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白骨，粉黛骷髅。

原本貌如春花的女子像融化的蜡烛般成了一滩漆黑粘稠的不明物。

这只魑魅当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沈妄看了眼躺在不远处生死不明的卢姑娘，这个倒是能活，就是让魑魅附身过这么久想必醒过来也会呆呆傻傻一生。

贺连城静了良久才开口，却没回应沈妄的话。

“我去了一趟净山，得知你来了下界。”

沈妄眉梢上挑，感到诧异之余又难免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只是一个普通僧人，有什么值得贺长老亲自下界来寻。恕我实在想不到。”

“沈妄，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以为你”

贺连城的语气莫名有些沉，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贺长老。”沈妄打断了贺连城的话，眸光平静如水。

他把那团定住的黑雾招入手中攥着，神色冷淡的道：“请勿要再唤我皈依之前的名讳，这对我来说是冒犯。还有，前尘往事早已和我没有关系了，贺长老也请不要一副要回忆往昔的口吻。”

沈妄淡淡道:“找我若只是为了往事重提，实在不必。下界不比修真界灵气充沛，贺长老还是早回吧。至于这两只魑魅，多谢出手帮忙，十方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贺连城尚且僵硬的立在原地，就见沈妄已忽略他抓着那只魑魅往出府的方向而去。

夜色沉沉，月光微弱。吹过的风既不凉爽，还带来一种闷热。

沈妄径直飞身出了卢府，将那团黑雾置于掌上，温声商量：“你把洞中那个凡人交给我，我给你一个痛快如何。保管不像你的同伴那样，死前还受万剑穿心的苦。”

这团黑雾对沈妄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反倒是一个劲的试图挣脱束缚，在沈妄掌心范围飘来飘去。

沈妄心情不算好，察觉到贺连城就跟在他身后，更不好了。

他眯了眯眸子，掌中蓦地燃起一簇红莲业火来。这种火焰最为克制邪祟，业报越重，烧的越痛。

这只魑魅在贺连城手下侥幸未死，沦落到沈妄这里，却是生不如死。

它曾造的业报多不胜数，这一小簇红莲业火一沾到点黑雾便瞬间蔓延，火势惊人。这只魑魅肉眼可见的痛苦挣扎，颤抖着快要消散开。

沈妄都怕直接给它烧死，又减了一点，耐心问:“你是考虑我刚才的提议呢，还是打算任这红莲业火烧到干净？”

黑雾颤颤巍巍的拟成一竖，速度飞快的点着头。

沈妄便收回那一缕细焰，容黑雾在他手掌中指引方向。

如卢府中的那个丫鬟所言，苍梧县一到入夜，山林中就有雾气重重。

沈妄好不容易找到魑魅隐秘的洞口，刚一进入就有些想退出。

这魑魅想必从未收拾过住所，只顾着把人带回来吃。

沈妄刚进入就踩到一地碎骨，碎肢。因为最近下雨颇多，地面潮湿不堪，蛇虫鼠蚁满洞乱爬。血腥气加上泥土腥气，再配上肉类**的气味，眼中又是这样一副炼狱般的景象。

沈妄难以想象，让魑魅抓进来的那个凡人，真的能在这样恶劣的地方生存吗？

他踩着碎骨发出的动静不小，却未听到洞里有传出老鼠以外的声音。

沈妄皱着眉准备往洞里查探，紧随其后而来的贺连城出手把他拽了回来。

贺连城:“脏，让纸童去。”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张剪过的符纸，随意的灌入一点灵力。

符纸很快充气般涨大，成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贺连城道:“把洞里的生人带出来。”

纸人化成的少年领命去了。

沈妄看他一眼未说什么，凝着那团黑雾，将其看的颤动起来。

贺连城在修真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寡言少语。对着沈妄却主动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你。”

沈妄虚假的挂上笑容:“哦，贺长老自然有诸多办法。”

贺连城面带犹豫的对着沈妄递上一样布片似的东西。

“我曾下界找过你，见到了沈家为你立的衣冠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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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