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希冀

医院的伙食清淡,适合叶瀚吃,可对于某个喜辣喜甜的小家伙来说就真的太为难了。

凌恒人是回去了,但每一餐都按时按量点好外卖,送到住院部楼下,再请护工去拿。

大叔如往常提了外卖回来,笑着递给叶星奕:“你哥又给你点了很多好吃的。”

正逢护士送餐,叶瀚已经吃上了。他坐在床头,撑开小桌板,握着勺子边吃,边跟叶星奕说话。

见护工进来,叶瀚由衷道:“辛苦您了。”

叶星奕接过外卖:“谢谢叔叔。”

外卖分量沉甸甸的,他不用打开都知道凌恒点了很多。

拆开后,除了糖醋小排饭外,果然还有一份便当,同样是三荤两素。

叶星奕将鱼香肉丝饭递给护工大叔:“您也吃,坐这吃。”

大叔跟叶瀚都已经习以为常,点头:“好,你去透透气。”

叶星奕抱着便当出去了,躲到消防通道坐下。

台阶上的灰早就被他这些天用屁股蹭干净了。叶星奕不曾离开过医院一步,只想时时刻刻守在老爸身边,但每当吃饭时,却都会找借口溜出去:“空气不好,我去外面吃。”

少年捧着便当盒坐在楼梯间,刚掀开盖子,糖醋小排的酸甜气味就铺面而来。

叶星奕从外套兜里找了手机,拍了张照给凌恒发过去,表现得乖巧而老实。

【星:好吃,嘿嘿。】

【星:谢谢哥。】

【星:图片.JPG】

等把手机塞回裤兜,他凑过头闻了一闻,还是没什么胃口,只把绿叶菜挑着吃了,就将饭盒扣好,顺着消防通道下去了。

医院后边是个小公园,有不少流浪猫,在附近窜来窜去。

叶星奕在楼上看到过好几回了,他抱着完完整整几乎没动过的糖醋小排饭下楼,将便当打开放在花坛边,立刻就有一只黑身白脚的麻猫扑过来,警惕但不舍地吃起来。

少年往后退了几步,只远远地看着,不消片刻,又有一只大橘也寻着饭香过来,大快朵颐。

等两个小家伙吃饱,躲到一边去舔舐毛发时,少年才走近,将已然空了的盒子扔进垃圾桶。

他擦了手,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哥:乖,好好吃饭。】

【哥:我刚下课,现在去食堂。】

【星:很饱.JPG】

这条微信回完,叶星奕又觉得心虚。他反复张望,确认四周依然只有刚才那两只小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上楼。

凌恒若是能看见,大概能生生气出胃溃疡。

叶星奕回病房时,叶瀚还在缓慢吃着,跟护工交谈甚欢:“我一把年纪了,老来得子啊,四十八岁的时候才养了这么个小的,年纪是小,但你看多懂事啊!”

叶星奕不由得勾起嘴角,老爸纯粹就是个人形话匣子,恨不得对谁都要扯上一句:“这我儿子,四十八岁才生下来的,你们都羡慕不来!”

老爸叨叨个没完:“我头两天没法动,但我能感觉出来啊,我儿子一直守在我身边,哭得稀里哗啦,一声又一声喊我的名字。我还哪里舍得走,这不又跟黑白双煞斗了个你死我活,我告诉他们,我要回家啊,我要照顾我儿子,我儿子还没高考呢,你们谁都不许缠着我!必须放我走!”

少年眯起眼,压着鼻尖酸涩,大步走过去:“爸!”

他对上叶瀚的眼,朗声:“人家那叫黑白无常!”

叶星奕就这么陪在叶瀚身边,整整十三天。

病房有浴室,但相当简陋。与其称之为淋浴,倒还不如说是被固定在墙上的水管,连喷头都没有,水就那么硬生生地垂直砸下来,肩膀生疼,更没什么暖气罩。

但好在是夏天,气温高,叶星奕冲一冲勉强也算完事。

护工大叔能照顾叶瀚,小狼崽子为了取换洗衣服,中间抽空回过一趟家,但总共才待了十分钟不到,就又闷头扎进医院了。

当时,老爸瞪着眼:“小兔崽子,不是喊你在家睡一觉吗?千叮咛万嘱咐的,走前还答应得好好的!”

叶星奕错开视线,敷衍:“家里没人,我害怕。”

叶瀚很无语:“你小子要是什么时候知道怕,才碰到赤佬了。”

老爷爷走那天的所有一切,还在少年眼前回荡不去。

即便叶瀚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很多,叶星奕依旧不敢轻懈大意,白天非要守,晚上也不睡,到最后喝进胃里的咖啡比水还多。

只是还是抵不过困意,他下楼到医院超市,本意是给叶瀚买点清淡好消化的点心,可逛到一角时,瞥见针线盒,然后偷摸顺了根不该顺的东西回来。

入夜,医院走廊靠边支了一张张陪护床。叶星奕望着,情绪复杂晦涩,只觉心里酸疼。

自家老爸给力,所以他等到希望了,可是那些等不到希望的人呢?又该怎么抱着回忆继续接下来的生活。

护工大叔晚上不在,只留叶星奕守着老爸。凌晨三点多时,护士照例进来采血。

那一管管猩红顺着血管被从老爸身体里抽走,看得叶星奕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按着乌青的针孔,道谢:“麻烦您了。”

快要天亮时,困意猝不及防,叶星奕实在透不过气,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脉搏在清晰地跳动,每一下,每一声,都听得那么清晰真切。

他实在没退路了,咖啡喝太多,喝到早已完全免疫。

叶星奕脱掉外套,搭在腿上,遮着,再次将那根透着光亮的银针从裤兜摸出来,一下一下扎进肉里。

扎得有些偏了,他“嘶”了一声,忍痛皱起眉头,直到眼里泛着泪花,终于彻底清醒。

少年抿唇,压抑着,用指腹将针尖上的血迹擦了,揣回裤兜里。

他身体向后倒,整个靠在墙上,透过许多张病床,望向窗外的晨曦,无声地张开嘴:“哥。”

凌哥,我想你了,我很想你。哥,抱抱。哥,我好想你。

……

应试教育下,琓县一中高三学业压力巨大,不光学生被压得喘不过气,各科老师也是心力交瘁,都身心俱疲。

凌恒作为班主任,每天六点不到就已经在学校了,从六点二十早自习开始,一直待到晚自习九点五十结束。

他调了数次课,又赶着月考,终于能把时间稍微空出来一些。

凌恒没提前告诉叶星奕,所以当他提着两大袋水果出现在病房时,小家伙眼睛亮了瞬,然后傻站在原地,无可置信:“哥?”

“叔叔好。”凌恒笑着跟叶瀚打过招呼,下一秒怀里立刻蹦进来了个咋咋呼呼的小朋友。

叶星奕鼻音很重:“哥!!”

凌恒皱着眉问:“感冒了?”

小崽子摇头:“没有,我很好,就是想你。”

凌恒失笑,用力抱着怀里的小孩:“星奕最乖了。”

少年全然不顾病房还有许多人在,也不管老爸,一门心思全扎在凌恒身上,他软声:“哥……我真的好想你。”

凌恒从琓县过来,毫不停歇地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一路的疲惫在此刻全然散尽,只是他心里很疼,应着:“哥也想你。”

护工大叔扶着叶瀚坐起来,乐呵:“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俩是亲兄弟呢,感情可真好。”

怀里的小孩怎么都不愿意松开自己,凌恒莞尔:“爸爸恢复得怎么样了?”

叶星奕闷声:“他好多了,前面还在跟我闹别扭。”

凌恒一愣,笑着问:“怎么了?跟我说说。”

小崽子终于肯撒手,磨牙:“他老赶我,不让我待在这。”

凌恒了然,对上叶瀚同样含笑的眼,柔声:“那星奕就听爸爸的话,回家休息,好不好?”

叶星奕根本没考虑:“不要!”

护工大叔劝道:“我在这呢,今天下午没有检查了,带星奕回去睡一觉,他一直都不肯阖眼。”

叶瀚连忙使眼色:“星奕听话,凌老师那么远过来,也累了,又还没吃过午饭。你先带他回家休息,晚点再来看爸爸。”

叶星奕稍微有些松动,但还是不很放心:“你会乖乖待在这吗?你前面还嚷嚷着想出院。”

叶瀚拍着胸脯:“老爸向你保证,绝对老老实实,连病房的门都不会出一步。”

叶星奕瞪着他,并没什么威慑力:“你说话算数吗?我能相信你吗?”

叶瀚故作严肃点头,很快又绷不住笑:“当然算数,老爸一把年纪了,还会撒谎骗你这个小毛孩吗?快去。”

凌恒也说:“嗯,带哥回家好不好?还没去过你住的地方呢。”

叶星奕终于听进去了,他抓着凌恒的手,三步一回头:“你乖啊,多喝水,要听医生护士的话。”

叶瀚乐呵呵:“比我还啰嗦,快去吧!吃完午饭好好睡一觉。”

叶星奕这才终于跟着凌恒走了。

从病房出来,小孩精神肉眼可见地差。

凌恒照顾他,步速刻意放得很慢,柔声:“中午想吃什么?带你吃了再回去。”

“没胃口,”叶星奕摇头,“直接回家吧。”

家离医院一公里出头,但凌恒还是开了车,不舍得让他多累。

叶瀚租的小区设施老旧,外墙大半都已生锈。

居民楼外植被乱长,甚至算不上是绿化带,空瓶子到处都有,垃圾更不提了。

叶星奕困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是飘的,就差闭着眼走路了。

他一个不留神,踩在西瓜皮上,要不是凌恒及时捞住,能滑多远。

小狼崽子当即就来了火:“我艹他二大爷!真没素质,祝他今年夏天买瓜全是籽!”

凌恒没说什么,只道:“当心。”

进到楼道里,地上不知道是酱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打翻了,被人来来往往踩过许多次,脏兮兮还粘鞋。

凌恒大步跨过去,朝叶星奕伸手,护着小崽子:“慢一点。”

明明墙上特地用红色油漆涂了圈,写着“消防通道,请勿占用”的警告,可走廊还是被杂物堆得满满当当。

那扇老掉牙的破窗关不住,起风时就一下一下撞在墙上,大写的危。

楼道是公用面积,住户流动人口很多,都是按月签的合同,随住随走,没人愿意花时间费劲打扫。

发黄沾着黑斑的墙皮阴雨天被浸湿,再等晴天被风一吹,热度一烤,大片大片整个脱落,掉在地上,又被过路的人用鞋底板碾碎。

尘土气息扑面而来,灰蒙蒙的,混杂着数不清的蜘蛛丝、蟑螂卵,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哪个旮旯里冒出几只活耗子来。

叶星奕闷声:“我以前的家不这样,虽然房子老,但很干净。”“嗯,”凌恒跟着小狼崽子在108室门口站定,“还好是一楼,叔叔平时出门方便点。”

小狼崽子很记仇,又补了句:“我看主要方便他出门打牌,前面在医院的时候,他还跟我说手痒,半个月没坐上桌了。”

凌恒忍俊不禁:“叔叔真的很可爱。”

小崽子龇牙:“可爱个蛋蛋。”

钥匙扣上串了近十把钥匙,叶瀚表面不说,但人老了总念旧,各种以前的钥匙都留着,哐哐当当拎起来一大把。

特别是之前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构造奇特,没几个平方就隔着扇门,认真数的话,上上下下总共得有□□把钥匙,叶瀚无一例外,全收在这了。

叶星奕要是能分清哪把配这间出租屋,才真像老爸说的碰上赤佬了。

他头疼眼花,咽下口水,耐着性子,一把一把试过去。

接连试了三把,都没对。

很明显,小狼崽子已经在暴走边缘了,他低声骂了句:“需不需要我给喊声芝麻开门啊?”

凌恒失笑,下巴微抬,二话没说接过来。

那一大串累赘到不行的钥匙,在叶星奕手里长得完全一模一样,可换到他哥手里,立刻就对了,一次成功。

叶星奕抱臂站在门口,强行挤出莫须有的双下巴,沉声说:“这不是我家,我不进,它排挤我。”

凌恒安抚:“可能我有新人Buff。”

叶星奕这才抬腿,矜贵又傲娇。

出租屋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却打扫得很干净,特别是跟外边儿狭窄肮脏的楼道比,简直太特么整洁了,即便这么久没住人也没落什么灰。

眼见小孩实在困得说不出话,凌恒没忍心逼他吃东西,只是催促:“快把衣服脱了,回卧室睡觉。”

叶星奕抿唇:“我一个人睡不着。”

都困冒烟了还说睡不着,凌恒哑声:“我抱着你,哄着你睡。”

叶星奕这会满意了,笑了笑,软乎乎的:“好。”

这半个月以来,很多事叶星奕都瞒着没告诉凌恒,包括但不限于隔壁病床的杨爷爷去世。

任凭他再难过,也不曾跟凌恒提起过。

他哥已经很累很累了,没空再分神安慰自己,叶星奕这么想。

小狼崽子跳上床,一屁股躺下,整个瘫倒,准备直接和衣而睡。

凌恒眉头微皱:“怎么不脱衣服?”

叶星奕舔着牙,生硬道:“不想脱……脱了我没安全感,就这样吧。”

凌恒倒不是嫌医院脏,单纯怕他睡不舒服而已。

可小崽子一再执意,凌恒不好再强求什么,只温和说:“那快点睡。”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被子上,一直等臂弯里的小孩彻底睡熟,才撑着身体,伏在床头,落了一吻在叶星奕嘴角约莫两公分处。吻轻柔,爱深刻。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凌恒却蚀骨般难耐。

他犹豫再三,暗暗唾弃自己许久,还是认命再弯腰,这次几乎是将将贴着少年的唇角落下。

思念并没因为距离的骤然缩短而消弭丝毫,凌恒皱着眉头,他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过了半分钟,男人完完全全亲在了少年的唇上,而后迅速抽离。动作太快,以至于除了柔软温润外,凌恒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唇,轻笑。

十四天,自相遇那天起始,两人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纵然每晚都视频,凌恒还是很思念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孩。

眼里的温柔满溢之际,他轻声唤:“星奕。”

即便现在睡着了,叶星奕的睡颜也很不安。他一心记挂着叶瀚,小声哼哼:“爸爸……”

凌恒将人圈在怀里,耐心哄:“叔叔很好,他在医院休息呢,你安心睡。”

叶星奕闷头,又喊:“爸爸……”

他不断重复呢喃,凌恒伸手在小家伙背后轻拍,低哄:“你放心睡,哥在这,哪也不去。”

叶星奕软声,往他怀里凑:“哥哥……”

这么乖。

凌恒莞尔,难得坏心眼地想:“分开时间久了,果然就乖了。”

他对着叶星奕,耐心全然用不完:“哥在呢,会一直陪着我们小星奕。”

等那道呼吸重新均匀,凌恒想帮小家伙将被子掖好,动作之间,胳膊却被不知什么东西刺了下。

凌恒一愣,起初以为是叶星奕的外套拉链,但很快否了。

他顺着那个位置,又往被子上摸,还是没能寻到祸源。

只刚才那么一下,胳膊上就留了个小血洞,血丝不住往外渗。

凌恒眯眼,两秒后,念头顺着脊背透出来。

他蹙眉,脸色发沉,将手探进叶星奕的外裤口袋。

直到摸遍都没发觉异常,他稍微松弛些,怀里的小东西却在这时翻身了,露出侧边裤兜整个对着他哥。

凌恒立觉不好,咬牙,往里找。

顷刻,触感冰凉尖锐,凌恒脸色瞬间铁青,已然心知。

待还沾着血迹的银针被从裤兜里拿出来,凌恒火气滔天,大到根本压不住。

他盯着针尖看了半响,才放到床头柜上。

凌恒深吸一口气,放柔力度脱掉叶星奕的裤子,不出所料,小孩大腿两侧,皆是血痕。

有的结了层薄薄的痂,但很明显又被他扣掉了。

不过半个月没见,小东西就硬生生给自己折腾出这么多伤来。

一瞬间,凌恒浑身发抖,脖颈通红都没能成功把火咽回去。

床上的小东西却还不知死活,呢喃:“哥哥……”

凌恒胳膊上青筋暴起,只觉得血液完全是在倒流,奔腾不休,他强压怒火:“还喊哥哥呢,等你醒了,我非得打到你喊天王老子都没用。”

拳头攥紧又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凌恒怒极反笑:“我就该把藤条一起带过来的。”

叶星奕没能及时感知到他哥的火气,依旧睡得很沉,满心依恋。

凌恒掀开被子,每看一眼,心都是无法承受般的痛。

他用力磨牙,盯着那几十道血迹斑驳的伤痕,森然许久。

出于凌恒在身边的缘故,叶星奕这一觉睡得出奇好。

他太久没好好休息过了,昏昏沉沉从上午十一点多,一直睡到晚上七点半,才惊醒就急着喊:“哥!”

距离东窗事发已经过去近九个小时,凌恒的火不减反增。

他靠坐在床头,阴沉着脸:“嗯,总算睡饱了?”

叶星奕不答,只问:“我爸呢?”

凌恒说:“叔叔已经吃过晚饭了,一切都好。”

怕他不放心,没多久前,凌恒还特地请护工大叔拍了视频过来。眼见老爸举着勺子一口一口在吃饭,叶星奕终于放松些:“还算乖。”

凌恒亏得脾气好,克制到现在都没发作。要换作旁人,大概早就两记火辣耳光把小东西扇醒,拽下床质问,怎么会允许他安稳睡到现在。

再好的脾气,此时此刻对上叶星奕,都显得逊色亏贼。

凌恒实在忍不住,冷笑一声:“叔叔是很乖,我看不乖的人另有所在。”

叶星奕还依恋地靠在他怀里,茫然:“什么?”

他哥眼里的愠怒真真切切,叶星奕下意识错开视线,随后半秒,腿上的疼痛回笼。

他瞪大眼,猛地掀开被子,就见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着腿了。

叶星奕从来没哪一个瞬间有过这么想死,这么后悔,他根本不敢再看凌恒,眼神躲闪,嗫声:“哥……”

凌恒磨牙吮血,箍着小孩的腰不让他跑,笑:“我还真就纳闷了,平时睡觉宁愿着凉都要光腿,今天怎么就突然转性,非要穿裤子了呢?”

凌恒实在恼火,双眼通红,伸手在他腰腹用力拧了一把:“不知天高地厚的!万一感染破伤风了,后果有多严重你是一点数都没有!”

小崽子绝望又无助,哭得连连喘息:“哥……不要……我疼……啊!”

凌恒心梗,厉声道:“你等着的,这事没完。”

他火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消,但小崽子毕竟一天没吃饭了,还饥肠辘辘饿着肚子。

凌恒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已经软得直不起腰的小崽子拎起来,没好气:“滚过来吃饭!”

叶星奕的内内还挂在膝弯,他颤抖着手,忍痛提上,全然被训懵了,光着腿就想下床。

凌恒板脸,沉声:“又不知道穿衣服?我是不是真给你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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