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如此，你才藏在身上，因为无人敢碰！曲嫔娘娘，明明就是你让奴才这样做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倒打一耙？”

九德说这话用力，额角的青筋显现得有些吓人，带着满头的汗，模样甚是真切。

顾怀先这次真的审视起蒋芯，目光里的探索让人心里一惊。

蒋芯拂开顾怀先，从他怀里出来，不接受他的审视。

面目森冷地看向九德，“本宫与公公面见次数不多，且你跟随阿巳时间长达十年之久，岂是本宫一句两句收买便会帮本宫弑君？找你帮忙还不如本宫自己动手，你身上不稳定因素太多，用你太险。你看本宫是没长脑子吗？”

殿中所有人看向蒋芯，皆被她那句不如本宫自己动手。

顾怀先突然不知怎么得，笑出了声，瑟瑟得低笑带着宠溺，摇着头。

“是欢，朕背上的伤列开了，正疼着，帮朕上药吧。”

九德大叫，“曲嫔娘娘衣袖上就有雷公腾，不可让娘娘上药！陛下，不可！您真的会死的！”

说罢，整个人挣扎起来，想往这边冲，奈何三个侍卫左右擒着肩，一人在后压着背，他扑腾了半天只剩尖锐叫声。

“陛下，陛下，真的，娘娘衣袖上真的有毒！不要啊！不要！”

蒋芯看着他满脸狰狞撕裂的表情，情真意切形容不为过。

她迷茫着抬起自己的衣袖看了两眼，就是普通的衣袖垂掉，眉宇皱着，尽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庄圣太后。

顾怀先见着她瞧自己的衣袖，一脸茫然，蹙着的眉峰应该也是在怀疑自己衣袖是否真的‘藏’了毒。

庄圣太后看着这一幕，也有点哑口无言。

蒋芯目光在衣袖上浅扫了一眼，赶紧绕开视线看向顾怀先。

要是衣袖上真的有毒，这给他上个药不就完结了？蒋芯忽然激动起来，双眼放光。

顾怀先，你一路好走！

庄圣太后立马喝到：“你想要和他同归于尽？不想活着？”

蒋芯神思一下子犹如醍醐灌顶，是了，他不配我用性命搭进去！

顾怀先看着蒋芯目光从璀璨变得冷静，有两分意外，更多的是欣喜。

他心里默默道：是朕对她的真心被看到了？所以不忍下手？

嘴角绷紧，手掌想去触碰她，却没有伸出去，一下子握拳收回在衣袖里，目光在她身上紧锁，却泛着不稳得光斑上下闪动。

蒋芯把衣袖递出去，“来，给本宫验，本宫倒是要看是谁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玩借刀杀人。”

御医上前之前，还偷瞄顾怀先几眼。

蒋芯步子一诺，挡在他的视线前面，哼了声：“怎么，本宫说话不算，还要看看陛下？”

声音尖冷，这御医后背突然相似被刀剑刮了一刀一样，后背僵直。

顾怀先上前两步，将蒋芯一臂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

“朕的面前，先听她的话，再听朕的，如有冲突，以是欢的为准！这是圣旨！”

这话从她的耳边飘过，驻扎进心里，狠狠的将心撞击得不轻。

震撼完了之后，蒋芯漠然将脸偏开，必将这个人说得是是欢！是秦宛秋，不是她，不是蒋芯。

拿御医立马从药箱里取出手帕，跪行到她身边，用帕子包着手去查验她的衣袖。

御医那么轻轻一捏她的衣袖，顾怀先身子就僵起来，额角碰在她的脸上，都带着蹙眉的动作。

蒋芯很清晰的感知到顾怀先不悦和隐怒，气息都粗了些，压抑也是可见的。

遥想之前，顾怀先在地宫里让人给她诊脉急救，一方帕子都嫌耽搁时间。

她真想转过身去看着顾怀先，一字一句地问：你可有想过我们会有这一日！

你‘护着’我的这一日？

真是讽刺至极。

蒋芯余光带着厌恶撇下去，那个御医诊断的很仔细。

没多久，他松开衣袖，“回禀陛下，娘娘衣袖上确实有雷公腾，且药量极大。”

蒋芯一愣，神情就诡异的很，这就有意思了... ...

她抬起臂膀，目光灼灼地看向衣袖，眸子里嵌着凶气，犹层层雾霾翻过。

“阿巳，你信我吗？”

她侧过脸，顾怀先的面庞放在在眼前，鼻尖相碰，顾怀先的鼻尖好凉。

顾怀先想也不想，“朕信你，你想如何查？”

我想如何查？

她眼角一勾，冷涩地勾了勾嘴角。

这样含着杀意的媚态，危险又想让人靠近，那种心甘情愿死在她裙下的感觉砰然挤满他的脑子。

顾怀先从未见过，别致到他一下子深陷起来。

美人，再美也没有她这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危险气息。

迷人到... ...

顾怀先情不自禁地一手钳住她的下颚，毫无顾忌地吻了下去，迷离且混乱，深情且沉迷。

蒋芯没料到顾怀先一下子疯了，想动也动不了，一个呼吸到给了可趁之机。

她脑子一下子炸开，茫白瞬间淹没了她。

顾怀先在做什么？

蒋芯觉得这片衣袖真适合塞进他的口里，让他当场魂断算了！

吻完，顾怀先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目光柔和，涩涩笑了声，以示他得逞？

蒋芯气的脸通红，立马捏着衣袖准备擦嘴。

顾怀先一把擒住她的衣袖，声音慌张：“你想在朕的面前畏罪自尽？”

蒋芯腕子吃疼，满脸挤在一起，随后吊着眉毛，“陛下可真是百无禁忌，外人在场... ...”

“无碍，你要是不想，朕挖了他们眼睛都行。”

蒋芯：变态！默默地转开脸。

“阿巳要是给我查，可别查出来是谁，你心疼起来就好。”

顾怀先伸出手要去抱人，蒋芯身子一扭，直接转开了他的手臂范围，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陛下说他伤口列开了，你去给他上药！”

音调对着御医，御医连忙去摸医药箱。

顾怀先蹙着眉，“是欢，你来，我不要其它人碰。”

蒋芯扭头看了他一眼，顾怀先殷切期盼的很。

“没空——”

他脸色一白，冷气连，威严愈盛，嘴角绷直。

“滚下去，是欢不给朕上药朕不上。”

身子侧过去，背对着蒋芯，像是跟她闹什么小脾气一样。

他只穿了亵衣，红色的血迹一条蔓延在后背上，扎眼。

蒋芯一愣，心里依旧犯凉，这道血印和前些日子她脸上的血印，可真像——

顾怀先，你还是去死吧！

蒋芯脚下步子迈过去，朝着九德走过去。

居高临下这么看着九德，他的脸尽力太高才能完整的放进她的视野，原来顾怀先以前就是这样看着她的？

心里更是冷了几分，眼中阴鸷扩散到整个眼瞳。

“你是怎么知道本宫衣袖上有毒的？这几日陛下病重，大明宫本宫都没出去过，换洗衣裳都是你着人送进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她问的语气很轻，不想是在审问，更像友人一方询问一方回答般。

九德仰着头，面目难看。

“娘娘，一切都是你吩咐的，还要奴才招？过河拆桥娘娘用得可真是好！”

她用鞋尖踮起九德的脸。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给陛下侍奉用药，第一步本宫得试药。你确定是要弑君而不是冲着本宫来的？！”

她蹲下身子，双手环绕着膝盖，像个孩子模样，面上表情此刻也带有两分天真。

“你说出来，不然别怪本宫下手逼供。”

这像是料到一般，九德一点畏惧也没有，反而嗤笑了声。

蒋芯一手托腮。

“你不了解本宫，本宫是个怨气很重的人，下手只有你想象不到。念你侍奉阿巳有十年的份儿上，规劝你最后一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一字一句都很平静，更是平稳，简简单单的自此组成的简单句子罢了，但是九德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已经开始发凉，阵阵凉飕飕的感觉从腰攀沿至脖子上。

庄圣太后已经开始介绍什么样子的刑法可以逼供，蒋芯听得扑哧一笑。

“死丫头，这些常人都忍不了的，哀家比你有经验多了，你还笑？”

庄圣太后看着蒋芯一副，她不识好歹的样子。

现在要不是这么多人，蒋芯真想回一句：姑姑，您经验真是丰富！

“九德，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喜欢谁... ...你参与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要本宫的性命，即便暴露了，你侍奉十年的份上，或许能好死。但是这次是本宫调查，你说，本宫把用在你身上的刑法用在丹娘身上可好？”

九德登时脸色就大变，双眼惊恐起来。

但是瞬间过后，九德笑起来，“丹娘是谁？奴才不认识。奴才知道您的计划，要是当初拒绝，或许奴才当时就被娘娘给用什么手段给销尸灭记了，那里能等到今日在陛下面前告发出来，有御医可验？您这一手贼喊捉贼，怕是大周再也无人能比！”

蒋芯不想同他废话，指尖摆摆，附耳过去，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九德听见。

“把丹娘烧成灰抱过来。”

声音没有情绪波动，就像是在说‘你给我端壶茶’。

九德身子一僵！双眼浑浊起来。

“你说不说是谁伙同你来谋害本宫的？”

九德咬紧牙，面颊绷得很紧，带着抽搐，呼吸大起大落。

而顾怀先说不上药就不上，一脚踹开给他准备上药的御医。

他坐在龙床上一脸愠怒地看着她，又恨又爱，气的磨牙。

“是欢，给朕上药！”

“手不稳，疼。你让御医上！”

御医被夹在两人中间颇难做人，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动！

“滚出去！以后御医不许踏进大明宫一步！”

御医麻不溜的准备滚，蒋芯一步阔过去，拦下他。

“给陛下上药！”

他身子发抖，不知所措，急得团团转，恨不得当场自闭算了。

蒋芯声调清冷，完全不管顾怀先，只是重复了他的话。

“陛下的面前，先听本宫的话，再听陛下的，如有冲突，以本宫的为准！这是圣旨！刚才陛下下的。去上药！”

顾怀先一脸青色，怒视蒋芯。

庄圣太后看着顾怀先这个脸，也有些被震慑到。

声音都打抖，“蒋芯，你又在作死！”

蒋芯看着顾怀先，“阿巳，你说话算不算？”

顾怀先脸更青了，眉宇皱成了一团。

“算！”

沉着音带着怒隐着气，郁结得要死！

“给朕滚过来上药！”

他往床上一爬。

蒋芯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半声。

回神过来，余下的音又卡在嗓子里，冷目又浮在脸上。

明天见！

【谢谢阅读，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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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