猕猴桃是起源于华国的水果,尽管现在很多人大约觉得那是一种叫奇异果(Kiwi)的、产自新西兰的东西。这种水果现在也确实作为新西兰出口主力军,从新西兰运往全世界。
早在世纪初,华国还处于封建朝代统治下的时候,长江流域附近有不少野生猕猴桃,可惜,这片区域别的水果也不少,而猕猴桃未成熟时总有些酸涩、成熟后又不易保存和运输,所以在当时的华国,这并不是什么受人欢迎的水果,只有一些小摊贩会在季节到的时候采摘一些挑到当地集市去贩卖。
那时,新西兰人来到这片大陆,看中了这种成熟后酸甜滋味特别的水果,剪了二十多条枝,把它们带回了新西兰。
这确实有些难,那个年代还没有任何植物学家懂什么植物也是有雌雄之分的,也没什么太过科学的培育方法。总之他们花了许多年培育并挑选出那些枝条中能找到的最好吃的品种。
但是,并不是给它取名kiwi fruit就能让它真的在新西兰都有野生种存在了——野生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关于香蕉的故事,总有不少人听过:多年前,普及的香蕉品种跟今天不一样,外号“大迈克”,当时全世界规模化种植香蕉的地方,种的都是“大迈克”。
直到一种叫尖孢镰刀菌的病原体感染席卷全球香蕉,这种被称为“巴拿马病”的香蕉癌症让“大迈克”最终销声匿迹。
诚然,香蕉是无性繁殖,猕猴桃则分雌雄,但如果只把品种繁殖的希望放在新西兰本土,风险极大。所以新西兰人必须得到猕猴桃的原生地,即华国来寻找更多野生种以供培育和防范未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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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新西兰人并不会在董宴清面前避讳谈论相关的事,大约他们也料不到,在贫穷的华国中部地区,有一个能完全听懂、并对他们想做什么心知肚明的人。别看董宴清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在当地很吃得开,对这群外来的人来说,她也不过是这群“土著”中稍微看得过去的一个罢了。
眼下正是猕猴桃成熟的季节,陇南一些村镇的集市上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猕猴桃,它们大小不一、口味也有差别,共同的特点是放不久,所以买的时候要格外小心每个都得看一看选一选,防止有太软烂的。
“新西兰的奇异果可比华国的猕猴桃好吃多了,品质稳定!”一位长着大胡子的先生夸口,“新西兰的环境比华国更适合种植奇异果。”
这是没办法的事,而不是环境更适合。如今的华国哪里能做到像发达国家一样规模化、标准化地种植和运输?他们从种植开始,就有意在机场附近去建种植基地,因为这样能方便他们把种出来的“奇异果”运往全世界。而哪怕几十年后,华国的猕猴桃种植,都还是往扶贫方向跑的,而不是冲着出口。甚至华国本身猕猴桃产量不低,还成为了需求新西兰奇异果最多的进口国。
董宴清吃着从市场上买来的一种个头不大的绿心猕猴桃,这种猕猴桃是小摊贩自家种的,产量不太高,它身上的毛比较少,还有点风摩的伤痕,看起来有些丑(风摩就是指果实和其他物体长时间接触摩擦在果实局部产生的斑痕,猕猴桃不套袋生长就会有一定几率出现这样的斑痕)。原本这摊贩是卖蔬菜的,家里果子吃不完才摘了些来卖。
这年头外国人的面孔在华国挺吃得开,摊贩很热情地推销着,给这行人每人手里塞了半个猕猴桃。
但这群新西兰人对因为放的太软,口感有些烂、还带着酒味的猕猴桃不太感兴趣,他们想要的只是这株猕猴桃的枝叶。
他们出的价格不错,摊贩一点没迟疑就同意了下来。
——他们这么一路走来,陆陆续续收集了七八种口味、大小甚至有颜色不同的的猕猴桃枝条。
华国猕猴桃的自然基因多样,但经济发展不够好,又刚刚改革开放,自然只能被动受欺负。他们这儿的野外品种还有各个方面口感的缺陷,但也能扩展新西兰那边的基因库,可用脚想都知道,这群来自大洋洲的客人,目的地肯定不止陇南,任务重点应该是在秦岭到湖北一片。
不是说这种原产于华国的水果就不能漂洋过海,不能在其他国家生根开花结果了,就像原产于国外的许多水果,西瓜、菠萝之类,如今也在华国大陆上发展不错,具体到农业上就更多了,比如最近这段时间快把董宴清吃yue的土豆和玉米都原产于国外。而许多原产于华国的农作物,比如大豆、水稻、大白菜、萝卜等,如今也已经在全世界普及开。
但眼下已经是八十年代,发达国家陆续发展起的现代化农业,明明可以为此付出更多。眼下华国缺少外汇,哪怕让他们为原本准备几乎免费拿走的猕猴桃枝条付出一笔钱,都比之前要好些......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年代能意识到本土品种保护的人太少了。既然这群新西兰人来了,让董宴清想起了要做的事......她就不可能拖着。
她一边跟着这帮新西兰人在陇南各个角落跑了一圈,一边每天晚上抽出时间写报告,仅仅一周时间就写了份《关于保护本土物种野外基因库的报告》。考虑到这年代邮政的速度,她把这份报告直接交由当地农业部门,由此一路往上寄。
陇南毕竟是个地级市,又是甘省内气候最适合农业发展的地方,比临戈的农业办,这里的农业局无论是功能上还是地位上都更好。
董宴清的报告写得匆忙,但完成度绝对不低,哪怕是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人,认真看了之后都能明白眼下对于华国来说,虽然保护野外基因库不是什么立即马上就能做到并且很快就有成效的事情,但是依旧很重要,是造福后代的。
这份报告,一路畅通无阻地送到了省农业厅,又出乎董宴清原本预料的,继续往更上级递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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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打算出差最多一周的行程,最终因为这出意外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董宴清跟着那群新西兰人吃遍陇南市面上各种猕猴桃,哪怕是吃土豆吃到yue的她也多少有点儿看到猕猴桃就吃不下了。不过她回去的时候特地挑了一些好吃的品种,买了还硬的果子——对于陇南人来说吃惯的水果,对于临戈人就是奢侈。临戈人很少吃到新鲜水果,也就枣子吃得多些。偶尔会有来往新疆的车路过,他们走黑戈壁能更快把瓜果运到甘省,这种时候临戈人能尝一尝葡萄、哈密瓜的甜蜜。
但后世常见的猕猴桃,至少从小在临戈长大的老李同志就没见过。
这段时间董宴清的翻译是挺尽职的,身上也带着自身魅力,所以那群新西兰人对她还算不错,哪怕回程路上她带了一整箱的猕猴桃蛋子,也还是勉强帮她都带上了。
老李同志收到消息后提前一天重返金城,在农业厅等她。
相比表情严肃的老李,董宴清表现得很轻松。她抱着一箱猕猴桃,满脸笑容:“我完成任务了,厅里怎么说?那个塑料厂现在能帮我们做滴灌水管了吗?”
老李同志噎了一下,瞪了她一眼,有些忌讳地看了眼并没有在意他的新西兰人们,小声说:“你那个报告是怎么回事?他们真是冲着那个什么......野生基因库来的?”
“防着总不会有错的。”董宴清回答。
这场合确实不太适合说这些。好在董宴清这次的翻译任务得到了“洋大人”的好评,老李同志之前说的话也确实作数,这次,董宴清总算见到了金城塑料一厂的厂长。
滴灌技术的水管有了希望。
这项技术如果从头开始研发,那么成本还要难以计量,好在他们前面有以色列铺路,后面有董宴清兜着,避开一些坑就能节省一大笔成本。现成的设计图有,甚至技术要求董宴清也说得头头是道。
“要求抗堵塞能力强、粘合性好、出水均匀,最好重量轻,安装管理方便,”她嘴巴一张,叭叭叭往外冒技术要求,惹得对方脸都黑了,可惜她一点儿没在意,继续道,“需要一次真空整体热压成型,对精度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金城塑料一厂的厂长就姓金,他憋着火说:“那确实要求挺高。”
董宴清不得不给他画大饼:“您也别生气,你们有真空热压机器,其实最多尝试几次,就能找到合适的技术。别的不讲,能在临戈这种地方种地,就意味着沙漠也能种地,就算华国暂时用不上,咱把它卖给国外,赚外汇不香吗?”
但金厂长并不信这些光明的前景,其实也挺好理解,他不搞农业,自己确实农民家庭出身,知道种地有多苦。一根扎了孔的水管能帮临戈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种好地?这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在乱搞么,偏偏他还收到了上级指示,至少配合着造出一批符合她要求的水管来......算了,造就造吧,反正造完下次不干了!
我个人觉得最好吃的猕猴桃品种是翠香,随便网上买了一箱,吃到的口感吊打5块钱-15块钱一个的佳沛(包括金色那种)
翠香口感真的很好,硬的时候吃都一点酸味吃不到,而且不贵,网上四十块能买到二十多个(超大果可能贵一点),现在正是季节,再晚可能要下市了。买到之后,你捏表面能捏动的硬度就可以吃。放熟透的更甜,买一箱正好从硬吃到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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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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