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季节的伦敦,天气愈加的恶劣起来,菲奥娜是被窗外急促的沙沙声唤醒的。
那不是温和的秋雨,而是冰冷的雨点夹杂着细碎的冰粒,狠狠敲打在古老的窗玻璃上。
窗外黑沉沉,乌云低压,禁林在灰白的雨幕中只显出模糊的轮廓,风呼啸着穿过城堡塔楼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舍友一边扎着头发,一边皱着眉看向窗外,“这个天气真是糟透了!”
魁地奇训练。
菲奥娜心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
果然,早饭时分,礼堂里格兰芬多的长桌气氛格外紧绷,弗雷德和乔治难得地没有嬉闹,低声讨论着风力的影响。
奥利弗坐在中央,一边快速地往嘴里塞着煎蛋,一边对着摊在餐盘旁边的羊皮纸紧锁眉头,纸上密密麻麻画着不同风速下的扫帚轨迹修正图。
他的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阴沉几分,显然对这个糟糕的天气充满了不满和不甘。
菲奥娜在长桌末端匆匆吃过早饭,便赶往医疗翼。
不出所料,庞弗雷夫人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沓全新的防水绷带和强效提神剂,神情凝重。
“准备好吧,菲奥娜,”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担忧,“这种天气训练,简直是往我们这里送病人!伍德那倔小子肯定要……”
话音未落,医疗翼的门就被猛地撞开了!一阵湿冷的寒风夹杂着雨腥味扑面而来。
“庞弗雷夫人!快!”塞德里克·迪戈里焦急的声音响起。
他和另一个魁梧的赫奇帕奇球员几乎是用身体支撑着奥利弗走了进来。
奥利弗浑身湿透,如同刚从黑湖里捞出来,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深色的卷发往下淌,滴落在脚下的石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他整张脸都冻得发青,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而剧烈地颤抖着。
最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肩和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垂落着,手臂上满是泥污混合着暗红的血痕,显然是高空坠落的擦伤。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还死死抓着自己的扫帚柄,那柄横扫七星被摔成了两截,可怜地垂在塞德里克手里。
“快!3号床!”庞弗雷夫人立刻指挥,她冲上去扶住奥利弗另一边,和塞德里克一起几乎是将他架了过去。
“该死的风!”奥利弗被放到病床上时,牙齿还在咯咯打战,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愤懑和不甘,眼神死死盯着塞德里克手中的断扫帚,“那个急转弯,该死的上升气流,扫帚失控了!”他试图抬头,却牵扯到左肩,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
“闭嘴!伍德!”庞弗雷夫人厉声喝道,一边迅速掏出魔杖,“清理一新!速速烘暖!”
一股暖风瞬间笼罩住奥利弗,驱散了一些寒气。
“除垢术!止痛缓解!”另一道咒语落下,手臂上的泥污瞬间消失,露出底下可怕的、皮开肉绽的擦痕。
奥利弗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剧痛依旧让他眉头紧锁,额上布满冷汗。
“左侧锁骨初步判断骨裂,左前臂桡骨疑似完全骨折伴有严重擦伤!体温急剧下降!”庞弗雷夫人语速飞快地诊断,“菲奥娜,准备断骨再生魔药三号配方!最大浓度!外加生骨灵10cc!准备夹板和固定绷带!”
塞德里克在一旁,看着奥利弗惨白的脸和断裂的扫帚,脸上是纯粹的担心和后怕:“我在旁边的低空训练场,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他直往下掉!风太大了,完全无法控制!幸好下面有点缓冲草丛!”
奥利弗似乎想反驳,想说自己本来能控制,但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的抽气。
“拿冷敷布来!菲奥娜”庞弗雷夫人吼道。
菲奥娜立刻将浸了特效冷凝药水的厚纱布递给庞弗雷夫人,同时眼疾手快地将一张强效保温毯盖在奥利弗颤抖的身体上。
在庞弗雷夫人专注施咒处理断骨时,菲奥娜那缠绕着青绿色灵力、稳定而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奥利弗完好的右手手背,一道柔和的灵力悄然涌入。
奥利弗身体猛地一颤,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股突然涌入的、带着春天般气息的生命力量,它温柔但极其有效地抚平了他因为剧痛而痉挛的神经末梢和紧绷的肌肉,像一道舒缓的清泉流过灼热的岩浆地。
那股灵力迅速流遍全身,带来一种奇异的、深层次的宁静感和抚慰,他急促的喘息奇迹般地平缓了下来。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偏过头,深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剧痛、未散的惊悸和浓重的不甘,此刻却又混合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探询般的脆弱,直直地望向身边神情专注、动作精准的菲奥娜。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指间流泻出的、几乎具象化的青绿色微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温柔而强韧地包裹住他饱受折磨的躯体。
“菲……奥娜?”他嘶哑地、用气声叫出她的名字,充满了困惑和依赖。
菲奥娜对上他那双混乱痛苦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示意他集中精神配合治疗。
当药效猛烈、足以让人浑身骨头发痒的强力断骨再生魔药被庞弗雷夫人强硬灌下,当那剧烈难忍的骨骼愈合带来的麻痒感让奥利弗忍不住在保温毯下蜷缩扭动时,菲奥娜的指尖和灵力就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对抗痛苦的浮木。
他几乎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攥紧了菲奥娜递给他让他忍耐时抓住的那块加厚冷敷布,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而那股由她手指传递来的、如同溪流般持续的清凉灵力,成了他对抗蚀骨麻痒感的唯一慰藉。
庞弗雷夫人处理伤口、接续断骨的速度快得惊人。
当最终将奥利弗的左臂固定在坚固的魔法夹板中,并在束缚带上施加了强效愈合和恒温咒后,奥利弗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药效带来的麻痒和剧烈的创伤双重作用,加上之前巨大的精神压力和体力消耗,他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脸上毫无血色,额前发丝被冷汗浸透紧贴皮肤,眼神涣散地躺在枕头上,虚弱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仿佛刚从一场极其惨烈的战役中生还。
“好了,”庞弗雷夫人用魔杖最后检查了一下束缚带,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后怕,“情况暂时稳定。但骨头愈合需要至少四周!伍德!听清楚了,是至少四周!这只手臂必须绝对静养!如果你还想在毕业前再打一次魁地奇,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否则,我保证麦格教授会让你的扫帚永远锁进她的办公室抽屉里!”
奥利弗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挣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
但身体的剧痛和庞弗雷夫人严厉的目光让他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残酷的判决。
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了束缚带和夹板,确保它们牢固地支撑和保护着奥利弗断裂的骨头,她用手背再次试了试奥利弗额头的温度,确认恒温咒有效驱散了他身体的寒意,但眉头依然紧锁。
盯着奥利弗服下一大杯安神剂昏睡过后,塞德里克和那位赫奇帕奇球员见情况稳定,向庞弗雷夫人和菲奥娜道了谢,忧心忡忡地离开了,他们还要回去处理自己的擦伤和报告情况。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