌恒勾起唇角,“汗都叠几层了,还不该洗吗?”

这个理由虽然也有点埋汰,但至少要比自己这么大了还尿床好太多。

叶星奕直接身体整个往后倒,一屁股坐下,原地盘起腿,微笑:“你是狗。”

凌恒丢了一颗白桃味的洗衣凝珠进洗衣机,再从盆里将被弄脏了的被套也一并丢进去。

他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朗声:“不知道谁是小狗,每天晚上睡觉都黏糊糊的,比星星还磨人。”

叶星奕仰头,望着他,重复:“你是狗。”

“好,我是狗,”凌恒很宠着,弯腰俯身蹲在他面前,“以后晚上睡觉,都给我把裤子穿起来。”

叶星奕摇头:“我不要。”

“由不得你,”凌恒捏了捏他的小脸,“每天晚上都踢被子,肚子大腿全露在外面,迟早着凉。”

“你会给我盖,”叶星奕面无表情,“而且房里有空调,很暖和。”

凌恒柔声,但态度坚决:“不愿意穿裤子也行,那你就回自己被窝睡,别老往我这钻。”

“你赶我,”叶星奕抿唇,“你前面骗我我都没跟你计较了,现在还赶我,是不是再过几天就要往家里带别的——”

凌恒实在听不下去,直接伸手一把堵住小家伙正吧唧吧唧个不停的嘴,道:“是不是再过几天就要往家里带别的男孩子了?”

他笑:“哥学的像不像?每回吵架就会用这句话堵我。”

“阴阳人你是,”叶星奕掰开他的手,嫌弃,“我才没跟你吵过架。”

“嗯,不吵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好好商量,好好解决,不会跟你吵架,”凌恒点头,站起来,朝他伸出手,“瓷砖凉,不冻屁股吗?待会真要感冒了。”

小孩还是不动,屈膝赖在地上,默默摆烂。

凌恒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叶星奕很警觉:“你不舒服?”

凌恒又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宽慰道:“没有,就是刚才坐久了,脖子有点酸。”

小崽子:“哦。”

凌恒调侃:“今天就这么喜欢洗手间这块地呗?午饭要不要也在这吃?”

叶星奕哼哼:“哦。”

凌恒失笑,没再废话,直接俯身将小孩揽着膝弯打横抱起:“是哥不好,前面逗狠了吧?”

叶星奕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可又想到他才说脖子酸,悻悻收回手,自动切换按摩状态,不住叨叨:“家里有书桌不用,天天就坐在地毯上工作,你脖子不酸谁脖子酸?时间久了看你得不得颈椎病,一米八八到时候缩水,变成零点八八,我看你急不急。”

凌恒哑然:“放个寒假,在家里待着别的技艺没学会,胆子倒是越来越肥,都还敢这么训我了,嗯?”

“我是叶将军,”叶星奕别过头,“当然敢。”

前两天凌恒陪叶星奕双排,游戏打到第三把的时候,小狼崽子一手逆天火舞伤害爆炸,被同队打野直呼大将军。

少年又逮住机会,能在他哥面前装一波,高兴坏了,打完还难得主动加了好友。

凌恒莞尔,相当给面子:“没说你不是,叶大将军。”

等将小家伙放在木椅上,凌恒自觉转身去热饭菜,给不听话的小将军照顾料理得明明白白、舒舒坦坦。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又“叮”的一声完工。

凌恒用毛巾包着碗边端出来,还没忘拆一盒常温的巧克力奶,放在叶星奕面前,宠溺:“慢点吃,多吃点。”

等到晚上睡觉时,叶星奕还是把睡裤给脱了,凌恒扫了一眼,并没说什么。

刚熄灯时,小狼崽子还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被窝,可就也才按捺了五分钟不到——他将自己的被子往另一头逐渐扯远了,以为凌恒瞧不见,又偷偷摸摸,撬起他哥被子的另一角,越撬缝隙越大,然后顺理成章地拱进去。

只是这回,一双大手,温柔而又坚定地将他推出。

凌恒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沉声:“睡你自己那边去,盖好。”

黑暗中,叶星奕扭曲着脸,觉得自己连灵魂都要一起扭曲了。

他不死心,等了两分钟,又按捺不住,既想裸着大腿,又想跟凌恒睡在一块儿。

只是天底下哪有这么美妙的事,再次被从隔壁温暖的被窝推出来之后,叶星奕也不高兴了,噌噌噌就挪,离凌恒远远的,险险挂在床沿上,果断背过身。

借着窗外雪映在地上的光,凌恒看见,小狼崽子的臀腿全露在外面,被子早就被他赌气般一脚蹬到地上去了。

皮得没数,实在是皮得没数。

“晚上温度低,这样要着凉的,”凌恒提高了些音量,“把你自己的被子捡起来,盖好。”

床边那只还是不动,后脑勺充斥着倔强。

凌恒语气坚决:“我数三个数,再不动你就后果自负。”

“一。”

床边那只置若罔闻。

“二。”

床边那只梗着头,很不屑。

“二点五。”

床边那只稍微松动一些,但还是胆子贼肥,强忍住没动。

“二点八,”凌恒已经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叶星奕。”

“二点九。”

“……”

“再问你最后一遍,捡不捡?”

自己放水都放到松花江畔了,这小崽子,真够可以。

凌恒强忍着,耐心等了两秒:“三。”

最后关碟下达的那一瞬,叶星奕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然后整个飘起,跌进了他哥怀里。

小崽子终于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可奈何已经落入魔爪,退无可退。

他确实慌了神,但又舍不下面子,于是没作声。

很好,凌恒磨牙。

凌恒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温柔,他沉着脸:“好说歹说不听,非得这个时候才知道乖。”

叶星奕到底只敢在心里悄摸嘀咕,不,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乖。

他哼哼:“哥……”

凌恒警告般问:“现在肯好好睡了么?”

叶星奕闷着脑袋,难得不服气:“睡你个大头鬼。”

凌恒:“……”

他硬生生气乐了,上手捏了捏小崽子,力度不轻不重,道:“今天晚上也没给你吃什么十全大补药啊,怎么胆子这么肥?”

叶星奕趴在他怀里,抱住凌恒的手臂,悄声:“我偷偷吃了,你不知道。”

小东西实在是可爱得紧,凌恒长叹一口气,卸了力,将人揽进怀里结结实实抱着,无奈:“输给你了,行不行?”

凌恒温声:“皮卡丘都掉价了,不是很喜欢黄皮耗子吗?”

“喜欢。”小狼崽子又往凌恒身上钻了钻,挂着,贴着,他道:“白天穿可以,但晚上不要。而且这么久不是都这样吗?怎么就突然要赶我。”

“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了?”凌恒相当冤,还没法解释,只道:“睡你自己被窝,没得商量。”

叶星奕困劲上来了,软声:“我不要。”

凌恒托着小家伙,将他往怀里揽了揽,轻拍后背安抚:“不要什么?不要我吗?”

叶星奕阖眼,毫无负担地赖在他哥怀里,依恋满溢:“要你。”

小狼崽子身体软得一塌糊涂,呢喃:“困困……”

卧室没开灯,但光听这声音,凌恒就能想象到他困的这股劲,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一手搭在叶星奕腰上护着,另一手掀开被子,认命般将小孩抱进怀里,掖好被角,柔声:“安心睡。”

叶星奕一双狼爪很不安分,搭在凌恒胸膛,感受着心脏起伏跳动,浑身发沉,却竭力克制。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时,一吻终于落下。

唇柔软得出奇,叶星奕拼命忍着从额头上传来的触感。

少年蓄谋已久,撑着没睡只是在等。

他没动作,连眼珠都不曾转过一瞬。

那双有力的大手逐渐从自己腰间缓慢挪到身后,轻轻抚摸。

叶星奕乐得就快要绷不住,只能装作早已睡熟,闷哼:“痒……”

再熟悉不过的大手果然老实了。小狼崽子总共也只挨了二十记巴掌不到,更何况他哥本来就没用多少力,印记消得挺快。

但架不住凌恒心疼,克制却揉个不停。

这招实在太犯规了,叶星奕的胖次还挂在大腿根部,好在小狼崽子已经练出了厚脸皮,一片黑暗中,他只觉得困,羞倒没什么。

他强忍着猝不及防的困意与疲惫,拿指甲用力掐了掐手心,还想再等什么,生怕错过任何。

可不知过了多久,凌恒也只是替他将胖次提上,穿好。

费劲折腾半天,小崽子在心里猛吼:“就这啊?就这?”

正无能狂怒时,离嘴角大概两三公分处,再传来温热的触感。

叶星奕:“哦。”

这么远,哼。

……

没过几天,叶星奕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个快递,赫然是一条冬款加绒加厚的睡裤。

他刚警钟大作,嘴才张开,就觉出来不对,忙往自己身上比划。

果然拖在地上,长了一大截,少年面部肌肉彻底松弛:“吼吼!”

当天,等晚上睡觉时,凌恒取了那条睡裤就套,叶星奕挑眉:“不是还没洗吗?”

他哥板着脸,面无表情:“不用洗,不脏。”

一向嫌热又很注意卫生的人,转性竟然可以如此之快。

叶星奕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缘由,却还是忍不住犯欠,想抢过来:“真的脏,得洗。”

凌恒置若罔闻,抬手就要关灯:“到底睡不睡?”

小崽子狂乐:“来了。”

自他从莘城回来后,叶星奕睡得迷糊,醒来却总隐隐约约觉得不大对劲——即便凌恒照顾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又耐心,可每对上那双眼,倒不是躲闪,却莫名湿润。

凌晨三点多,小狼崽子一觉睡醒,有些上头,情绪刹不住车。

他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很想再进一步试探凌恒,于是大腿往上抬,鬼使神差的,朝着那一处瞎磨乱蹭。

只一会,凌恒就醒了。

他以为小崽子是嫌挤,揽着人往床中间抱了抱,再躺下,困意却已然消了大半。

叶星奕下定决心,咬紧牙关,又抬腿——

时间更短了,他才捣鼓几下,十秒钟都不到的功夫,黑暗中,凌恒叹了一口气,明显有点气急败坏。

他还是没往深处想,动作轻柔,只将叶星奕架在自己腰上的腿往旁边掰,夹住,箍紧。

腿动不了,也不要紧。

少年探出魔爪,从男人的胸膛顺着腹部一寸寸缓慢下移,一点一点往下挪,直至再敏感不过的那处。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怎么动作,凌恒就已经将他的手一把攥住,挪开,呼吸声却明显加重。

是热?热了就脱吧,嘿嘿。

叶星奕正暗暗腹诽,脸颊上的软肉就被一把掐住。

凌恒很明显没发觉小崽子早就醒了,喘着粗气,只道:“再梦游一个。”

寥寥五字,却已经足够。

叶星奕实在是收不住,怕穿帮,装作迷糊,转过身,屁股朝着男人。

等了一会,没再听到动静,小崽子悄然松了一口气。

这时,房门却倏地开了,光亮照进来。

叶星奕小幅度往回转,身边已经空了。

门被从外轻轻关上,几乎没有声响,卧室重归黑暗的那一刻,叶星奕腾地爬起来,拱到床边,蹬了拖鞋就跑。

他蹲在洗手间外,将脸贴在门边缝隙,屏气凝神,撑大眼。

出租屋上了年头,硬件一般,特别是马桶,冲水声特别大。

可叶星奕等了这么久,都没能听到,只洗手池响了一阵,再反应过来时,凌恒已经整个站在他面前。

少年猝不及防:“?!”

“我也要上,”他强装镇定,戳了戳凌恒,狂催,“你真的好慢。”

“大的小的?”凌恒让开位置,嗓音沙哑,“睡袍也不穿,当心着凉。”

“我要拉身上了!”叶星奕哪敢跟他对视,低头,连他哥眼里的慌乱也一并错过,“小的小的,我很快。”

小狼崽子强调:“你先睡,别等我。”

少年不穿睡裤到底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存着其他目的,答案显而可见,贼心昭著。

洗手间刚从内关上,叶星奕就靠在门后,原地蹲下,再寻不到任何一点刚才那股急不可耐的劲。

他勾起唇角,笑意无法自抑地迅速扩散开。

哥,你也终于忍不住了。

……

日子一天天过,叶星奕踏实安心地住在凌恒这,功课认真刻苦,时不时还能跟他哥双排,整个寒假相当充实,二月底的开学摸底考也成功飞跃至总分班级第四,年级第十五的席位。

直到三月七号,一个晴天。

他正上着体育课,外套兜里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回。

叶星奕避开老师,掏出来,低头查看,剑眉瞬间紧蹙。

【哥:下了晚自习以后,自己先回家,我不一定赶得回来,路上注意安全,乖。】

【哥:先别担心,我跟简泊去找。】

【哥:图片.JPG】

【哥:星奕是大孩子,哥不瞒你,但你得乖,放学以后就回家,哪都不可以去。】

叶星奕瞳孔骤缩,完全没注意到柳泊宁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后者很关切:“怎么脸色这么差?你不舒服吗?”

叶星奕紧紧握住手机,指尖用力到泛白,摇头。

他速度很快,柳泊宁并没能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只皱眉:“不舒服要跟我说,带你去医护室,或者找凌哥。”

叶星奕什么都没能听清,脑子乱得发麻,唯独听到了最后两个字,下意识就提高音量:“别去打扰他!”

柳泊宁不明所以,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远处的体育老师一声哨给唤走了,边跑,边还在不住往回看。

午间阳光相当好,站在四百米的标准大操场上,踩着塑胶跑道,叶星奕却被一股倏地从背后袭来的凉意整个笼罩,呼吸随脚步一并停滞。

他再次按亮手机,点开那张截图。

【简泊:凌哥,云骁不见了。】

……

凌恒坐在副驾,沉声:“他这几天有哪里很不对劲吗?”

简泊抬手就砸方向盘,浑身发抖:“我不知道。”

凌恒没催,只望过来。

简泊双眼猩红,颤声:“山奈有事,我上周日回莘城,喊他跟我一块儿,小孩非不愿,说想在家捣鼓航天航空模型。”

“就是我托关系新买给他的限量款,有NASA航天员签名的那个,”简泊闭上眼,沉痛无法自抑,“他喜欢得不得了,拆箱时眼睛都亮了,说要在家等我,想快点拼出来给我看,急着摆在家里。”

简泊眼眶通红:“小家伙有多喜欢航天航空,就有多喜欢那东西。我临走那天晚上,他还坐在我怀里,一直拼到凌晨两点多才肯去睡。”

凌恒没出声,数秒后,突兀地问:“你之前给他找心理医生,怎么说?”

简泊深吸一口气:“医生的原话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病症根源在哪,但不愿跨过,也没法跨过,是无能为力与现实的巨大对峙冲突。”

简泊倒着抖了抖烟盒,已经空了,无力:“给我根。”

凌恒道:“没有。”

简泊泄气,继续说:“云骁只接受过两次心理咨询,后来我再想给他约,他都笑着拒绝了。”

“这几个月跟我待在一块,我都牢牢把他拴在眼皮子底下,走哪带哪,结果还是没防住。”

十米开外,即便是在白天,三旬的霓虹牌匾也诡异闪烁着,一帮男女相拥互搂,结伴出来,为首那个脚步明显不稳。

“你再给朱武打一个,”简泊咬牙,“真他妈可以啊,关系不说多好,但也至少是高中同班同学吧,相处三年,毕业才半个月不到,除了你之外把我们其余所有人都删得一干二净,该拉黑的都拉黑,他妈知道的是大学没考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灰飞烟灭了!活生生这么一个大活人,说走就走得干脆!”

忙音响起,又挂断。

“还是打不通,”凌恒脸色也很难看,沉声,“他不止这一个手机号。”

简泊倏地响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拍在凌恒眼前:“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了很多事情只能从长计议,偏偏等不及!”

白纸上,字迹清秀又端正——

“哥,我想出去转转,散散心,别找我,谢谢你跟凌哥、星奕,谢谢。”

简泊怒不可遏:“这他妈能是去散心才见鬼了!一个人怎么找朱武报仇?直接捅死他?”

凌恒攥着那张纸,拿手机拍了照,道:“在云骁心里,即便可以一刀了结他,也不算真正给那孩子报仇。”

无数鸿沟裂缝都可以鼓足勇气跨过,唯独弟弟奚云逸的惨死,对于孤身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爬滚打太久的宁云骁来说,终其一生也无法释怀。

那天,他梦到,中指缺了一节的弟弟,捧着血淋淋的手,哭着说,好冷好冷,想回家,想哥哥,想爸爸妈妈,想家里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黄狗乐乐。

哥,尸骨未寒,我在等你带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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