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侯?”陆商下意识侧目看了眼楚闫,对方端坐在椅子上神情莫测。
公子建只透露出这一丝信息就后悔了,死活不愿再多说,陆商也不能真的逼死他,转而去审问与公子建接头的探子。
受过专业训练的探子意志力本该比身为公子养尊处优的鲁建要坚定,可他身为别国暗探,按各国条约是有权审讯的。
下狱各种千奇百怪的刑罚依次实验,再有楚闫这个暴君精神压迫,莫说探子被逼得精神崩溃全说了,隔壁听了一天惨叫求饶的公子建又惊又恐,竟是高热晕了过去。
陆商:“把他带走,别让他死了。”
“是!”同样长见识了的狱头深刻认识到了东楚侯的骇人,现在巴不得借着送人的理由离开对方的视线,不对,百米之外。
被抬着离开的鲁建已经昏迷混乱,满口胡话。
可也另一种方式验证了探子说的不假。
离开下狱,陆商带楚闫来到后花园凉亭稍作,此处安静空旷,说话方便。
“本君记得鲁国一直对楚国示好,以求庇佑。”陆商斟酌良久后试探性问道。
探子知道的事情不少,但都不详细,知晓南燕主动派人去往鲁国,早几年前就联系密切了,只是从不宣扬。
知道鲁国王室一直对滇国给的药方有所怀疑耿耿于怀,先王在时才送了姜美人,一方是为了加深两国友谊,一方面是让其查探秘方是否有所保留。
可姜美人郁郁而终,原主陆商仓促继位啥也不知道,探子只知道对于滇国,他们国主格外关注。
不仅仅是鲁国主关注,鲁国大夫更嫉妒不已,偏偏陆商是个软硬不吃的,于是在无意间发现滇国跟楚国关系不一般后,想方设法挑拨。
甚至希望楚国再咩一次滇国…
陆商只知嫉妒使人扭曲,可没想到他们这般丧心病狂,要说只是鲁国大夫所为,鲁国主不知情…
陆商是不信的。
“弹丸之地,想要依附本君,妄想,”楚闫出声打破陆商运转的脑子。
“只有南边那群虚伪的东西能把你们哄得团团转。”
南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楚闫对他们的行为处事鄙夷不屑。
陆商讪笑给对方杯子里的凉茶添满,
“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本君早就醒悟了,你就别提了。”
都是原主让他背了这口大锅!
楚闫不过是顺口一提,目光落在少年湿润的唇上,“别撒娇,本君年少从不犯蠢。”
“你!”陆商想不通这种阴阳怪气伤人的话对方是怎么顶着这张俊脸,理所当然的说出来的。
放下茶壶,老子不伺候了,说说说,渴死你!
明显带着怨气的动作让楚闫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迟疑稍许后提起少年刚刚扔下的茶壶。
探身靠近,亲自给他的杯中加满,
这种伺候人的活楚闫明没干过,远远站在墙边守着的谷山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实话实说罢了,鲁国想制造矛盾引起滇楚两国战争,别他们没成功,滇国主自己就入坑了。”
陆商看不得他轻描淡写还能开玩笑的心情,
“死的不是楚国的信使,针对的也不是楚国你自然不在乎。”
但凡自己国家能有楚国一半兵力,也不能这般任由旁人使小动作,无伤大雅,可实在恶心。
楚闫:“谁说本君不在乎。”
在陆商诧异的目光中,他道:“瞧着是你们鲁滇两个小国之间的事,实际,不过是南燕候借着两国对本君的试探。”
提到那个人,楚闫眼底皆是不屑,从前的棋子是滇国,如今陆商不听话了,就恼羞成怒。
煽动另外一枚暗中培养的棋子去教训不听话的那枚,却偏偏要披上楚国的马甲…
想要一箭三雕,自己完美隐身,楚闫不得不称赞一句胃口大,可吃不吃得下就另说了。
“一条散养的走狗,咬了你,可他背后的主人你暂时惹不起,你打算怎么办?”
楚闫莫名奇妙的一句问把陆商问懵了,不过转念一想结合刚才知道的消息,立刻就串联出了其中意思。
陆商笑道:“咬了人那就要找对方主人处理,可若是咬了同类,自然强者胜出。”
“…不算太笨,但也不聪明。”楚闫语气中头一次出现无奈。
哪有一国之君把自己比作,畜生的。
陆商则不以为然:“话糙理不糙,鲁国三番五次找事儿,本君之前念着曾经的姻亲屡次退让,可这次直接让当国公子潜入宫里偷东西,还打着祭奠本君母亲的借口。”
陆商前所未有的强硬:“此等龌龊之举,本君必要报告天子给予公道!让天下人评评理。”
楚闫猜到少年要反击,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适当帮助一点,可千想万想,听到这番话嘴角的弧度都没了。
楚闫冷脸:“你要,上报天子?”
陆商认真:“自然!天下之主为天子,本君不能白受委屈。”
空气突然安静,片刻后,楚闫哼笑一声站起身,“那就但愿滇国主如愿以偿。”
甩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多些东楚候支持!”陆商没心没肺的声音让那道身影越走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商收回笑容,饮完杯子的凉茶后朝着相反的书法走去。
【宿主为何不求东楚候相助。】
见陆商果真开始写信给天子,系统忍不住发问。
【以现在你们两个的关系,鲁国又间接惹到了楚国,开口求东楚候,对方绝对会出手。】
陆商落在纸上的笔画慢了一秒,反问:“我们俩啥关系,你说清楚,别以为系统就能随便造谣了!”
【明知故问。】
“是你没证据就瞎说!”陆商把密密麻麻几大张的哭诉信拿起来扇了扇,让上面的字迹干的更快。
“我和楚闫清清白白,再说我好歹是个国君,每年上供京都那么些好东西,天子理所应当该为本君主持公道。”
之前楚国打滇国天子管不了,却还是派人劝解安慰。
现在滇国正在出风头,又跟太后娘家有长久的商务往来,四舍五入也算半个娘家人,岂能鲁国这个藏着贼心的真娘家人来没事找事。
南燕候,也不过是诸侯,归根结底还是要以天子为尊,他们想拉楚国下浑水,陆商偏不如他愿…
写给天子的信连夜送出宫,快马加鞭直奔京都。
再次期间,陆商一不做二不休,把鲁建的所作所为添点油加点醋,放到报纸上。
包括鲁国大夫抢纸方不成,恼羞成怒派人假扮楚兵杀害滇国信使,抢夺信物,试图再次引起两国战争。
凡是经历过当初兵临城下威胁感的国人皆怒不可遏。
“早在那次酒楼他公子建的狂言我就怀疑了,咱们君上哪点对不起他了?只是没把纸坊给他们,就那般记恨!”
“那是滇国的产业,他们哪来的脸要?!就因为君上的母亲是鲁国主的妹妹?那他妹妹少说也有十几个吧,这撒网够广泛的!”
“不是,打着祭奠亡人名号来偷东西,太无耻了吧!”
“君上重孝,听说把人抓现行,审问出缘由后直接气病了,鲁国这门亲戚,不要也罢。”
此话一出,周围人纷纷凑上前好奇打听,这可是报纸上没有的!
那个知道内情的人被这么些人围着关注,面上得意,但还是把自己从宫里做活的亲戚那抠出来的八卦同大家分享。
当说到鲁国王室有遗传疯病,还是滇国先代巫医给出的方子才缓解,可他们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怀疑方子是用来控制他们王室的手段。
于是恩将仇报的种种行为,都让国人震惊。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怪不得那日鲁国公子当众发疯,合着是犯病了。”
“吃着我们滇国给的药,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耍阴计!”
“其实我觉得吧鲁国有怀疑也正常,既然能调出缓解的药,那必然能有彻底根治的法子,巫医神通广大,怎么会放任这么多年没进展…”
“有理,而且君上的母亲姜夫人乃是当初鲁国第一美人,舍得她来和先王联姻,很有诚意了。”
不同意见的声音只有了了,太突兀,甚至连接话的人都没有。
“……不是,这二位怕不是敌国探子吧?”
报纸上第一次用这么大板块来写‘国际新闻’,抄录复刻份量是以往的两倍。
第一日,传遍主城大街小巷,顺便还因此抓了几个嫌疑人,夸张的是还真审出几个外国探子。
三日后,这件事通过商队游走,使得全国大部分人都有所耳闻。
有鲁国人在此做生意的听闻后脸色骤变,听着大家多鲁国的批判,连夜带着消息回国。
鲁国地处吴国隔壁,常年受到吴国打压,这消息还没到达鲁国王室手里,先传进了西吴候的耳朵里。
正在靠着鲁国境边的吴国小城避暑的西吴候,享受着山间林中的清凉,左拥右抱着美人,饮着美酒老脸醉红。
撅着嘴亲了口美人的脸,笑出一口黄牙,
“此消息当真?想不到鲁国那群胆小如鼠的下等人还有如此心机野心。”
他沙哑带着嘲笑的声音宛如被烫伤了喉咙,费劲嘶吼的刺耳,野林中的鸟儿被惊飞一片。
吴国探子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石台上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回国君,卑职不敢说谎,还从那商人手中购来了份所谓的报纸。”
他拿出的几张已经皱巴巴的纸张被老侍人检查过后呈给西吴候。
年过五十,老眼昏花的西吴候一手探入怀美人的衣衫,另一只手捏着报纸扫了几眼。
“有意思,滇国那个草包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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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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