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荷眼睛睁得很大。
人在黑暗中,被剥夺了视野,这时候就总会觉得恐慌。可季荷没有,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耳边是风扇吱呀呀转的白噪音,她躺在自己那张床上,开始像任何一个无聊的、无所事事的、一事无成的、自命不凡的蠢货一样思考人生。
就连她这个蠢货思考人生的方式也比别的那些蠢货更蠢一些。
那些人吸烟,皱起眉头,托着下巴,用一切的外在表现向别人说明——他们在思考。而她呢,再平常不过的平躺姿势,面容平静地盯着一个地方。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她没有活力的躯体似乎都看不出她在呼吸,那些人会当她早早安静地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间房子不是她的,她像这座城市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住在狭小便宜的出租屋里。
那些人梦想着有一天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屋,可她不是。
一栋房子?
太可怕了。
她想象着房子的根基狠狠扎进地下,隔着她的皮肉,把她钉在那片土地上,怎么也逃不开。
这太可怕了。
她想她的血肉会悄无声息地被大地吃掉。
还不如住在别人的壳子里呢。
起码收不到钱时,房东还会移驾来看看她的死活。
墙面在黑夜中显得发白,季荷挪过视线去看。
嘁,又掉了一块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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