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和少爷们挑三拣四地分成两个阵营,一切准备就绪,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有胆大的穷富婆,早就将手伸进少爷的衣服裤子里,比穷男人对小姐还肆无忌惮。
突然身后的大门被推开,看到卢姐穿着一身米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猩红毛线短袖,她身后还跟着飞飞和庞瑞,两位白马荟不成器的老人,成了她的两位保镖,而她曾经的两位重臣,已经站到了对立面,如同夕阳对着朝日。
卢姐说,“子腾你这够热闹的呀!还夜王子会所,怎么着?到了白天就是奴才,只有晚上能见人吗?”
子腾有些吃惊,客气地说,“什么风把卢姐吹来了?有失远迎。”
卢姐说,“听说这儿有热闹看,我当然来学习观摩下,看看是什么狂妄之才,要立什么新风?把白马荟的老规矩都扔到黄浦江里去。”
子腾让人给卢姐安排座位,然后讨好地坐在她身边,“卢姐笑话了,哪有什么新风,不过是给人打工的,赚点辛苦钱,鼓弄点不成器的花样。”
卢姐说,“可是你从白马荟挖了不少客人过去,甚至连你这儿的少爷,也是从我那说服过去的。这账该怎么算呢?”
子腾带着卢姐和两位保镖,拉上周岚,去了隔壁的小包厢,劝说道,“卢姐,您说的话,我都认,但这账我却不明白,客人和少爷的腿也不是绑在白马荟,若是他们签了卖身契,你去找他们各人去,又在质问我做什么?”
卢姐说,“把我的少爷和客人在今晚十二点送回白马荟,我既往不咎,否则就有人今晚前去报警,让你的夜王子变成夜太监。”
子腾说,“姐,咱们做生意都是敞开门公平竞争,哪里工钱多,就往哪里去,又不是古代封建社会的长工,这辈子都只能在不见天光的枯井里苦苦挣扎,总要迎接新世界,多去走走看看,否则这生意,不是越做越没意思?”
卢姐说,“你不过这几年跟在我后面,学了不少讨好女人的手段,渐渐识得大客户的偏好兴趣,伺候得稳稳当当。客人不懂,是因为她们只看到眼前的新奇和热闹,殊不知这些眉飞色舞、活色生香的快乐都是我的精心策划。你学了皮毛,用**凡胎讨好了这些客人。却背信弃义,将师傅置于不顾之地。”
子腾也不客气,“卢姐,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架不住你前夫给的钱多,就像互联网经济,先拼命砸钱,抢占市场,之后再收割客户。如今池子中灌满了鱼水的快乐,哪个女人不想跳进来,还有谁会守在白马荟的包厢里,等着你卢姐一个个安排少爷,像鱼缸里的鱼,等着你馋齁齁地喂食。用户至上的服务理念,也该好好伺候我们高贵的客人了。”
卢姐站起身说,“和你说了一大堆,我也不再纠葛,你让万老板今晚先别睡,等着传唤吧。”
说完就要离开,子腾突然喊住她,“卢姐,我知道你在地下钱庄的名单,这牵扯到王皓晨的破产,还有你与那些大客户关系的维护,甚至Ting的庇护,还有她现在逃亡的方向。若是你今晚也去警察局,要过多少年才能出来呢?或许重见天日那天,可以看到孙子的满月酒?”
这话说得不光卢姐愣住,连周岚也呆在原地,他这一通话,别说是和卢姐撕破脸,甚至老底,都给打破了。
卢姐并不害怕,哼了声说,“没想到子腾现在出息了,胡说八道起来,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看看有什么谜底能被你蒙对是吧?”
“这些年了,卢姐还不懂我吗?我不喜欢虚张声势。”子腾说,“这都是Sofia在酒店的床上告诉我的,都被我录下来了,连这些人名还有联系方式都有,也不用对峙,将视频发在网上,等着舆论发酵,慢慢就能验证这些话的真假了。”
卢姐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怵,“Sofia?她什么时候又跟你厮混在一起了?”
子腾说,“当我怀疑你偷偷让她埋伏在万老板身边之后。卢姐,太蹊跷了,一船人,偏偏是她掉进水中。”
卢姐说,“你是如何发现的?”
子腾说,“这也要佩服卢姐对我的栽培。”
卢姐问,“这是什么意思?”
子腾说,“因为我熟悉每一种香水的味道,曾经我跟姐姐说过,你的Diptyque香水味太小众了,不是精明的鼻子闻不出来。偏偏那一晚上,我在Sofia的身上闻到了,当然就怀疑了。其实我本来也作什么打算,在酒店威胁她,要在万老板面前揭发,结果她一股脑将姐姐你做过的事都说出来了。”
卢姐放松了些,得意地坐回沙发,“笑话,若是其他人说的话,还能有些信服,Sofia?我一年也跟她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提她知道我的底细,虽然她是我放在前夫身边的卧底,但还没启用呢。果然你别的本事没有,还是这点诈唬的小伎俩。看来我从前还是对你大发慈悲,不然让你爸妈好好教导你,你也不至于误入歧途到如此。”
子腾说,“卢姐你还是小看我,也小看了Sofia。她有着和我一样的精明,她说过的话,手里的证据,当然不是从她手中眼中而来,她早就防着你,你交付心事的小弟,她也用肉身贴近过,就比如飞飞和庞瑞。你问问他们,是否在酒醉后将你的秘密告诉了Sofia?”
卢姐愤怒地转头看向这两位不成气候的少爷,都默默低下了头,卢姐气得上前各甩了两个耳光,“你们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吃了点好的就狗哈哈地冲上去!看我让你们怎么死的!”
然后摔瓶子摔杯子,一副要将夜王子会所砸烂的气势,可子腾显然走到了上风,慢悠悠地说,“卢姐,你也不必怪他们,我说过,你的很多理念早就过时了,你总是不肯相信我,只认我找客人们喜欢,便总是分流对我的喜欢,白马荟的秘密藏在不同的人身上,你认为是安全的,但其实也是最不安全的,因为不受女人宠爱的少爷,人就更下贱些,最容易受人蛊惑,做出些叛徒之事。”
卢姐说,“不相信你是真的,可我也不会嫉妒你们这些少爷的宠爱。去年晓天在白马荟一枝独秀的时候,我又何曾插手?”
子腾说,“那是你看晓天心性淡泊,而且他才去多少日子,你还没起那样压制他的心思。”
卢姐说,“我不和你争论这些没用的事!你刚刚说过的话,也不能威胁到我,要是被你这个小孩拿捏住了,我也枉费了卢湾杜十娘的称号!你尽管试试,去揭发我有没有用!看最后谁会死得更难看!”
两个人面红耳赤,只怕要掀起一翻波澜,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周岚劝说卢姐说,“卢姐,你消消气,子腾年轻气盛,你和他计较什么。要不你先回去,我来劝劝他,保证不让这事闹起来。”
卢姐看向周岚,气性消了一半,又对子腾训斥道,“别看你这会儿风头盛,这做人远比做事重要!即便没有我,也一定有人要收拾你!我看你嚣张到什么时候!”
说完就败兴而归,像曾经迟暮的英雄,争抢不到过去的英勇战绩,落寞的背影。飞飞和庞瑞跟在后头,像两个傻子,看着穿梭在过道里花枝招展的富婆,却不能乘着兴头,讨来几毛钱。实在遗憾地走了。
周岚劝子腾说,“你可别把这事闹大,万事留一条后路,被逼到绝路的人,就真是亡命之徒了。”
子腾说,“她只要别来拿过去的气派来招惹我,我自然放她一马。现在也不是几十年前的世道,哪里还有她这样守着旧规矩,张扬着旧势力的派头!想要做大姐大,她去监狱里抖威风好了!”
周岚本来有更多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子腾回到包厢的拔河比赛当中,去当最偏心的裁判去。
不偏不倚,周岚的电话响了,居然是Samantha主动打来。却是喝醉了的语气,“你现在在哪里?”
周岚躲到消防通道,小声回复说,“我在公司加班。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她满嘴醉话,“我看你这些天没来勾搭我,就给你打电话呗!看来我老公没给你多少钱,不然怎么都不愿找我。”
Samantha果然是个文化人,酸溜溜的话,被她说出了讽刺的意味。周岚解释说,“我这几天工作忙,赶份上市公司的研究报告。”
Samantha说,“所以这会儿躺在女人的怀中找灵感是么。看来不是Steven给的钱不多,而是我长得太丑了,连你这样的风流之人,都不愿靠近我。”
这话说得周岚无地自容,又担心起她的情绪,“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又是在哪里!”
那边支支吾吾,嘴里像是含了个枣,然后直接挂了。周岚不知哪来的冲动,马上问子腾借了车钥匙,就下楼开车去找,他先是从巨鹿路开始找,挨家挨户寻找着Samantha的身影,路过的女生看到这辆迈巴赫,都上前和他搭讪,可周岚根本就没心情应付。一直到长乐路富民路,没有一点线索。
他抬头看向上海冰冷的天,无数个酒吧,他怎么找得到?但不知为何,周岚坚信,他与Samantha之间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就像曾经在机场的休息厅遇到。今夜,他一定会找到她。
周岚坐回车里,用手机翻查着各个酒吧的电话,逐个拨过去,“你们店里有没有一位喝醉的女生?”
有的服务生还会正经地回复,有的直接骂过来,“怎么样!你是要捡漏占女生便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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