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分钟，李小溪感觉到程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程队，手机密码。”“890318。”“果然是程姐发了一段音频过来，还发语音了。”“点开听听。”“队长，报警电话录音我发给你了，小林说报警时间是九点二十七分五十秒。然后我们和梁橙橙的好朋友聊完了，梁橙橙有个亲弟弟，不是太靠谱，所以我让小吴去查一下看看他弟弟案发的时候在不在滨海市。然后我打算，去李轩豪的学校问问情况，听她闺蜜说，梁橙橙和李轩豪关系挺好。我去证实一下。”“跟她说可以。放一下报警电话。”

李小溪有点莫名的紧张，“怎么了，点开听听。”“你好，110么？我，我妈，我爸，他们两个。”“小朋友你深呼吸深呼吸慢慢说，慢慢说。爸爸妈妈怎么了？”“被被杀了，全是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虽然程前有点心理准备，还是被最后的啊吓了一跳，把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小朋友，离开那里，快点走出去，你家在哪里？阿姨马上派人过去，你不要怕，旁边有没有人，快离开。”“没有人，我出来了。呜呜呜呜，我爸爸妈妈死了。”“小朋友，你家地址知不知道。”“在呃，呃，成华小区A座5号。”“好的，阿姨马上派人过去。你不要怕，阿姨电话不挂，我们聊聊天。”“阿姨你是警察么？阿姨为什么有人要杀我的父母。谁干的啊。呜呜呜呜。”“阿姨是警察，阿姨让警察叔叔过去了，你等一下马上就有人过去。别怕。”“阿姨能不能问问你叫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没关系不用想那么多，很多事情忘记了就过去了。”“阿姨，我是不是能救我爸妈啊。”“小朋友你听阿姨的，110和120马上就都过去了，你就在门口等着，如果有邻居在可以去邻居家里呆一会。”之后的大概五分钟时间，都是呼吸声，其中一个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后就是警笛的声音冲破天际。对面虽然特意拿开了麦克，仍旧能听到女警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小朋友，是不是有警察叔叔到了。”“是，到了。”“你把电话给他。”“我是警察，我到了。”“太好了，你几个人啊，先看好小朋友吧。”“行，那我把电话挂了。别占你的线了。”于洋把电话挂断，把手机还给李轩豪。

于洋暂时只有自己，他通知了副所长，副所长又向上汇报了，说是会调过来周边的同事。他不知道现场什么样，也不知道这个小孩看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打交道。只能陪着他坐在路边。

又过了五分钟，他看到好几个同事赶过来，他也松了一口气。“拉警戒线，等上面派的人来吧，先把照片拍了。”于洋看到明显比他警衔高的人在指挥现场，就搂着李轩豪饶了一圈从正门，带他回自己房间了。回到房间李轩豪就躺到床上，发抖，于洋把被子给他盖上他也抖。没办法他只能看着他，直到程珏到了。

程前和李小溪听完都多少心里不太舒服，也没再听。程前接过来手机，“回去再仔细研究吧。这听的心里堵得慌。”

“不过前台有没有说什么有用的话？”“完全没有，糊弄我呢。”“行，回头再说。”

王也跟于洋约了方明泽的饭馆门口，王也以为他怎么也得等于洋一会儿，没想到于洋在饭店门口等他。“我还以为我得等你呢，没想到你等我了。”“没有，王，王，”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于洋舔舔嘴唇，他卡住了。“叫我王哥吧。”“王哥，我家在这附近。”“那你上班可有点远了，走进去吧，刚才打了电话，在店里等我们呢。”

打开门，饭店里面没有客人，一个中年男性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抽烟。他看到王也和于洋，立即把烟掐掉。上前伸出手，和王也握了握，嘴上也没有闲着：“王警官么，你好你好。”“你好，方老板。”“什么老板，都黄了。来来来，坐坐坐。”

王也和于洋跟着他坐到他对面，王也问他：“方老板，你知道李俊峰的事么？”“俊峰怎么了？我们有年头没见过了。”“多少年没见了？”方明泽左看看右看看，呃了两声，“三年了。”说完又赶快补充了一句，“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反正就是这几年都没见。”

“那你们当时一起工作的时候关系怎么样？他这个人怎么样？”“说真的俊峰这个人真的不错，我们当时能一起干也是因为他。”他又抽出一颗烟，递给王也和于洋，两个人均摇头。王也做了个请的姿势。方明泽把烟点上，他抽了一口话匣子就打开了，“我跟你讲警察同志，我真的是佩服俊峰的，他这个家庭能养出像他这样会办事的孩子真不容易。我跟徐阳，我们两个都是城市的孩子，本地人，我家里条件好，我爸妈做生意的。滨海市那个连锁超市就是我们家的。徐阳家庭也还行吧，不过他成绩好，我们两个刚毕业那阵，找工作都不太顺利，就八个字，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你说能不能找到工作，能，但是找不到顺心的工作。说真的，我虽然也着急，但是我妈偷偷给我钱，我就一直不干活都行，但是徐阳就有点不行，就想凑合。结果俊峰有一次给我们送水，正好我们两个买饭回来了，我就让他留下来吃点。我们三个人就互相大倒苦水。俊峰本来不想说，但是我们就刺他，说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是现在最幸福，你看我们两个怎么怎么的。”

他又抽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于洋躲了一下，“然后他就说，我们会读书他才羡慕，他挣钱难啊，而且他想干点什么本钱都不够。我们两个就问他想干什么，他说自己想开个物流公司，但是钱不够，我们问他要多少钱，他说他自己初步算了一下，得一百来万。我们问他有多少，他说自己手上有将近四十万。我们听到这个数吓死了，他一个送快递的怎么能攒这么多。他就跟我们大概聊了聊自己的生活，说父母也是这样，他给的钱除了给弟弟的，其他都给他攒的。说真的，说佩服都苍白。”他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

“我听着其实有点心动，但是我本身没有钱，我就回去跟我爸商量。没想到，我爸一下就同意了。说给我一百万，就当支持我创业。我没想到徐阳也回家去问了。他有一天就跟我说，他家里挪了二十万的买房子的首付给他创业。我说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我爸给了我五十万。”“啊。”于洋不小心啊出声了。“嘿。”方明泽笑出声的解释了一下。“我呢，想法很简单，40万，20万，50万就110万了。我这100万全投进去，赔了怎么办。如果第一年可以，我再投入。”他把烟扔进烟灰缸了，倒了点水进去。

“然后我就没想到我们干明白了，说真的，这个事主要是俊峰的功劳，我们都明白，所以后来我们两个有别的想法的时候，他说的条件我们两个非常痛快的就同意了。”“什么条件？”王也问。“就是给我们保留一部分股份，给我们一部分钱，我们两个就痛快的拿钱走了。”“这个条件对你们不好么？”“怎么说呢，对我们是有风险的，谁知道他能不能继续干好，我们要是把属于我们的部分完全拿走，他就困难了。所以我们感情没有破裂，就这样了。”“你拿了多少？徐阳拿了多少？”“我拿了五百万，徐阳我不知道。”“然后你就出来干餐饮了？”“干过挺多的，刚开始也开了一个小物流公司，然后又开个小超市，这不是去年年初开这么个饭店。我好像没这个运气，反正就都不太行。”“那你怎么没回去找李俊峰。不是给你们保留了一部分股份了么？”“好面子，没好意思去要。我实在不行就回家了，反正暂时我还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王也翻了翻于洋记录的部分，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打算离开。“两位警察同志，这也中午了，给你们弄点吃的。”“不用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吃。”“你们去哪吃不是吃啊，我又没说不收钱。”王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只能和于洋坐着等着。

于洋坐在副驾驶忍了又忍，“有话就说，憋的脸都红了。”“王哥，他这算不算诈骗。”“哎呦。”王也忍不住笑开了。“其实我觉得是算的，但是他都要黄了，理解一下吧。”“而且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不能现在就下结论，回去和队长对一下情况，然后再说吧。你干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案子有时候得信息串起来才知道你的信息有没有用。”

“走吧，去找徐阳，先打个电话。”“王哥，我打么？”“你打。”“电话号码要我查么？”王也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扔给他。

于洋拨了号，等对面接。“喂你好。”“你好，请问是徐总么？”“是，你是谁？”“我是警察。”“哦，是为了俊峰的事情来找我么？”“是的，你在公司么？”“在的。”“那我们现在过去。”“好的，等你们。”

于洋把纸条攥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还回去。“挺近的，十分钟的路程。”结果压车了，二十分钟才到。王也觉得有点晦气，下车呸呸了两下，搞得于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走吧，他们公司在十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