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后的第三十七天，周云皎开始习惯没有简棠露的清晨。

她依然会在6:20准时醒来，但不再需要预留五分钟等那个总是迟到的女孩。食堂阿姨已经记得她："还是老样子？三个鱼香肉丝包子不要洋葱？"——这是简棠露的口味，她讨厌洋葱。

她数学竞赛班的许嘉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今天放学去图书馆吗？新到了《天文爱好者》。"

许嘉的手指修长，翻杂志时会无意识地轻敲桌面，像在弹一架看不见的钢琴。周云皎盯着她的指尖发呆，想起另一个人咬笔帽时留下的齿痕。

"好。"她听见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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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校的窗台上，仙人掌冒出了嫩绿的新刺。

简棠露每天给它浇三滴水——这是她在植物图鉴上查到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些尖锐的小刺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某个夜晚她们一起追逐过的萤火虫。

"这是什么品种？"同桌好奇地问。

"不知道。"简棠露自顾自用铅笔轻触那些刺，"在路边捡的。"

她没有说，泥土深处埋着一枚破碎的陶瓷云朵，蓝色花瓣的裂痕里还残留着周云皎掌心的温度。

——

许嘉的消息在半夜响起：「狮子座流星雨！现在去天文台？」

周云皎套上校服往外跑时，踩到了门口的信封——是郑远他们塞的，上面画着恶心的涂鸦。她把它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冲向夜色。

天文台的屋顶，许嘉调试望远镜的手指灵活得像在演奏肖邦。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许嘉突然抓住周云皎的手腕，"快看快看！"

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时，周云皎下意识转头——许嘉的眼睛在星光下亮得惊人，但不是她记忆里的琥珀色。

周云皎没许愿她不相信会实现

当许嘉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周云皎猛地抽回了手。

"对不起。"她盯着自己的球鞋，"我不太习惯……"

许嘉笑了笑，递给她一杯热可可："没关系，看流星吧。"

热可可太甜了，甜得让人眼眶发酸。

——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文学社社长靠在窗边朗诵，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简棠露在笔记本上画星星，笔尖戳破了三张纸。

"简同学，"放学路上，社长拦住她，"这个……给你。"

粉色的信封散发着廉价香水味。简棠露后退半步，礼貌地微笑："对不起，我在等人。"

"等谁啊？"社长不依不饶。

"等一个……"她望向校门口的梧桐树，那里空无一人，"……不会来的人。"

周云皎的数学笔记本最后一页，写满了未被发送的短信：

「今天看到一个人，背影很像你」

「食堂的草莓蛋糕变难吃了」

「我把星星挂饰弄丢了，又找了回来」

而三百公里外，简棠露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南京地图，所有梧桐树的位置都被标上了小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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