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起睡吗”简棠露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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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皎。”简棠露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我有东西给你。”

简棠露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周云皎手里。

“本来想考完试给你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我觉得现在更合适。

周云皎借着月光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镂空星星挂饰，银色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星星的中央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Z & J**。

“我订做的。”简棠露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害羞，“喜欢吗？”

周云皎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颗星星，金属的凉意让她微微一颤。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布袋。

“我也有东西给你。”

布袋里是一枚陶瓷云朵挂饰，纯白的釉面光滑温润，云朵上画着可爱的笑脸，底部坠着一朵小小的蓝色陶瓷花。

“陶瓷的？”简棠露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指尖摩挲着云朵的弧度，“好漂亮……”

“上次去景德镇买的。”周云皎轻声说，“觉得像你。”

“周云皎。”简棠露突然开口，“你以后……想结婚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周云皎愣了一下。

“不知道。”她诚实地说，“没想过。”

简棠露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月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可能不会结婚。”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我不喜欢男生。”

周云皎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侧过头，看着简棠露的侧脸——鼻梁上那几颗浅褐色的雀斑，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有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的睫毛。

“嗯。”周云皎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还有风吹过海棠树的沙沙声。

“我爸……”简棠露突然开口，又猛地停住。

周云皎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僵硬，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他喝醉的时候……”简棠露的声音越来越小，“会摔东西。”

周云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有一次，他把我妈做的陶瓷花瓶摔了。”简棠露继续说，眼睛依然盯着天花板，“那是我妈最喜欢的东西……她蹲在地上捡碎片，手被割破了，血滴在白色的陶瓷上……”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后来我妈把碎片粘了起来，但裂痕永远都在。”

周云皎紧紧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

“所以我喜欢陶瓷。”简棠露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周云皎，“因为它们碎了也能粘起来……比人坚强。”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周云皎看到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简棠露把云朵挂饰举到月光下，蓝色的花朵微微晃动，像是随时会随风飘走。

“我会一直带着它。”她突然说，声音坚定。

周云皎点点头，把星星挂饰系在了自己的钥匙圈上。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云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伸出手，轻轻擦掉简棠露眼角的泪水，然后把她拉进怀里。

简棠露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温热，带着一点颤抖。

“你会去南京吗？”她突然问，声音闷在周云皎的睡衣里。

“会。”周云皎毫不犹豫地回答。

简棠露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亮得惊人：“真的？”

“真的。”周云皎点头，“我们说好了。”

简棠露突然凑近，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退开。

“盖章。”她笑着说，眼角还挂着泪珠。

周云皎耳根发烫，但没躲开。她伸手把简棠露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睡吧。”周云皎轻声说，“明天还有考试。”

简棠露在她怀里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海棠树的影子在窗帘上摇晃，像是无声的叹息。

周云皎听着怀里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摸了摸那颗挂在钥匙圈上的星星。

金属的凉意让她想起简棠露说起父亲时颤抖的声音，想起她眼角的泪水，想起那个轻如羽毛的吻。

她低头，在简棠露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无声地许下承诺：

“我会一直带着你的星星。”

而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悄爬上了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