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烬特意起了个早。凌宜还没醒,大概是昨晚哭累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江烬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晨雾,心里反复琢磨着凌宜昨晚说的话——“玩完这学期,过完年就好好学”。
她不放心。这丫头的话,十句里能有三句真的就不错了,尤其是在“学习”这件事上,承诺向来像风一样,吹过就散。
凌宜是被饿醒的。她捂着肚子走出房间,看到江烬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眼神沉沉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溜回房间。
“过来。”江烬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凌宜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在离沙发两步远的地方,低着头抠手指,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江烬看着她,目光锐利。
凌宜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算……算数。”
“算数?”江烬挑眉,“拿什么保证?”
凌宜愣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茫然:“保证……怎么保证?”她从小到大,闯祸后只会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哪里知道“保证”需要什么凭证。
“我不知道怎么保证,但我真的就玩这一学期。”她强调道,语气带着点急,“过完年,最后一学期,我肯定好好学,不逃课,不打游戏,听老师的话……”
“玩?”江烬抓住了关键词,“你的意思是,这学期还像以前一样,该怎么玩怎么玩,只要不闯祸?”
凌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但我保证,绝不闯祸,也不去网吧通宵了。”
江烬看着她,没说话。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凌宜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的那点底气渐渐没了。
“我提个条件。”江烬终于开口,“这学期可以让你玩,但每天必须去学校,晚上按时回家,周老师我会再请回来,每天晚上学两个小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着干。”
“不要!”凌宜想都没想就拒绝,“我说了这学期要好好玩,学两个小时也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江烬的耐心一点点流失,“一点不学,纯玩?”
“差不多……”凌宜小声说,“反正就这几个月了,让我痛快玩一次嘛。”
“凌宜。”江烬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高考是儿戏?最后一学期突击,就能考上大学?”
“我……我聪明啊。”凌宜梗着脖子,“初三不就是最后一学期学的吗?我能考上高中,就能考上大学。”
“高中和大学能一样?”江烬气笑了,“我也不要求你考多好的学校,本科,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她盯着凌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考个本科,不难吧?以你的脑子,只要最后一学期真的静下心学,完全有可能。”
凌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接话。她知道本科是什么概念,也知道自己那点“聪明”,在真正的学业面前,根本不够看。
“考不上怎么办?”江烬追问,“如果最后一学期你学了,还是考不上本科,怎么办?”
凌宜咬着唇,没说话。
“我可以给你这学期的时间玩,但你得给我一个交代。”江烬的语气缓和了些,“考不上本科,就去复读,或者……去公司从基层做起,体验一下挣钱有多难。”
“不要复读!也不要去公司!”凌宜立刻反驳,脸色都白了,“复读又要在高中一年,我才不要。公司里全是你那样的‘老古板’,我不去!”
“那你想怎么样?”江烬看着她,“既不想学习,又不想承担后果?”
“我……”凌宜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闷闷地说,“反正我不同意你的条件。”
她就是想玩,痛痛快快地玩这最后几个月,至于未来,至于高考,至于考不上怎么办……她没想那么多,也不想想。
江烬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无力。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你再好好想想。”她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想通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往书房走,没再看凌宜一眼。
凌宜站在原地,看着江烬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心里又委屈又烦躁。她不明白,为什么江烬就不能理解她?不过是想多玩几个月而已,为什么非要提那么多条件?
她踢了踢脚下的地毯,转身往厨房走。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她就是要玩这学期,谁也别想拦着。
只是,看着餐桌上冷掉的早餐,她的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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