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联

西风惰,宁云骁坐在床边,低着头。

朱武掀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往下看,讥讽:“你两个哥哥在楼下等你呢。”

宁云骁明显怔住,眼神躲闪。

朱武嗤笑一声,招手:“来,自己过来看。”

宁云骁僵住,还是犹豫着往前了,可朱武却一把将窗帘拉到最大,哗的一声。

阳光照进来,猝不及防,宁云骁下意识就往后退:“武哥……”

朱武笑:“这么怕被看见呢?凌哥跟简泊吧?我老熟人了。”

“凌恒,我很久之前邻居,十二年的同班同学,一个人半工半读把自己从这死人窟供出去了,琓县这小破地方,多少年找不见这么一个,偏偏他爹妈还不在意。”

朱武挑眉,意有所指:“也是,这边的父母能有多少眼界,再往上一辈全是农民。”

男人眯眼,戏谑道:“他身边现在还跟着个小崽吧?长得很不错,叫叶星奕。”

宁云骁皱眉,错开视线:“我没见过。”

朱武随意将手里只燃了三分之一的红河道扔在地上,用力将宁云骁一把扯进怀里,掰着他的脸抵在落地窗旁。

少年紧紧贴着玻璃,完全挣不过,朱武含笑:“以为我是要跟你聊天闲谈么?”

套房在三楼,但凡简泊此时此刻从车内出来,就一定能瞧见自己。

宁云骁颤音,只能示弱:“哥……不要……”

退无可退之时,少年闭上眼:“求您。”

朱武非但没卸力,还凑近,体味刺鼻,一口浊气直接吐在他脸上:“叶星奕长得是好看,但你也不差,这张老照片拍得多好啊?”

朱武将东西递过去,边角明显发黄,已经有岁数了,他笑:“什么时候拍的,自己还有印象吗?”

合照里,滑梯旁,两个约摸**岁的男孩子笑靥俊郎,矮点的那个正坐在高个怀里,手里捏着一个橡皮糖,照片的视角由下往上仰拍。

宁云骁瞳孔骤缩,当即就用力挣:“你知道?”

“小朋友,”朱武挑眉,“宁云骁,奚云逸,没错吧?”

“不觉得太明显了吗?”他说,“从你第一天进三旬,我就知道,是有人来找我报仇了。”

男人如恶魔斯语,低声:“怎么没一刀捅死我?觉得不够尽兴吗?”

等他终于肯收手,宁云骁已经无力地跌落在地,堪堪拿窗帘挡着自己,浑身发颤,双眼通红。

“隔了三个多月,还敢再回来找我,胆子是挺大,”朱武俯身,蹲在地上,用力掐住少年的脖颈,笑,“我敬凌恒,喊他一声哥。”

“所以我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还是留,考虑清楚。”

男人捡起自己刚丢在地毯上的那根红河道,喂给宁云骁,重新点燃。

“简泊的诊所,这两年没出过什么太大的岔子吧?”

“我不动凌恒,也可以不动简泊,”他说,“但叶星奕,我盯很久了,那小东西,高二吧,跟你弟弟的性格挺像啊,都犟得很,可比你有意思。”

“我要真想做点什么——”

宁云骁阖眼,出声:“我没说要走。”

红河道是违禁烈性烟,更何况是一点烟都没碰过的宁云骁,他抑制不住猛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肩剧烈发颤,却也不敢吐出来。

“小朋友,好尝吗?”朱武挑眉,再次,“真的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吗?我记得给过你机会了。”

他俯身,用满是纹身的手掌掰过少年清秀的脸,戏谑:“再想走,可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朱武强迫宁云骁对上他的视线,凑近,眯眼:“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可以一声招呼不打直接离开的。”

体味浓重,混着烟酒脂粉味,宁云骁强忍住胃里的汹涌,挣不开,也躲不过。

所有借口都是假的,都是幌子,朱武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要放自己离开。

“所以,请问,”少年剧烈发颤,一双眼猩红,只在意,“我弟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那么对他?他才只有十六。”

五官端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俊郎的一张脸,彻底掩进黑暗里,朱武语气极其轻蔑:“不好意思,那么处理过太多人,记不清了。”

男人起身,顷刻间,老照片被撕得粉碎,零落一地,如合照里无根无依的两个少年,彻底陨落。

碎纸片洋洋洒洒飘下,迎面是光,午后骄阳正好,可宁云骁却什么都看不分明。

他想伸手抓住属于弟弟的最后残影,无数碎片却只从脸颊上滑过,重重跌落在地。

宁云骁掌心发麻,迅速起身,掏出外套兜里的东西,就朝朱武胸口刺去。

不出半秒,金属砸在地面,发出清脆又沉重的声响。

宁云骁闷哼一声,直接单膝跪倒在地,手臂被强行折在腰后,冷汗直流。

再过半秒,轻微的声响在套房里无比清晰,右手腕骨应声而断。

原来在朱武一掰一拗之间,宁云骁的手腕整个脱臼,无力垂下,亦如那时的奚云逸。

少年死死抵住牙关,冷汗大滴大滴砸在地毯上,却还是挡不住席卷而来一阵盖过一阵的猛烈剧痛,撕心裂肺,他拼命咽下堪堪就要溢出口中的呼痛声,可却还是没逃过闷吟喘息。

黑晕浮在眼前之际,宁云骁只有两个念头,还好没拖累简泊他们,以及。

云逸,原来那时的你会是这样痛。

朱武偎在宁云骁腿边,待那股黑晕过去,才将已经痛昏过去的少年打横抱起,动作轻缓。

男人将少年放在床上,只两秒,骨头一声清脆的闷响过后,细瘦的手腕已经又被接回去了。

朱武坐在床边,拿纸巾替他将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拭去,一吻落在被咬得血迹斑驳的唇上。

“蠢东西,蠢到家了,”他声音很低,很低,“寻仇都寻不明白,我是有绝对话语权,但谁告诉你那小崽子就真是我害的了?”

“这么笃定,”男人说,“没见过侥幸从这逃出去一次,还敢再回来的。”

朱武直接忽略掉床头柜上一直在不断震动的手机,只按铃。

唐铄很快进来:“武哥。”

他往床上瞧了两眼,见宁云骁连鞋都不曾脱,全须全尾的,才松了口气,压低声:“睡着了?”

朱武睨了他一眼:“昏过去了。”

“吓的?”唐铄小心试探,“胆子这么小?”

朱武语气淡然:“手腕被我掰折了。”

唐铄面无表情,依旧恭敬:“是。”

“你小子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朱武嗤笑,“已经接回去了。”

唐铄避而不答,只问:“东西都准备好了,您现在走吗?”

“不急,先去拿颗止痛药过来,”朱武看不出在想什么,问,“凌恒他们还在下面?”

“是,”唐铄点头,“还在,两点零四来的,到现在快一个半小时了。中间凌恒下过车,绕三旬转了一圈。”

“没进来?”

“没进来。”

朱武挑眉:“比我想得要更能沉住气。”

唐铄很快回来,除了朱武要的东西外,手里还拿着一条纯白色毛毯。

朱武扫了他一眼,将药接过来,掰了一颗,故意扔进自己口中,含着,弯腰俯身,撑在床头,将止痛药渡到宁云骁嘴里。

唐铄站在床尾,低头,视若无睹,只是手微颤。

朱武用毛毯裹好宁云骁,再度打横抱起少年,揽着膝弯,随意道:“走吧。”

男人掂了掂,眼里尽是讥讽嘲弄:“跟在简泊身边,也没见养得多好,不过还是这点分量。”

唐铄跟在朱武身后,什么都不曾说。

世爵SPYKER C8车身较窄,并不宽敞,朱武抱着宁云骁坐在后排,神情淡然:“开吧。”

“武哥,”唐铄通过后视镜,往回看,“把他丢到后备箱吧?影响您休息,两个多小时呢。”

朱武勾起唇角:“还没Lidio重。”

“是,”唐铄道,“Lidio昨天晚上已经先过去酒店了,一路精力充沛,扯着嗓子嚎。”

朱武挑眉:“谁养的狗,脾性就像谁。”

随意扔在一旁的手机再响起,朱武拿过来,眼神发亮:“这么不依不饶呢。”

男人终于接起,说:“凌哥。”

那头讲了什么,唐铄听不分明,但朱武道:“出差呢,我不在店里,你要找谁就自己进去找吧。我帮你打声招呼,允许你一层一层、一间一间搜,很够意思了吧?”

……

两分钟后,朱武将手机扔给坐在副驾上的男人:“拆了。”

“是。”

厉碹取出主副卡,靠近打火机,两秒后将已化作灰烬的两团东西从前窗丢出车外。

随之是主机板、铜箔散热片、Gobi卡槽、NFC控制芯片。

路过拐弯处,厉碹将鸭舌帽往上抬了些,回头盯着被远远甩在身后的一切,道:“要变天了。”

初春,三月,午后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穹,这么一会功夫,却躲得销声匿迹,只剩成片灵籁宿火。

暴雨大滴大滴砸在车窗,简泊完全没收力的一拳重重砸过去——挡风玻璃甚至还来不及先裂开微小的细口,就整个向后倾倒,栽在地上,远处天鼓银索扯闪,轰的一声,无数玻璃碎渣都被淹没。

指关节瞬间鲜血淋漓,手背血肉模糊,大滴大滴猩红溅在车内摆件上,顷刻,胖乎乎圆滚滚的黄色奶龙公仔狰狞可怖。

车内,简泊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沉重。

过了很久,凌恒垂眼:“报警吧。”

白色衬衫上满是暗红,受伤的左手几乎没处理过,只松松垮垮地缠了两层绷带。

一进派出所,民警就立刻蹙眉,高声:“刚打架斗殴过吗?”

简泊垂头不理,凌恒解释:“他自己砸的。”

民警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血色糊喇的你这,先跟我进医务室处理吧。”

“不用,”简泊浑身是血,只道,“孩子走失在哪办手续?”

“你先坐,”民警一怔,皱眉,“多大岁数?”

他抬手招了招,一个约摸刚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立刻抱着医药箱跑过来:“您坐。”

简泊摇头,执意站着,却被凌恒一把按下,直接抓住他的手递给实习生,强硬道:“真想失血过多倒在这?”

简泊没再挣:“十九岁零五个月。”

民警坐在窗口里,示意:“名字,性别,身份证号。”

没进去的玻璃残渣被生生从血肉里挑出来,针尖锋利,实习生手倒是不抖。

简泊忍着钻心的痛,答:“宁云骁,男,342522200410121527。”

民警点头:“等我调档。”

一分钟后,他怔住:“系统显示,这孩子已经没有还在世的亲属了。”

“你是他什么人?辅导员吗?”

“不是辅导员,”简泊顿了顿,说,“他是我爱人。”

从派出所出来,苍颢已然黑透。

凌恒沉声:“先回山奈,你的手需要拍片子。”

简泊先一步上车,执拗:“用不着。”

凌恒长腿迈过,从后面攥住他的衣领:“去副驾。”

等将迈巴赫大G稳稳开上路,简泊没再多说什么,只阖眼靠在一旁。

直到车熄火,停在山奈正门口,凌恒说:“下车。”

简泊睁开眼,忍着胃里的排山倒海,语气很差:“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话吗?”

凌恒没跟他计较,沉着脸从驾驶位下来,绕到副驾,亲自拉开车门:“拍个片子,很快,云骁回来的时候可不希望看到你缺胳膊少腿。”

僵持数秒后,简泊终于松动,咬牙:“等那小兔崽子回来,老子非拿藤条把他屁股打开花,惯得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加急报告单出来的过程,凌恒问护士:“能麻烦给我一杯糖水吗?”

护士瞧了眼自己靠坐在沙发上浑身挂彩的大老板,立刻点头:“稍等。”

“能拿动吗?”凌恒接过糖水,“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简泊没好气:“软组织挫伤,又不是手断了。”

凌恒嗤笑一声:“你再砸得偏点,看会不会真断。换个挡风玻璃,路上又耽误两小时。”

简泊不答话,就硬生生用那只还缠着厚厚一层绷带的手,去接纸杯,仰头一饮而尽。

赤红色的鲜血又瞬间浸湿染透纯白的医用绷带,主人却完全不在意,无知无觉般,只是呼吸明显沉重起来。

凌恒泄气:“……不知道怎么说你。”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简泊用力,硬是将手里的纸杯拧成一团废纸。

车都开过秋水台了,简泊才回神,皱眉:“我不去你那。”

凌恒淡然:“云骁万一舍不得星奕,要回来再看两眼呢?”

副驾上的人没动静了。

上到二楼临近家门时,他又垮脸,当即就要转身走:“星奕这个点不是还在上晚自习吗?当我傻逼?”

都把人拐到这来了,凌恒直接堵住他的去路,摇头:“今晚住我这,你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放柔声音:“……听我话,好吗?我知道云骁走了,你很不好过,但三旬我已经陪着你完全搜过了,万一那孩子真的只是出去散散心呢?”

凌恒当然知道没可能,绝无可能,可面前人脸色泛白,脚步踉跄,极其不稳。

他用力揽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听我话,好吗?”

两个远超一米八的成年健硕男人,挤在窄小而陈旧的楼道。

对峙间,声控灯熄了。

凌恒衣领尽湿,身边那人哭腔明显:“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云骁怎么好……我不知道……你帮帮我,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云骁变成第二个云逸,我会——”

凌恒眨了眨眼,竭力克制住:“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明天看警察那边怎么说。”

“那么大活生生一个男孩子,不可能说走就走得一点影子没有,”凌恒搂紧了怀里扑过来的人,“总会留下点什么,再说你不是已经喊了家里帮忙吗?一定能找到云骁。”

简泊失了智,红了眼,悔恨自责:“我以前就该对那孩子再好点的,我对他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啊!”

凌恒抿唇:“云骁他,很爱你。”

“明明已经是见过家长的关系了啊,那孩子,真就一点不听话,”简泊狠狠哽咽,“哥……”

凌恒深吸一口气,温柔地应:“哥在呢,小泊,你都好久没有这么喊过我了,嗯?”

简泊终于抬头,瞪着他:“你再喊我一个小泊试试,本来挺好的名字,从你嘴里喊出来就他妈跟喊狗一样。”

“虽然我从高一开始就粘在你屁股后面,硬要当小跟班,跟狗也没差了,”他用力擦掉泪,发恨般,“你那时候又冷又犟,总赶我走。”

“你说错了,是怎么赶你也不走。”

凌恒站在台阶上,伸出拳:“而且是弟弟,不是跟班。”

简泊对上他的拳:“……哥。”

开门的间隙,简泊直接整个靠在墙上,蹭了一臂肘的石灰,道:“我现在发现了,以前总说星奕不乖闹腾,其实最不听话的还是我身边这个。等把小东西抓回来,我把他打到哭着求饶也绝对肯定不手软!不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试试呢,真当我一点脾气没有。”

凌恒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只要你舍得,我没意见。”

简泊冷哼:“不舍得也要打,三天两头把老子当猴耍。”

刚进门,凌恒连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兜里的手机就震了震。

【星奕:哥?你方便接电话吗?】

凌恒直接抬手拨过去,哑声:“星奕,已经下晚自习了吧?是我不好,今天没顾上你。”

他站在窗边,往下望:“你自己回来可以吗?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叶星奕很敏锐:“不用,你在家陪简哥就行了。”

凌恒沉声:“小区路灯坏了,我到门口等你。”

等叶星奕跟着凌恒进屋时,简泊正坐在地毯上,脸惨白,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两秒后,屏自动熄了。

他蹭地起身,跟完全没有看到叶星奕一样,抬脚大步掠过,直勾勾就急着往门边去。

叶星奕连人都没来得及喊:“简哥——”

凌恒立刻关门落锁,伸手一把拦住,蹙眉:“怎么了?”

简泊颤声:“我爸那边说……”

“我爸说,”简泊抑制不住地颤抖,“云骁最后一次出现在主城区,是汾阳路14号。”

“再往后,监控就没拍到了。”

“汾阳路14号?”

“淡马茶坊,一家咖啡店。”

汾阳路,离三旬所在的进贤路,不过公里之距。

“云骁从来不碰咖啡的,”简泊咬牙,“有多反常你还不明白吗?”

凌恒面色发沉,却没让开:“我明白。”

简泊急红了眼,直接上手大力扯凌恒:“那就让开啊!”

凌恒大力箍住人,青筋暴起:“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门?脸白得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晕过去了,白送人头吗?”

叶星奕立刻想上前帮忙,凌恒生怕误伤他,高声:“你躲远点!回卧室去!”

激烈对峙间,简泊彻底失控,拳头重重砸在凌恒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密密麻麻落下。

后者不躲不避,只是抱着人,用力紧紧按在怀里:“我知道你有情绪,我让你打。”

叶星奕死死站在沙发旁,视线宛若利刃,快要将简泊捅穿。

不知过了多久,简泊终于卸力,困兽般嘶吼,喘着粗气:“你让开,凌哥,我求你——”

男人再使不上力,脚步发颤,仰头就向后栽去。

凌恒被他这完全失了分寸的几拳砸得骨头都快要迸裂,眉间尽是倦色,直接将已然昏过去的人扛起。

叶星奕立刻跟着他回卧室,挤在床头,没好气:“他死不了,让我先看你。”

小狼崽子双膝跪在地上,上手就去扒凌恒的衣服,在看到大片大片狰狞的淤青之后,气得浑身直抖:“我真就应该把这个逼拍死!下手一点轻重没有,他妈的!”

凌恒捉住小狼爪,柔声:“过几天就消了。”

叶星奕凑过头,两眼紧贴他的胸腹:“这万一打出内伤了怎么办?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会,放心,”凌恒摇头,“你先起来,地上凉。”

叶星奕不依不饶:“真没事?”

“真没事,皮外伤而已,我有数,”凌恒蹙眉,沉声,“先站起来,哪学的规矩,好端端就跪地上?”

叶星奕红着眼:“我真的很担心你。”

凌恒笑了笑,扶着小家伙起来,大力圈进怀里,阖眼:“让哥好好抱抱,星奕。”

叶星奕俯身,揽住凌恒的脖颈:“好。”

不知从何时起,面前单薄的身体成为了凌恒唯一的惦念,唯一的慰藉,是渴求的心安。

不远处,星星正趴在地毯上,爪子并起搭着头,担忧地望着这边。

四周寂静无声,简泊的伤需要尽快重新处理,时间没法再耽搁。

凌恒松开叶星奕,按捺下强烈不安,笑着问:“帮哥把医药箱拿过来,好吗?”

叶星奕还是没法放心,警惕地望向床上,反复确认过后,才转身。

少年跑着出卧室,又跑着回来。

凌恒拍了拍床边:“坐,晚上没好好吃饭吧,饿不饿?等待会哥给你煮碗面,吃了早点睡,今天只能委屈你睡沙发了,抱歉。”

“没事,”叶星奕摇头,举着消毒棉签,扯谎,“我晚饭吃了很多,真的不饿。”

入夜,凌晨一点多,简泊又挣扎着要起来,神智明显不清醒,却一个劲:“让我走!我要去找云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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