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萝莎 第二章

以萝莎刚拉开床帘,就看见一个身影像弹弓上发射出的石子迅速坐回了旁边的病床上。她盯着这个吸引了自己全部注意力的生物——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拥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浅灰色的双眼因为惊吓而瞪大了些许,交叠在嘴巴上的手掌遮挡了大部分脸。

“德拉科·马尔福。”

在以萝莎观察少年的时候,一个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像落进滚烫咖啡里的糖块融进了脑海里,其中便包含了少年的名字。

以萝莎了然地眨了下眼睛,扔掉手里的花束,朝德拉科报以微笑道:“晚上好,德拉科。我想,你应该没有被吓傻吧?”

最后一个话语落下,以萝莎好整以暇地继续观察德拉科,看着他放下手臂,露出了苍白的脸庞和尖尖的下巴。

“咳,我想你现在已经好多了。”德拉科清嗓子的同时用食指勾了下校服衬衣的领口,想好措辞后才开口。

“谢谢关心,我现在好的不得了。”以萝莎觉得德拉科的反应有趣极了,她正想看他会如何为自己刚刚的偷看行为辩护时,眼睛却瞄见了更好玩的事情。

“我很高兴你的右手恢复得这么快。”

那段记忆里原本伤势严重得要靠悬带固定在胸前的右手,此刻正稳稳地落在床上支撑着主人的身体。

听见这句话,德拉科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当目光转向床头柜的一瞬间他反应过来自己彻底泄露了真相。

“庞弗雷夫人的医术在霍格沃兹是出了名的可靠。”德拉科心中有些懊恼,却还是面色平静、十分自然地把头转回来,说着平日嘴里绝不轻易吐出的夸赞。

“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在这里待到下周一。”以萝莎赞同地点头,然后向德拉科连眨了三下眼睛,仿佛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

“伊芙·沙菲克,”德拉科坐在床沿边,十指交叉环住翘起的右膝,他微微抬高下巴用冷淡的声调说,“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知道了什么,如果——”

“放心吧,亲爱的德拉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又是三次眨眼。

现在,他们真的达成了某种共识。

“那边放着什么?”以萝莎环视了一圈病房,视线停留在了房间的左侧,她轻巧地穿过两列病床,直奔目标。

德拉科望着那个披着黄色中长发的背影,感觉伊芙·沙菲克变得有些不一样,虽然之前他对这个女孩也没有多大印象。“没准重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德拉科一边想,一边起身走向过道。

以萝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物体:这是一个四层木柜,每一层都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大小不一的木头盒子。这样的柜子一共有三个,紧紧地排成一排立在过道的尽头。

除了“药剂”这个名词外,以萝莎没有从记忆片段里读取到更多有意义的信息,甚至连仅有的几个画面里出现的药柜都是远视角,看来这位叫伊芙的女孩以前身体挺好。

她耸耸肩,拿起正前方一瓶淡黄色的透明药剂从木塞到瓶身认认真真看了个遍。对了,这个小瓶子摸起来的质感和刚醒来时看见的花瓶很像,原主人的记忆告知这玩意儿叫“玻璃”,她还记得那略有些灼人的口感。瓶子上方贴有一个小标签,已有些年岁,上面写着:缓和剂。

以萝莎扯出木塞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走来的德拉科恰巧目睹了这一场景。

“你是生了场病把脑子弄坏了吗?”

以萝莎任由他抢过瓶子,集中精力品味嘴里的药剂——有点甜,流过喉咙时很清凉。

“把它放回去,”德拉科摇了摇瓶子里还剩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药水,向以萝莎摊手道,“木塞呢?”

“刚刚没拿稳应该是掉地上了。”

以萝莎趁德拉科低头寻找的空挡快速把藏在手里的木塞丢进嘴里。

“没看见。这下麻烦了。”

“我们把这瓶直接拿走吧。”以萝莎面不改色地提供解决办法,“被发现的几率总小过一瓶丢了塞子的药剂。”

“还是一瓶少了这么多的药剂。”德拉科没好气地补充道。他接受了以萝莎的提议,不过剩下的药剂得找一个地方倒掉,而那个地方绝不会是以萝莎的嘴。他之前在书上读到过,过量或者效力过强的缓和剂会让服药者陷入昏睡,严重点是不可逆转的。这位小姐可刚醒来没多久。

德拉科刚把玻璃瓶藏进身后一张病床旁的花束里,回来就发现以萝莎又拿起了另一瓶药剂,绝大可能打算重复之前的动作。

“我劝你还是不要干蠢事,”德拉科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近乎委婉的话,“除非你嫌自己睡的还不够久。”

“你很体贴人,德拉科。”以萝莎乖乖把瓶子放回原位,“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反正之后总有机会再来的。

蹬蹬蹬,细碎的脚步声传进医疗翼,窗帘在魔法的作用下缓慢地向两边拉开,明亮的晨光照进房内,几只知更鸟在窗外的森林里唱出了今天的第一个悦耳音节。

“早上好,马尔福先生。今天感觉如何?”

床上的身影毫无反应。

这在庞弗雷夫人的意料之中,她收起魔杖,走向另一侧去看望那位让她极为担忧的病人。

“梅林的胡子!”

德拉科终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声皱了皱眉头,他不耐烦地吧嗒了两下嘴,随后淡定地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此刻的庞弗雷夫人可没有他这么悠闲,她看着靠在床头露出甜美微笑的以萝莎,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恪守纪律的护士长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发出那么高分贝的尖叫打破“医疗翼禁止高声喧哗”的规定,而她更想不到的是,昨天还病殃殃的人,居然在一夜之间神奇地恢复了,面色红润得仿佛从未生病。

“早上好,庞弗雷夫人。”

“你好,亲爱的——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我得赶快通知邓布利多校长还有你的父母,他们一定会很想知道这个好消息——”庞弗雷夫人没有停歇地说了一连串话,嘱咐以萝莎再躺会儿后便离开了病房,脚步声比来时要急切很多。

“德拉科?”

“德拉科。”

“德——”

“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小姐!”德拉科猛地掀开被子,还没睡醒的他面部表情十分丰富。

“我只是想提醒你……”以萝莎指指他的床头柜,做了一个悬挂手臂的动作。

德拉科瞪着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起身将悬带重新绕过脖子。在他把右手搭进悬带的同时,庞弗雷夫人端着两份清淡的早餐再次走进医疗翼。

“你终于醒了,马尔福先生。”

庞弗雷夫人已经恢复到以往严厉、谨慎的状态,她将餐盘放在德拉科的床头柜上,而以萝莎的那份则直接摆到她的面前。

“早上——好,庞弗雷夫人。”一个哈欠搅乱了德拉科的问候,他娴熟地端过餐盘,开始享用食物:一杯热牛奶、一碗燕麦粥以及一小块三明治。

玻璃,玻璃,这些都是玻璃!以萝莎的目光集中到香气诱人的食物本身。

“你的手臂怎么样了?”庞弗雷夫人用手掌估测了一下以萝莎的体温,坐在床边面向德拉科询问道。

“这个嘛,和昨天一样。”

“昨天我给你涂药时伤口已经结痂了,我猜一会儿我们会发现你的手上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痛啊。”德拉科说话时左手握着的勺子十分配合地抖落了一些粥汁,他很是苦恼地补充道,“这只手臂根本没法动。”

在他们背后,以萝莎将三明治整个塞进嘴里,她瞄了眼面不改色说着混账话的德拉科,一边咀嚼一边陷入了沉思。

通过一上午的观察,庞弗雷夫人确认以萝莎的身体已经彻底痊愈,她决定让以萝莎和德拉科一起出院。

“马尔福先生你的右手并无大碍,除非伤到了骨头。”庞弗雷夫人失去了耐心,“我完全相信你这根骨头比我身上的每一根都要坚硬。”说完,她把手搭在德拉科的肩上将他推出了门。

关门前,以萝莎听见了庞弗雷夫人的喃喃自语:“奇怪,床头柜上的花瓶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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