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别墅里难得没有往日的催促声。江烬给自己放了假，也给公司放了假，打算彻底歇一天。她难得睡了个懒觉，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爬上床头时，她还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呼吸均匀。

凌宜醒得比往常早，九点多就睁开了眼。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心里那点习惯性的失落还没蔓延开，就想起江烬昨晚是回自己房间睡的。

她赤着脚，轻手轻脚地溜到江烬的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床上隆起的那团身影，她抿着嘴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爬上床，趴在江烬身边。

阳光落在江烬的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了金色。凌宜就这样支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聊了，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江烬的脸颊。

江烬动了动，没醒。

她又戳了戳，力道比刚才重了点。

“唔……”江烬终于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姐姐，你醒啦？”凌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兽。

江烬还有点迷糊，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问：“干嘛？有事？”

凌宜没回答，反而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小声问：“姐姐，你怎么不问我，想不想为人民服务？想不想当警察？”

江烬愣住了。

她完全没料到，一向跟她对着干、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凌宜，会主动跟她提起这些。这丫头……是在试着跟她沟通？

看着凌宜眼巴巴的眼神，江烬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之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她侧过身，看着凌宜的眼睛，认真地问：“那你想不想？”

凌宜像是得到了鼓励，立刻从趴着的姿势翻过来，平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语气轻快地说：“我之前在学校，听隔壁班的人说，他们家有人是警察，抓坏人的时候可帅了！”

她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拳头，模仿着抓人的动作，脸上带着点兴奋的红晕：“我觉得当警察挺好的，能抓坏人，还能保护别人。特有成就感！”

江烬静静地听着，没打断她。这是凌宜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这么多话，第一次提起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听起来有点孩子气，却让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凌宜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见江烬没说话，又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是不是……很幼稚？”

“没有。”江烬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当警察很光荣，也很伟大。”

得到肯定的回答，凌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揣了颗星星在里面。她翻身坐起来，凑到江烬面前，叽叽喳喳地说：“对吧！我就觉得！而且当警察肯定不用学那些函数！不过……好像要考警校？警校是不是很难考啊？”

提到学习，她的语气又有点蔫了下去，抓了抓头发，有点懊恼：“我成绩这么差，肯定考不上……”

江烬看着她从兴奋到沮丧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坐起身，认真地看着凌宜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当警察，想考警校，那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还来得及。”

凌宜愣了一下，看着江烬的眼睛，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没骗你。”江烬的语气很认真，“警校的分数线虽然不低，但只要你肯努力，把落下的功课补上来，未必没有机会。而且，当警察需要很强的责任感和能力，这些都需要通过学习来积累。”

凌宜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没说话，但眼神里的犹豫和动摇，已经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江烬没再逼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不想，要不要努力，都由你自己决定。但如果你想，我会帮你。”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鸟鸣声清晰可闻。凌宜趴在床上，看着床单上的花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当警察……好像真的不错。

需要学习……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江烬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来，那个亲子班，没白报。

养孩子这回事，好像……也没那么难。

至少此刻，阳光正好，身边的小家伙愿意跟她说话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