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傲娇一下来接受自家窈窈的顺毛，没想到真的问出了些什么事情，卫庄的睡意一下子便没了，素来淡定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什么时候？”

“当初我重伤，在秦宫养伤的时候。”

卫窈露出回忆的神色，目光稍稍放空，“他待我很好。”

岂止是很好。

嬴政从未让卫窈受过什么委屈，也未曾让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更是不曾逼迫过她。

“而且，他很直白……我很容易便能猜到他的心思。”

“当初他与我靠近的时候，我能够感觉，我的心跳很快，大约……便是心动的吧。”

“那些，我也可以做，还会做的更好。”

卫庄咬牙切齿的开口了，温热的指腹细细描摹过少女的眉眼，“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我只有你。”

“我知道。”

卫窈浅浅叹息，顺从的任由男子握住自己的手，“我当初并未完全理解男女情爱一事，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卫窈很早便猜到了嬴政对自己怀着的心思，但是，她从未做出什么回应。

后来在秦宫修养时，嬴政从未掩饰过自己心里的那份炽热情感，看着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让卫窈猜不到都难。

卫窈心跳乱过，脸红过，也笑意盈盈过。

不可否认，那个白衣清冽的公子，玄衣威严的帝王，是卫窈此生的第一次心动。

“他确实……”

确实有让女子心动的资本。

当然，后面的话卫庄并没有说出来，只硬生生转了话头，“那我呢？”

“什么？”

眼前的少女一脸茫然，卫庄心中更是郁闷，垂首在她薄唇上咬了一口以作惩罚，沉声继续道，“你对我的心意，是何时有的？”

卫窈眉睫微颤，细细思索过后，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暴躁边缘的卫庄强压着满心的委屈，却也是因为卫窈接下来一句话被哄好。

“很早吧，我想不到源头在哪里了。”

卫窈确实是记不清她对卫庄的动心是何时的，似乎，她心底一直坚持着，永远都不离开卫庄。

许是被他冷着一张脸送过来的团团，许是那天他捧着她的脸说“鲨齿，永不逃避”，许是他红着耳垂在她额头落下轻轻的吻，也许，是他牵着她走过无数长路的力道。

在卫窈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才豁然开朗：原来，我是这样的爱他啊。

卫庄缓和了声音，做出了自己的猜测，“在紫兰轩？”

少女歪了歪脑袋，点头，“应该是吧。”

“我就是。”

男子语气笃定，将人往怀里拢了拢，浅浅喟叹，“窈窈，我就是。”

起初他只是想要哄好不待见他的小姑娘，后来便是少年慕艾的初心萌动，再后来，便是非她不可的唯一珍爱。

从少年懵懂，到清醒察觉，卫庄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剩下的十数年，皆是用来付诸实施，来交付自己日益绵长的深情。

“那哥哥为什么不早说？”

卫窈扁了扁嘴，显然是有些不满，“若是你早点说，我们就不会耽误这么多年了。”

提起这个，卫庄便是一阵郁闷，“当初，我想等你长大。”

卫庄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比盖聂要晚上几年，却是直接到了深爱不换的程度，这要比盖聂快上好几个层次。

但是，当时卫窈还小啊。

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被他养到七岁，养成了个不谙世事的模样，到了道家，便是整天修行练剑。

她哪里懂什么男女间的深情，再加上又没有人教过她，懂个春心萌动就不错了。

卫庄的感情比卫窈要提前好多，要是当时就说，他还真的不确定这个丫头是不是就真的懂了。

万一被吓跑了呢？

“而且……”

顿了顿，卫庄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的心意。”

他见证了盖聂情窦初开的全过程，也知道他对卫窈的心思，而且，当初还有一个一直想要挖墙脚的尚公子。

可以这么说，在这两个人面前，卫窈的态度都比在他面前要好。

而且，当初他确实是因为嘴硬而伤害了卫窈，小姑娘虽然说了不在意，但卫庄在乎，他怕她说的不在乎是对他这个人的不在乎。

“哥哥太胆小了。”

卫窈浅浅叹息，忽的勾唇一笑，“若我那时没有亲你，你是不是还要再忍那么几年？或者，忍一辈子？”

“……没有。”

捏了捏故意揶揄他的少女的脸蛋，卫庄心底的郁闷倒是渐渐散去了，“若是你不提起，我也会说。”

那段时间，他与他家窈窈几乎是黏在一起的，他自然知道小姑娘的的情动，若是卫窈不吻他那一下，他也是打算在那几天和她表明心意的。

团团走了，卫庄总要让卫窈明白，他是那个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人。

“当初我变小时，住在聂哥哥那里，他教我读《礼记》。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我问他这是何意，聂哥哥说这是同生共死，我当初不懂什么是社稷、什么是殉国，但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哥哥，我一直愿意与你同生共死的。”

卫窈低低的笑，双手环过男子的脖颈，软软的靠过去，“我看过姐姐和子房哥哥，也看过九哥和紫女姐姐，在桑海时，跟随二师兄外出，也会见到一些赠香囊定情的男女。”

“当时我就想着，这样有意义的事情，我也要和你做，所以，我去做了一个香囊。”

“所以，哥哥……”

顿了顿，卫窈忽的俏皮一笑，亲了一下男子的面颊，语气揶揄，“其他人都没有你重要，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卫庄眸光暗了暗，心底骤然掀起波涛。

他还在担心什么呢？

当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家姑娘从头到尾都是属于自己的，那些人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卫庄当然不担心，但是他容易吃醋啊。

当初他连团团那只猫的醋都吃过，韩非还嘲笑他吃的醋都该填满一整湖了。

“你是我的。”

卫庄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温热的指腹在少女唇上细细摩挲着，“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顿了顿，卫庄垂眸，目光暗沉，“鲨齿，从不逃避。”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句话，卫窈的心境早已是有了很大的改变，她挑了挑温婉的细眉，笑嘻嘻的凑过去捏男子的脸，“哥哥说话永远都是拐好几个弯，若是你能直白一点，我就能早点知道了。”

“我爱你。”

男子低沉的声音来的猝不及防，卫窈正捏着卫庄的脸捏的不亦乐乎，陡然间听到，便是直接愣住。

“什么？”

“我说，我爱你。”

屈指弹了弹少女的眉心，卫庄细微的笑，轻轻吻了吻卫窈的薄唇，放缓了声音，再度重复了一遍，“窈窈，我爱你。”

“从十二年前，一直到现在，以后，也会如此。”

“我爱你很久了，窈窈。”

感受着怀中的温软，视线里少女面上快速染上红晕，目光躲闪，卫庄满足的喟叹，收紧了手臂，附在卫窈耳侧，低低的笑，“如此，可喜欢听？”

卫窈咬了咬下唇，伸手挡住男子凑过来的唇，“我困了，我要睡觉。”

小姑娘撩完就想逃，逃得掉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你欺负我……”

“若是想听，告诉我便是，我可以说很久。”

“不用了……我想睡觉了。”

【我认输。】

窈窈：（委屈）嘤嘤嘤，哥哥段位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

卫庄：（挑眉）撩完就想跑？

PS：说明一下，不管在哪条线里，窈窈最先动心的人都是阿政。

阿政最早表明自己的心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行动很明显能够看出来，他是三个人里面最直白也是感情最浓烈的一个，但也是最无奈的一个。

阿政不能给窈窈唯一，也不能给窈窈长时间的陪伴，只能给她看自己的一颗真心，用一生的孤寂时光去证明，他是真的爱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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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此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