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离说这话时,脸没什么表情,但又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悯闲从中多少解读出点怨气来。
“祝离大人不是和我们家殿下相识已久吗?为什么会猜不到殿下的心思。”
祝离脸上露出顽劣,“你家殿下的心思,深似海底针,还猜呢,哎呀……我是懒得猜了,爱咋咋。”
“至于相识已久嘛,说实在的,我都忘了相识已久了。”
“那您总该记得千年前硬闯冥界改生死簿的事吧?”
祝离眼皮一掀:“咋的,要和我翻旧账?”
悯闲面不改色:“……不是,我只是好心提醒您一下,您和殿下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祝离:“……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请说。”
“大老板到底去哪儿了?”
悯闲面不改色道:“殿下最近事务繁忙,去了上界。”
“是吗?”祝离质疑。
“是。”悯闲肯定地回答。
祝离还是有点说不上来的不痛快,“那他是不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不然为什么不让我踏入冥界,还特意吩咐鬼差把我拦在鬼门关外?”
“您说这个。”悯闲淡定道:“把你拦在鬼门关不是殿下的意思,是我的主意。”
祝离:“你?”
“是的,鉴于之前祝离大人,殿下这几日不在冥界,要是在他不在的时候,祝离大人您要是再弄出些麻烦来,我会很为难,所以我才会借殿下的名义,把你拦在鬼门关外。”
祝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那样的人么。”
悯闲的话看似合理不可挑剔,平常自然,但这理由再怎么听着也实在是勉强。
他肯定,陆今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的。
不过祝离并不打算戳穿。
而是没心没肺地附和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祝离拿稳手里的画轴,抬脚就走。
“等等。”悯闲又拦住他。
祝离下意识护住画,生怕对方又给自己抢回去,“咋,判官大人。”
“祝离大人,最近,我可能需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祝离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悯闲解释道:“最近有些阳间的公务需要忙。”
祝离不可置信,“难得啊,还能看到咱判官大人走人间的时候,好说好说,需要麻烦我的地方,钱到位就行。”
悯闲:“……”
祝离突然想起点什么,认真说道:“但是不建议和我一起住啊,我最近房子被人毁了,还在流浪中。”
“这个不妨……”
“等等,还有一件事……”祝离没走心地又提了一嘴,“我最近好像招惹了个司法天神,那家伙跟个冰坨子似的,看我哪哪不顺眼,所以你碰着他了最好离远点,我怕他发起狂来,连你也一起骂喔。”
悯闲:“……呵。”果然还是应该拒绝殿下的提议。
另一边,高级酒店的门铃正被催得急促。
“来了。”一个女音回复。
风铃看见来人,刚想微微一笑迎上去,结果对方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掐住她的脖子。
一阵力度,刚好窒息。
风铃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快,不过又迅速掩饰过去。
她看着罗桥,艰难地喊出口:“桥哥。”
试图用一声“桥哥”让对方清醒。
然而男人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手里的力度加重,眼底的疯狂,精神的崩溃。
他咬牙切齿,眼底带着恨意。
“别装了风铃!我知道是你,是你做了什么才让余容失踪的,对不对!!如果不是你,她又为什么会从京都来到这么个地方。”
面对这个一上来就不理智的疯子,风铃的目光越发透着不耐烦。
“把容容,还给我。”
“你冷静点。”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风铃紧紧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得把我看得这样不堪,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觉得,余容一出事就是我的问题,我的算计!别忘了,上火车的,不只有余容一个人,当初我也在火车上!”
最后一句,风铃是用尽所有力气吼出来的。
罗桥瞳孔一震,手缓缓松了。
不过他刚一松开手,风铃毫不客气地甩了罗桥一巴掌。
罗桥被风铃的巴掌闪懵了几秒,脑子一下停止了思考。
终于,他清醒了,随即抱头蹲下身,崩溃地埋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怀疑你的风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能来找你。”
风铃看他崩溃,立马又故作心疼的样子。
她缓缓蹲下,安慰地环住罗桥。
“我不怪你桥哥,我们会找到容姐的,母亲的人都在找,警察也会帮我们的。”
罗桥抬眼,认真看她,试图从她平静的眼波里看出异常,他不死心地说:“风铃,从小你和容容一起长大,虽然你恨余家那些欺负你的人,但是你每次受委屈都是余容帮你出气,一直以来关爱你的也只有她,所以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要伤害余容,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可怜,让人动容。
风铃却是松开他,站起身,冷眼俯视他。
“哼,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对吧。”她自嘲地说:“也是,我一个养女,余容是堂堂正正的名门贵女,天真善良,美丽大方,所以我就该是阴晴不定,阴险至极对吧。这样的我,你才觉得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桥试图解释。
但却被风铃一句话堵回去。
“你就是这个意思,罗桥。”说着她抚上自己那不堪的疤痕。
“看看我这半张脸,你当初选择余容的时候,就该有这样的合理认为我会害她,对吧。”
风铃毫不客气地戳穿他。
一句话,便揭开罗桥那不敢回忆的过往。
他猛地站起来,愧疚,害怕地捏住风铃的双肩。
“风铃,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告诉容容好不好,我知道是我欠你的。但不关她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她是无辜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容容,是我的未婚妻,她对我很重要。也是我一这生中唯一想去娶的女人……是我对不起你。”
风铃不屑,冷呵一声。
“所以你要做什么都冲我来,好吗?”
一时之间,风铃感觉自己的心脏蒙了一层坚冰之后,又被人毫不留情地直接连皮带肉撕开。
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脸上的表情绪逐渐诡异地平静下去。
“好啊。”
她低声笑着。
“既然你这么深情,我的确是不该拆散你们。”
“什么……”
一切反转太快,罗桥还没反应过来,那只纤白的手已经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一点一点地提起来。
罗桥一下窒息得瞪大眼珠子。
她没想到风铃一个女人的力气会这么大。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刚刚掐我的时候力气小了。”
罗桥被死死捏住气管,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挣扎地抓住风铃的手腕想要挣脱,可是无论他怎么掰,他都掰不懂风铃一根手指头。
“你不是说让我把余容还给你吗?还是不好还的,不过,我可以送你去见她。”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是刚刚被人逼急了,心情本来就不好,结果你又送上门来惹怒我。”
这时,一条藤蔓从风铃身后出现,顺着风铃的胳膊,攀上罗桥,逐渐将他整双惊恐的目光包裹住,直到将他完全包裹成一个茧。
风铃这才松开自己的手,嫌恶地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
刚好一只通体黝黑的小猫从窗口上跳下来。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我去,我这是又目睹了些啥灾难现场。”
代代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可爱的小脑袋打量这一幕。
那男人直接被缠成了个大粽子。
粽子了,哎呦,这是第几个来着?
这时风铃也发现了代代,不过在她眼里,她只觉得就是一只长相可爱的猫咪。
对于她的出现,风铃不仅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脸上露出点笑意。
她蹲下身,熟练地抚摸着它的柔软的小脑袋,“又被你碰见了。”
那可不,我出了名的柯南体质。不过咱俩本无缘,这不全靠我家铲屎官那小人之心,心肠歹毒嘛。虽然你对人挺狠,但幸好对猫不错。
风铃没有听见猫咪吐槽的心声。
这是代代找到她的第几天,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也不着急给她家主人通风报信,因为她觉得跟着这小妮子挺好的,有好吃的,有地方住,简直完美。
她还想再多享受几天。
风铃抱起代代,坐在沙发上。这时,这才注意到风铃手臂的绷带,重新渗出的血。
它动动鼻子嗅了嗅,伤口残留的气息,嗅几下就知道是它家铲屎官的手笔。
哦呦,不得了嘞,这姑娘居然被主人伤了。
小黑猫“喵呜”一声,想要爬上她的肩膀好好看看。
做了几天流浪猫,有点想念他家主人的味道了。
风铃抓住它的后背,抱住它。
“别乱动。”
谁乱动了,我是发现你血里除了我家主人的气息……等等。
代代扭动小鼻子,仔细闻了闻。哦哟哦呦,不得了嘞,你居然还有神的血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