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傅朝在床上的风格也和床下差不多，很柔和，很体贴，一切以乔翎感受为先。手、口并用，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在耳边亲咬着，一边慢慢调动她、安抚她。
乔翎能非常清晰地听到傅朝的喘息声，那种嘴唇微微张开的、急促而轻细的，在努力忍耐的气音里时不时泄露出一些从鼻腔、喉咙里发出的声响。要不是知道傅朝的性格，乔翎都会怀疑他是故意喘给她听的。
一般这种时候他的话才会多起来，大概是怕乔翎尴尬，总是漫无边际地问一些有的没的。乔翎脑子晕晕乎乎的，也随便答，反正没人放在心上。
“老婆，你今天下午好久没回来，去哪儿了？”傅朝低低问，亲了一下乔翎的耳朵。
“嗯……就随便去河边公园走了走，坐了一会……”
“怎么坐那么久？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吗？”傅朝柔柔的。
“也没有啦……最近没什么大事，就编辑问稿子进度，我写不出来心烦而已。还有我妈……”
“妈怎么了？”
“哎……没什么，你别问了。”
“嗯好，有什么事想和我说，记得找我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有压力。——再往上点好不好？”
傅朝总是这样，问句也不会给人压力，只是问“好不好”“可不可以”，好像随时准备也好了被拒绝。如果说不让他问，他也会识趣地后退。
“老婆很舒服吗？要不要再摸摸这里？还是再舔舔这儿？”
乔翎被问得心烦，干脆直接拽着他的头发往下一拉。
傅朝似乎吃了一惊，然后轻声笑起来，温顺地迎上去用嘴唇摩擦着，嘴里含糊不清：
“泠泠，好可爱……”
4
结束后，乔翎懒懒的不想动。傅朝照例给她清理干净，用被子把她严实包好，暖暖和和清清爽爽，然后给她端一杯热饮。
贤者时间的乔翎承认傅朝在床上让她很舒服（这方面的合拍也是乔翎考虑傅朝成为结婚对象的原因），但是这种事也就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傅朝那么热衷。他还特别喜欢接吻，在床下乔翎一般没什么理由和他亲嘴，但床上乔翎就没法拒绝了。傅朝亲得有点过分，说话要亲，对视要亲，安慰她要亲，询问她要亲，开始要亲，结束要亲，那个的时候也要亲……亲起来还黏黏糊糊的，有种要把她吃掉的感觉。
他总是用一些小事把两人做的时间拉特别长，导致每次结束乔翎都觉得跑了马拉松一样，有种清心寡欲的冲动。
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傅朝看着她喝了水，才上床躺在她身边，目光在乔翎额头流连，似乎还想亲一口。乔翎赶紧翻过身，听见身边一声好听的轻笑，笑得乔翎后背有一瞬间脊椎发酥。
靠北，这个男的年纪也不小了，在夹什么。
身后有一层不可忽视的温度覆上来，没有直接抱住乔翎，却用存在感占据了她的注意力，好像有一层吸力。
“明天不想上班了，想和泠泠做到天亮……想一直和泠泠待在家里，只有两个人。”
乔翎以为傅朝还没恢复正常状态，还在说胡话。
乔翎的手腕被牵住，手指摩挲着她的皮肤：“泠泠，我可以问问，这个是怎么弄的吗？”
“泠泠”是乔翎的小名，其实是铃铃。乔翎改名前的名字是乔铃，她不喜欢，太土了。在点名册上像一块灰，夹杂在其他双亲倾注了寄愿和爱意的字样里。长大后她给自己改了名，小名也随之改了。
她不太喜欢别人叫自己这个小名。傅朝很尊重她，也只有这种时候，最亲密的时刻过后，他才偶尔这样叫一声。
乔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里有块粉红色的斑，像是被咬了，又像是过敏，此时正在傅朝的摩挲下隐隐发烫。
那个“声音”消失后，乔翎的手腕上就多了这么一块会发热的斑，提醒着她那个“挑战”并非幻想。
不过，此刻乔翎不确定丈夫问的是这块突如其来的斑还是手腕上多出来的红绳。——她为了遮一下这块斑，下午在路边小摊随手买了个红绳手链。
“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吧，没事的没什么别的不舒服。红绳随手买的，寓意好。”说完乔翎才想起来摊主说的这上面挂饰的“寓意”是能招桃花，当时买的时候只付之一笑没在意，现在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哦，我还以为是泠泠在外面有了人，是别人留下的。”
乔翎转过身看着他，傅朝过了一会才轻轻一笑：“我开玩笑的。”
好烂的开玩笑技术！
傅朝注目着乔翎，从她的侧脑抚到耳畔、颈窝，很温柔的抚触，可能因为太轻了，似有似无，反而让人皮肤有点汗毛耸立。
“泠泠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了，好不好？”傅朝好像回到了上一个话题，这样问道。
乔翎不知道此刻微妙的气氛从何而来，她刚想点头，手机突然响了。
乔翎拿起手机一看，没接，挂掉了。
“是谁？”
她叹了口气：“我妈。”
5
乔翎和母亲乔巧女士的关系很难一言以蔽之。她们曾经是仇敌，曾经是战友。青春期的乔翎无数次因为乔巧的打压和贬低而难过，从外貌到成绩，乔巧都希望乔翎更符合她的心意。曾经乔翎哭着心想我绝对不要成为她那样的女人，我不要她那样的人生。而在乔巧和乔父离婚的时候，乔翎又是全世界唯一最能理解乔巧、支持乔巧的人。她要成为母亲的力量，她也突然怜悯起了这个女人。
乔翎发现自己几乎所有努力都在争取乔巧的注意力，在等待来自她的一声肯定。后来乔翎想算了，她不是她完美的女儿，她也不是她完美的母亲，两个人只能凑合着过。正如世上大部分关系。
再之后就是现在，两个人都过了谈心和谈己的年纪，电话里大多说的是现实的家长里短和实际的利益问题。就比如乔巧极力推荐乔翎在她信任的经纪公司成立工作室——这经纪公司来自于乔巧现在的男朋友的儿子，乔翎极有可能拥有的未来“弟弟”。
乔翎很烦躁。她觉得乔巧在用她做人情，在拿她作为乔巧新家庭关系的润滑剂。乔巧真的有为自己考虑吗？
还有一层原因是乔巧对于那个小她几岁的“弟弟”的极力夸赞，那么多不要钱的好话从她嘴里滔滔而出。乔翎心里涌起一种酸涩的不平衡感，好像自己曾经渴求的东西，只是别人那里随手就能轻而易取的免费品。
“人家都跟她是不是一条心都不知道，她就这么贴上去当成宝，她自己生出来的反而……”反而什么，乔翎也说不好。这么多年的母女战争和拉锯，争吵与和解，乔巧不能说对她不好。平日乔巧也会关心她的吃饱穿暖，天气变化，也会念叨着给她做一床蚕丝被。但乔翎看不得乔巧对外人这么热情，特别是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特别是拿乔翎当筏子。
“我不好说，反正我不想在那里办工作室，她非得逼我。……我最讨厌别人逼我！”乔翎难以解释自己复杂的心绪，只能翻了个身，闷闷地埋在傅朝怀里说话，脸上是很亲肤的居家面料，吸着他身上温热的茶花洗衣凝珠的香气。
好想发财啊……有钱了就没烦恼了……
“泠泠……”傅朝迷恋地看着偶尔脆弱的乔翎，声音都不敢放大，几乎像是发现雪花落在指尖的冬天，珍惜地看着它注定融化的美丽。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格外依赖自己。
“你是不想办工作室，还是不想在她那里办？”傅朝缓和地问。
“我……我没考虑过，如果真的要办，有必要的话也行。但是我就是见不得她每天一张嘴就是那个许什么。好烦，我都生病了也不见她问问……”
傅朝一惊，问：“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乔翎隔了一会，才说：“喉咙疼。”
傅朝这才放下心。这是她三天前的症状，大概是晚上吹空调又没开加湿器，第二天喉咙有些干疼。傅朝给她煮了枇杷水，又冲好了预防感冒的药给她，第二天就没事了。
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泠泠也好可爱。
一想到这样的泠泠全世界只有自己能看到，傅朝内心的幸福简直要溢出来。乔翎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他其实上下都已经有点变化了。只是上面的挺立被掩盖在居家服下面，乔翎注意不到，而下面傅朝知道今晚乔翎已经不想再来了，于是没打算管。
他心里怀里都被填得满满的，说话也更柔更轻：
“我知道了，泠泠其实不排斥办工作室对不对？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件事呢。这不算是坏事，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刚好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司，好不好？我认识一些人，顺便帮妈看看她说的那家公司怎样，是不是值得她推荐，有没有被骗。妈或许是想帮泠泠，只是说话没有考虑好方式。”
过了一会，傅朝感到乔翎在自己胸前模糊地点了点头。他缓和了呼吸，又等了一会，才抬起乔翎的脸，看到她已经睡着了。
老婆可爱的睡颜真想珍藏——这就是傅朝当下脑子里的想法。这么可爱的睡颜竟然只有他一人能看到，傅朝凝视了一会，忍不住凑近把自己的嘴唇印在老婆的额角。然后是眉心、眼皮、鼻尖、脸颊、下巴，最后是柔软的嘴唇。他又忍不住轻轻吸了一下。
好甜。
老婆身上哪里都好甜。
他的那处愈发肿痛。好糟糕，看着老婆的睡颜也能硬，又多了一项奇怪的性癖。自从遇见泠泠之后，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泠泠、老婆……这时候傅朝才敢这样毫不掩饰地、满脸痴迷地叫着，释放自己有如实质一般的庞大情感。
好喜欢、好爱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