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
朝堂上百官议事。
白楚和进言:“皇上,臣听闻太后近些时日向福恩寺捐献白银几万两。”
皇帝淡淡地回应:“这几万两是用来修缮福恩寺的,国相寺太后从前也捐过。”
“太后母仪天下,应当尊儒崇圣,而不应该靡废国帑、徒耗民脂”
曹忠紧跟着进言:“今天自开春一来,多地干旱少雨,又有蝗灾,大量灾民聚集城外每日喝粥,太后此时应该把银子拿出来救济灾民而不是拿去捐给寺庙。”
皇帝表示赞同:“你们说得有理,太后在这时候捐银子多少有些不合适。”
曹忠与白楚和说:“望太后在后宫以身作则,切勿奢靡,”
下朝后,皇帝来到慈恩宫,太后看皇帝绷着脸就问:“皇上又在哪儿受气了?”
“朕刚下朝,就想来看看太后。”皇帝一边坐下,一边摘葡萄吃。
太后笑吟吟地说“多谢皇上挂念。”
“太后,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往寺院里捐银子了。”
太后一愣:“不知是何意?”
“朝堂上不止一人反对,说太后徒耗民脂、劳民伤财。”
太后有些生气:“我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慈恩宫的帑银,但凡我拿的是朝廷的钱,他们指责我,我也就认了,我自己的钱还要被朝廷管着吗?”
皇帝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朝臣们反对,太后还是不要再到处撒银子了。与其将大把的送银子去求神拜佛,还不如把钱捐给灾民,即能给自己落个好名声又能积阴德。”
“我这几年一共就捐了两回。”
“捐几回都不行,今年多地干旱,又闹蝗灾,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要是老百姓知道太后往寺院捐钱,又会引起民怨的。各地的“妖党”不就是靠着辱骂朝廷来蛊惑人心的嘛,太后此时所做的恐怕又要落人把柄。”
皇帝说完就走了,连给太后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那背影如此的清冷。
太后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气的把手里的佛珠扔了。
第二日东厂督公德保来到慈恩宫,满脸堆笑的说:“臣听闻太后向寺院捐银子被这群文官告到皇上跟前了。”
太后叹气说:“别说了,我拿慈恩宫的帑银都不行,皇上一来我这里就绷着脸,让我把银子捐给灾民。”
德保说:“太后若信得过臣,臣替太后办了这事。”
“德保有什么办法?”
“臣这里还有点养老用的银子,太后若想修缮哪座寺院,臣就把银子送过去,既圆了太后的心意,又能堵住那群文官的嘴。”
太后笑着说:“既是养老钱,那就更不该拿出来,哪能让你把棺材本儿都送出去。”
德保恭恭敬敬地说:“臣都是为着太后着想,太后在后宫这么些年,从不干预朝堂,可朝堂却要干预后宫,他们的手伸的也太长了。”
太后面露不悦:“算了,我是斗不过他们的,皇上又受他们挑唆,我们母子的感情一天不如一天了。”
德保说:“太后,臣已经派人抄了一些经书,准备以太后的名义送到各个寺院。”
太后笑了:“你干得不错,想得很周到。”
德保说:“送经书的时候臣就把银子一起送过去。”
太后点头笑道:“很好,还是德保会办事。”
德保刚从太后宫里出来,却在半路上遇到皇帝身边的太监余恩。
太监余恩迎面而来:“督公,皇上正要见你呢。”
德保说:“没说什么事?”
余恩摇头:“这就不不清楚。”
德保进了乾清宫暖阁,皇帝坐在榻上冲他喊了一声:“德保。”
德保一路小跑满脸堆笑:“皇上叫臣有什么吩咐?”
皇帝看着他笑了一下:“最近这朝堂上可是少了好几位官员啊,朕想找人办事都找不到人。”
德保眼睛一转:“身为朝廷命官本应为朝廷效力,身为皇上的臣子就应该学会“君臣父子”的道理。可有些人吃着朝廷俸禄却与“妖党”勾结,甚至帮着“妖党”捐官,这些人不得不查。这里面有督察院的,有刑部的,还有外任的知府,他们互相包庇。臣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可他们却诬陷臣,说臣借机陷害。”
德保说的“言辞恳切”,皇帝笑了笑:“东厂的办事力度,朕还是信的。”
德保当场跪下:“皇上吩咐的事,臣万死不辞。”
皇帝并未正脸搭理他,嘴上却说:“只是朕养了一条狗,每天给它吃给它喝,朕牵着它出门,谁要是敢顶撞朕,他就冲上去咬谁。可有一天它却跑到别人跟前摇尾巴。你说这还是条好狗吗?”
德保一开始发懵,不过很快就转过脑子来了,这是在骂他,他急忙奉承:“一狗不侍二主,就像臣一样,眼里只有皇上。”
皇帝满意地笑了。
出了乾清宫的门,德保出了一口气,刚才真是一身冷汗。自己巴结太后的事已经被皇帝知道了,刚才皇帝只是给了他一次口头警告。
对于皇帝来说,他养的狗只能认一个主人,就是他亲妈也不行,狗脖子上的绳子只能牵在皇帝手里,这条狗要是想对着别人摇尾乞怜,那就是要认新主。当年皇帝继位时才十七岁,太后垂帘听政,一直到皇帝二十岁太后还不愿放权,是几位先帝的亲信官员联手将太后“请”了下去,如今皇帝已登基十年了,竟然还有人想要巴结太后,皇帝自然十分警觉。
中秋,中城,东岳庙会
高灵均的祖父高正近来心情好,赶上中秋,问窦兰芝:“你父亲在家都干什么?”
窦兰芝笑着说:“也没干什么,每天就是打打拳,早上出去散散步就回家了。”
高正说:“回去跟你爹说,明天中秋,东岳庙会,让他跟我一起去,在家也是闲着,憋出病来。”
窦兰芝说:“我爹这两年这身子骨就不大好,去年冬天更严重了些,今年各种庙会都没去。”
高正责备说:“怎么你是怕我累着你爹?”
窦兰芝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高正下命令:“回去告诉你爹,明天一大早我就坐上马车去接他,让他在家等我。我还就不信了,我的话也不听了。”
窦兰芝忙说:“我这就去跟我爹说一声。”
到了娘家,窦兰芝跟她爹说:“爹,高老太爷让你去庙会呢。”
窦母问:“什么庙会?”
“东岳庙会。”
窦母说:“东岳庙会这都好几年没去了,你爹身子骨不好,去不了,早上出门溜达也就走个一里地就回来了。”
“老太爷说,明天早上要做马车来接我爹呢,让爹在家等着。”
窦父无奈地笑了笑说:“知道的这是让我去逛庙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我去遭罪的。”
窦母说:“庙会上人太多了,你爹岁数大了,再把骨头挤散了架。”
窦兰芝笑着说:“没事,老太爷在呐。”
第二日清晨,高家的马车停在街边,高正下了车带着高易和高民去了窦家。窦兰芝开了门,高正问:“你爹呢?”
窦兰芝说:“在屋里呢,马上就来。”
“窦融,窦融。”高正一边喊一边往屋里走。
窦父已经穿戴好了,高正进门看见了,上下打量一番说:“还是那么精神。”
窦父乐的直笑。
高正说:“今天呐,咱们就去庙会好好乐一乐。你们两个一起去。”
窦母说:“今天我是去不了了,要去亲戚家。让兰芝跟着去吧,路上也好照顾他爹。”
高正对着窦兰芝说:“你跟着去吧,你去我们那条街上,跟灵均她们坐一个车。”
窦兰芝点头回应“哎。”
两辆马车向着东岳庙驶去。
进了庙会,果然人山人海。
庙前鼓乐声声、旌旗飘飘、香烟缭绕。
街上售卖香烛、月饼、时令水果。
再往前走,变戏法的、说书的、唱戏的、摆茶摊的。
年轻人注重享受,一路上只买吃的、喝的、头上戴的。
小孩儿注重玩儿,管它是纸糊的,还是木刻的,只要好玩就行。
老人注重过日子,买几尺布要讨价半天,买个线头要货比三家,一路上省下的钱又能买瓶醋。
高正和窦父一路上看,一路上感叹。
高正说:“年轻的时候我年年逛庙会,那时候啊年轻,就觉得什么都好玩儿,里里外外玩了个遍,身上的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后来忙公务也就没时间了。现在再来看看,就想找找年轻时候的感觉。”
窦父说:“人老了,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出来看看这街上的年轻人,这心里其实还是不服老的。”
高正说:“怎么样,叫你出来是对的,你看你这一路上笑得多好啊。”
窦父说:“是热闹,好几年没来了。我记得长隽小的时候,我年年带他去逛庙会。一转眼他就长这么大了。”
高正问:“长隽的婚事还没着落?”
窦父无奈地笑着说:“没有,他自己不愿意。”
高正问:“他想找个什么样的?”
窦父叹口气说:“谁知道,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高正说:“我们家灵均也是,愁死我了。”
窦父说:“灵均这孩子不愁嫁,这京城里有的是达官贵人。”
高正说:“我呀,就看你家长隽不错。”
窦父笑着说:“长隽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时候也挺犟的。”
高正:“这样吧,你要看得起我,不嫌弃我家灵均,咱们结个亲家。”
窦父一脸惊讶:“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看不起你了,又怎么会嫌弃灵均呢?应该是你们别嫌弃我们长隽才对。”
高正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会嫌弃长隽呢,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给个痛快话儿,就说愿不愿意吧。”
“灵均的爹妈愿意吗?”
“你别管他们,你们家愿不愿意?”
窦父笑着说:“长隽这孩子有福气啊。”
高正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太客气了,你父亲可是抗倭将领,当年你父亲和主将被奸人诬陷投进大狱,虽然被百官力保出狱,可主将出狱后没多久就死了,而你父亲也终究是没能官复原职,最终去了卫所。”
窦融听到这里叹气说:“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
高正眼看着窦融有了些伤感,马上换了口风,逗他说:“咱俩当年认识的时候可都是少年郎,我拿着剑,到处要行侠仗义,打了人还是你替我收拾烂摊子的,咱俩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窦融笑着说:“现在都老啦。”
两个老人一边笑一边又去看热闹去了。
高灵均和祖母、薛夫人以及窦兰芝在庙里拜了东岳大帝和太阴神,上完了香,就在庙里逛了起来。
虽然外面人山人海,但这里面还是很清幽的。
快到晌午了,高正和窦父也来东岳庙院里,找到了高灵均他们。
高正问:“你们都上完香了吧。”
灵均祖母说:“早就上完香了,等你们很久了。”
高正说:“今天我跟兰芝他爹到处去逛了逛,好些时候没这么高兴了。另外我还给灵均寻摸了一门好亲事。”
祖母好奇地问:“你就去逛了逛就寻上亲事了,上哪寻得亲事?”
高正笑着说:“窦融他外孙,兰芝她儿子,怎么样?”
薛夫人说:“长隽啊。”
高正问:“你觉得怎么样,这女婿好不好?”
薛夫人笑着说:“这都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
高正又问:“兰芝,你看不看得上我家灵均?”
高兰芝一脸惊喜:“灵均可是个好姑娘,我们家长隽每次见到灵均都不好意思。”
高正说:“你看,长隽是不是在早就看上灵均了。”
窦父问:“灵均,你看不看得上我们长隽啊?”
高灵均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全凭长辈们做主。”
众人都笑了。
高正接着说:“既然两家都同意,那这样吧,过了节之后,你们家挑个好日子来我家把这婚事给定下来。”
中秋夜里,皇帝带着嫔妃在西苑赏花灯、吃月饼,锦衣卫们一直护卫到半夜,直到第二天李长隽才回家。
年年如此。
窦兰芝喊他:“长隽,你过来。”
李长隽走过去,看见窦兰芝在缝衣服,就把雁翎刀往桌上一放,问:“叫我什么事?”
窦兰芝微笑着说:“今天我和你外公跟着高家去了东岳庙会,你外公跟灵均她祖父给你俩订了婚。”
李长隽睁大眼睛,问道:“真的假的?”
窦兰芝责备说:“婚姻大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能闹着玩儿不成!过两天就去高家把婚事定下来。”
李长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窦兰芝问:“你愿不愿意?”
李长隽问:“灵均怎么说?”
“灵均说让长辈做主,她一个姑娘家还能怎么说。”
“什么时候订婚?都商量好了吗?”
“就这几天。这下你外公外婆都放心了,我也不用操心了。”
窦兰芝缝着衣服,长叹一口气。
李长隽两手托腮,看着窦兰芝忙着手上的活。
窦兰芝低着头,一针一针细细缝着,嘴里感叹着:“这些年咱们也跟着高家沾了不少光,到时候你好好对人家。”
李长隽点点头说:“这是一定的。”
小时候去高家,见到高灵均的时候还能跟她嘻嘻哈哈闹着玩。等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两人就开始各自保持矜持。尤其是自己家跟高家比起来,门楣都不一样高,自己又从小失去父亲,就连自己的锦衣卫身份都是人家高家想办法给他弄来的。
这几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每次见到高灵均,总有些自卑。后来听到她订了婚,他心里很难受,他安慰自己:“她大概找了一个好婆家,她始终是我所不能高攀的。”
现如今两家人要给他俩订婚了,他多少有些恍恍惚惚,但更多的事心存惊喜。
三天后的上午,窦兰芝带着父母,备上聘礼、文书来到高家。
今日的高家一片欢笑。祖父高正站在院子里,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看着来俩往往的人往里抬东西。
窦兰芝和高偃夫妇、灵均祖母在说笑着。
窦兰芝问:“什么时间成亲,得选个好日子。”
高正说:“到下个月,太皇太后薨逝就满一年了,我看十月或者十一月就可以了。”
高偃说:“明后天找个人查查好日子。”
窦兰芝说:“那就这么办吧。”
过了两天,高家把查好的日子告知窦家,两家就此定好婚期。
婚事定了下来,成亲的日子也选好了,两家缔结“秦晋之好”。
皇城东北角的私宅里,德保叫来一个小太监,拿出一份名单,上面写着“点将录”,后面一片人名。
德保告诉小太监:“这上面全是反贼,他们私立门户,动摇国本,拿上这份名单,照着名单把上面的人全抓起来。”
小太监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问:“督公,这么多人,先抓谁?”
“上面用红笔圈出来的吏部郎中、吏部右侍郎、左副都御史、太仆寺少卿,先把这几个抓起来拷问。”
一场针对官场的黑网已经撒下,抓捕“妖党”的时候,“白党”“曹党”已经有好几人受诬陷,被投进大牢受酷刑而死。
而如今,针对文官的猎杀将再一次开启。
那份“点将录”分明就是“生死簿”,上面有名字的必须死!
丑时三刻,在不远处,钦差提督太监坐在轿子里等候,东厂掌刑太监带着一群直属于东厂管理的白靴番役,提着灯笼、拿着刀,跑向一个高门大户。
嘈杂的脚步声,在凌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人员聚在门口,几人狂砸大门,最终破门而入。
院子里,被惊醒的吓人慌忙跑去报信。
东厂番役,一部分站在院内待命,一部分人持刀在各屋里搜人。
最终,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的吏部右侍郎就被几人架了出来。
吏部右侍郎愤怒大喊:“你们是什么人?”
东厂掌刑太监将东厂自签“驾帖”一亮:“请吏部右侍郎跟我们走一趟吧。”
吏部右侍郎惊诧而问:“你们是东厂的?为何抓我?我有什么最罪?”
“有没有罪,审了就知道了,带走。”
番役押着吏部右侍郎就往外走,身后的家属哭天抹泪的喊着:“老爷,老爷。”
吏部右侍郎被抓了,接下来,吏部郎中、左副都御史、御史、太仆寺少卿一一被抓。
几人被押至皇极门前,司礼监太监当场宣读《戒谕百官诏》,而后一一宣读罪状:“结党营私、诽谤朝政、妄议宫闱、离间君臣、欺君罔上、扰乱朝纲。”
每念一处罪名,缇骑就杖刑一次,太监的宣读声、臣子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声声交替。
此时还站在皇极门前上早朝的文官们,闭着眼睛,不忍看、不忍听。
早晨的太阳,照在皇极门前,映着血色。
挨完打的官员们被送去了刑部,夜里被东厂番役持牌押走送入诏狱。
诏狱的折磨最终还是送走了他们。
德保的“点将录”上又有几个人的名字被划了叉叉。
此时,文官们再也受不了了,先前用勾结“妖党”的罪名抓捕并迫害了一批官员,现如今,又捏造出一连串罪名迫害了几名高官。
下一次会是谁?
此时的东厂正从“点将录”上仔细挑选着下一个受害者。
当文官们知道几位同僚受尽折磨而死后,在新一天的早朝上,众官员一起跪地要为同僚伸冤。
白楚和、曹忠齐齐上表:“皇上,督公到处说是皇上让他抓的人,打着皇上德旗号再罗织各项罪名诬陷忠良,从而蒙蔽皇上。”
皇帝想着自己登基以来,这些年一直被文官掣肘,很难会相信这些官员德话,对于皇帝来说,文官和东厂两派互相制约才最重。
德保即使再残忍,起码帮他除掉了一些试图控制皇权文官。
他不会完全相信文官,也不会完全倚重东厂。
当然了现在他也开始对德保有所警惕。
皇帝皱着眉头说:“德保是要为朝廷清剿异党,这几年在两京一十三布政使司清剿“妖党”的时候,锦衣卫和各地官府可是抓了不少与“妖人”勾结的官员,实打实的证据。如今德保抓的这些人不能说完全冤枉,到底有些把柄在人家手里。清者自清,你们何须害怕。”
文官们依然不起身,跪在地上申辩:“皇上,即使他们在朝堂上与人意见相左,发生了口角,可也没胆子‘欺君罔上、扰乱朝纲’,我等既然领朝廷俸禄,理应遵守‘君臣之道’,可那个德保到处栽赃陷害,这朝堂上还能不能容下忠良了?”
皇帝可不想看他们在这哭哭啼啼的,直接拂袖而去。
文官们见皇帝下朝走了,都站了起来,原本两党一直相争,如今都是砧板上的鱼肉,有了和好的迹象。
他们并不想任人宰割,与其干等着让东厂罗织罪名来抓自己,还不如找办法动手除了德保。即是保全自己,也是为民除害。
夜晚的乾清宫,皇帝坐在榻上,想着德保干的事,想着文官们的跪地哀求,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倚重东厂了,以至于德保现在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现在朝堂上已经开始失衡,绝不能让德保独自做大,他本来就是用来制衡文官的。
灯火摇曳,皇帝面色凝重。
第二日,皇帝突然任命京营提督太监章勇为提督三千营戎政
皇城东北角的私宅里,德保看着“点将录”上新划掉的几个名字,冷冷笑着,接下来又是谁会和自己的名字一起消失?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