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郭靖回房，见到黄蓉抱着破虏坐在床上，缓步过去，坐在床沿，端详黄蓉神色，见她脸色红润，不比当日产子时的苍白病容，心下一宽。黄蓉见他回来，低头看了孩子一眼，压低声音道:“怎么，没找回杨过，他走便走了，何必找他回来？”

郭靖知道黄蓉是问了送饭的丫鬟，摇了摇头，说道:“过儿身中奇毒，只身在外，若有个万一，我如何能跟他祖父铁心公交代？”黄蓉登时怒道:“你的过儿只身在外？那我们襄儿呢，她落进小龙女的手里，只怕已经拿去绝情谷换解毒药物去了，襄儿还那么小……你，你……你不忍心杨过一个人在外面，却忍心让襄儿……”

那日襄阳大战，黄蓉火中产女，自是凶险异常，郭襄本来是拿给好奇的小龙女抱一抱，郭靖郭芙忙着照看黄蓉，哪想金轮法王谎称抓住了杨过，小龙女心急之下，抱着郭襄冲出房屋，郭芙大惊，立即要追出去，却被郭靖喝止，原来黄蓉肚里还有一个小的。

郭芙还未出阁，郭靖便让郭芙隔了一扇屏风望风，黄蓉又产下一子，眼看大火烧得满屋滚烫冒烟，知道房间不能再呆，郭靖扶着黄蓉，郭芙抱住破虏离开。

黄蓉产子后力竭昏迷过去，郭靖给她推拿按摩，输送内力，到第二天清晨，方脱险境。

郭靖他们本以为小龙女只是担心杨过才出去，但黄昏时小龙女当着郭芙的面说，要拿朱子柳骑小红马带小郭襄去换解药，郭芙当即生疑，匆匆藏起小红马，回房去问郭靖。

郭靖已从黄蓉口中得知杨过身中情花毒一事，一时思念万千，虽想以身救杨过性命，但襄阳城一时离不开他，苦恼之际，郭芙来见，一说之下，父女俩儿立时反应过来，杨过和小龙女已等不及，要以小郭襄去换取解毒药物。

郭靖当即让郭芙前去荒谷救回杨过，打算亲去一趟绝情谷，替杨过求解药。杨过被救回时，已然昏迷不醒，幸有武三通师叔替杨过治伤疗毒，郭靖得知杨过暂时无碍，便放下心来。

这时，郭靖又听武三通说，郭襄被李莫愁带走了，想那赤练仙子李莫愁如何心狠手辣，小郭襄落在她手里，焉能有命在？杨过之毒尚可缓解，小郭襄哪里等得？郭靖只能先去寻找郭襄回来，再想法子替杨过寻得解毒药物了。

这段时间以来，郭靖忧心黄蓉身体，不忍心告诉黄蓉郭襄已经落进李莫愁手里，他虽不擅说谎，但少说一些事实，让黄蓉宽心，却也是能做到的。故而黄蓉现在还只以为，是小龙女和杨过带走了郭襄。

郭靖无法坦言实情，只道:“过儿……他决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再说，他累次救我救你，咱们便拿襄儿换他一命，那也是心甘情愿。”黄蓉泣道：“你情愿，我可不情愿……”

这时室中突然发出一阵婴儿啼哭，声音甚是洪亮，黄蓉忙轻拍破虏后背，低声哄了两声，见破虏睡去，黄蓉眉眼微怏，默然不语。郭靖忽然道:“蓉儿，今日我去找了吕大人，请他主持几日襄阳城防。”

现下主持襄阳城防的是安抚使吕文德，虽然一切全仗郭靖指点，但郭靖是布衣客卿，诸般号令部署自凭吕文德的名衔发布，现在郭靖却说要请吕文德主持，意思已显而易见。

黄蓉身子一震，抬眼望向郭靖，只见郭靖神色沉凝，目光如炬，似乎已下定决心，他继续说道:“过些时日等你身子大好，我便出城寻找襄儿。”

黄蓉不意郭靖竟能放下襄阳军务，外出寻找郭襄，心头一热，她低了头，两行清泪滑落胸口，道:“那……襄阳城怎么办，襄阳城离不得你……还是……等我歇息几日，我自己去找襄儿罢……”

郭靖搂黄蓉入怀，手掌触碰间只觉黄蓉又清瘦了几分，心下生怜，温声道:“你身子尚未复原，怎能外出，近日蒙古大军已然退去，襄阳城托吕大人照料几日，想来不会有甚么大事，待我寻到过儿、襄儿，立即回来。”

黄蓉偎在郭靖怀里，静静听着。

她面上微微而笑，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她也有爱国之心，但当今官家不值得她奋不顾身，只靖哥哥想要保卫汉人国土，守护襄阳百姓，她才全力而助，但她也盼着……盼他有时能放下襄阳城里的紧急军务，与她一起回江南看看，看江南烟雨里摇曳的婀娜柳枝，也看看久未回去的桃花岛是否一如往常的清雅美丽……

现在……靖哥哥能为了襄儿离开襄阳，她虽不能一起，却比与他一起更来得开心。

我发现，郭靖其实是能离开襄阳的，大胜关时离开了，郭襄失踪时也是外出寻找，只是可能没有走多远，大结局时也离开了，因此只要蒙古退军，郭大侠就能离开襄阳城。神雕里很多地方都刻意让郭家处于弱势，大胜关郭芙离家被抓，也许能说是郭靖没想到黄蓉寻女会遇险，但襄阳城黄蓉产女，为什么没有一位英雄豪杰去帮助他们家，连黄药师也没有去，古代女子生产多么危险，难道黄蓉不会跟黄药师报信吗？而且明显黄药师在大胜关见过黄蓉，难道他都不算算自己女儿的生产期吗？过芙的悲剧很大程度源于当时的形势危急、相互生疑，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长辈在前面管着，那么大的矛盾，怎么可能不发生悲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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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郭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