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画壁

小暑:一候温风至,二候蟋蟀居辟,三侯鹰始挚

没了杜孩儿,人物一科还要继续。苏汉臣作为他们的老师登场了。作为婴戏图的鼻祖,且北宋人物画并没有像唐代那样鼎盛,所以苏汉臣这样的人物矫矫不群,实属难得。每月3次画院前辈们会给新人们做范画,围观苏汉臣画婴孩往往需要提前去占位置,知命对婴戏图不感冒,但也架不住想去凑凑热闹,果不其然,那里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的就能看到挤了一堆人头脑袋。人群中不时的或感叹或交头接耳;头挨着头,脚尖点地去够着看,细细琢磨画中真意,远看就像一堆人形沙丁鱼;知命抱着胳膊远远观望,今天观摩完,夫子肯定会留一大堆作业,她是肯定完不成的,马拉松路途中,她已然开始掉队了,前路漫漫其修远兮,就连勾处士也都收起了平时插科打诨的模样,赵宣那个从来都不喜欢凑热闹的胖子,这时候也挤在人堆里冒着汗也不肯离开。

在翰林图画院的日子很不好过,她以前曾经因为有人说她是天才少女,便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现在看她的那一丢丢不值一提得天赋,真的可怜的拿不出手。

历经艰辛的飞升者,成了围剿孙悟空的十万天兵之一。

突然就不想卷了,退缩了。哪个科稍微没那么卷?我躲一躲吧!正琢磨着怎么名正言顺当个废物,廊下一个人影过去。

“武宗元师傅!您等一下!”知命夹起声音喊住他。

其他人都恭恭敬敬的称呼夫子,图画院的诸位也都受用,唯独武宗元不喜别人如此唤他。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师傅。

武宗元师傅配了鱼袋,着红衣,这是准备见官家的节奏。

“武师傅,听说您自请了去慈云寺画壁,那么大宫殿,任务艰巨,也只有您这样的人物才能获此殊荣。换了别人呢恐怕没这个福气呢!”

“想去见识见识,然后过来拍我马屁?”

“哎呀!师傅您别说的这么直白好吗?我是真的想去学习学习,我给您打下手,保证得力。师傅您清风朗月,定然不会拒绝我吧?”

“拍马蹄子上了。”

“师傅,我请您到樊楼吃酒。”

“两壶玉液春。”

“再加一道烧肉。”

“妥!”

能用money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武宗元和赵知命一拍即合,欢欢喜喜开始做准备。慈云寺在汴梁城北的山坳里,虽然城里又热又闹,这里却清凉且安静,是个消夏的好去处,也免了图画院诸多功课。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走进主殿,正面一铺造像和壁画均已经完成,而殿两侧各放置了几个两丈多高的架子,十几个工匠在有条不紊的上下忙碌着。知命仰起头不由得想,在这上面画画,该有多厉害!

没 想到武宗元比她想的更聪明,一般来说画家都是挥毫直接画壁;而当今皇帝重道轻佛,世人都看在眼里。这慈云寺的活虽然是官方派遣过来的,但是无足轻重。所以主殿壁画由武宗元亲自操刀,不用草稿和粉稿,全凭武宗元个人独立完成。而侧殿、偏殿壁画工作便由那些民间画匠们完成,这样他们也好多些收入糊口,一举两得。

民间画匠技术和审美自不如武宗元师傅,不过武宗元师傅仁慈,他在来之前已经帮这些底层画匠们备好了粉本。所谓粉本就是提前准备好的白描稿。粉本其法有二:一是用针按画稿墨线密刺小孔,把粉扑入纸、绢或壁上,然后依粉点作画。二是在画稿反面涂以白垩、土粉之类,用簪钗按正面墨线描传于纸、绢或壁上,然后依粉痕落墨。武宗元师傅的粉本交由,工匠们再马不停蹄的将那粉本落墨于墙壁上。而知命接下来要辅助武宗元师傅、组织画匠们完成勾勒填彩工作。

画师们在殿内专心画壁,而主持很讲究,为了不影响知命他们创作,和尚们一律改到殿外空旷处打坐诵经。久违的安定的感觉,耳边仿佛有马友友的大提琴声旋律响起。

诵 经的声音绕梁不绝,看着佛陀慈悲庄严的微笑,知命只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自己竟然流泪了。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刚刚适应这副身体,这些人机关系和课业。从前也算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现在,当下,她有些怅然。

“知命,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咱们只剩十二时辰了。”

是了,按照工期,接下来将会有燃烧小宇宙的十二时辰的寂静。

武宗元画天王像,还是参考了吴道子画风的感觉,满壁风动天衣飞扬,又不失遒劲。画史上喜欢把唐宋联系在一起,唐风很大程度影响了后来的艺术风格。

白描,仅以淡墨勾勒线条来将神态表达臻于传神、完美,其白描的中锋直悬的线条最难遒劲,此作可见画者之功力的深厚。当中个别画眼部分、精彩之处,需得武宗元亲自动手操刀。武宗元师傅已经把最难的那部分完成了,而知命只需要填彩即可。

“夫子,为什么菩萨开脸之后要画翠眉?”也许和唐朝画佛像分不开。唐代开放富庶,承唐代之绘画法度。那眉毛用石绿勾勒线条,而头发用石青铺了底色,一起都用孔雀石颜料覆盖,透着玉般的温润半透明的美。

“好看吗?”

“好看呀!”

“那不就得了。”

知命还要问,被武宗元抢白:“竹子是黑的吗?文人是不是画墨竹?东坡画朱竹,一个道理嘛!”

随喜赞叹~功德无量~~~~~

知命不明觉厉间看一个小孩进了来,拉住知命衣角。一工匠过来要将那孩子带走:“祗侯莫怪,这孩子刚死了父亲,弟弟又病重,她母亲带她日日来拜,这孩子估计是迷路了才过来的。我这就把她带到前面大殿去。”孩子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有不少补丁,前面的头发已经打着绺透着点汗水味,看来母亲没有时间和精力打理孩子。那孩子见知命和工匠说话,指着最大那尊像仰起头十分认真的问:“大官人,佛祖会保佑我们吗?”

这个年代,人难免笃信神佛,这个孩子这般大不敬真是少见。

知命不知道怎么回答,见她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假的,不然我娘烧了那么久的长明灯,爹还是死了?”

这时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妇人从殿外几步扑了过来捂住孩子的嘴。

“不得胡言乱语,快给菩萨磕头。”

“我没胡说。”

“不要胡说,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破烂衣衫,无状言行,看来长久的生活压力和精神折磨早已让这个母亲疲惫不堪。

知命怜惜的扶起她,用碗里最后的朱砂点在女孩额头上。

“会的!”

“娘说只要心诚,佛祖就会把弟弟留下来。弟弟现在病重的也起不来了。”妇人在听到弟弟时,不言语了,知命一时心软,塞给孩子一些铜板,那妇人深深的施礼道谢忙拉着孩子就走了。

武宗元见知命所有所思的样子,将她唤回继续工作。

“不忍心?”

“嗯”

“生老病死,人生百态。她丈夫是个兵卒,之前官家听信马植之策,执意联金攻辽,她丈夫就死在了那张战乱里,连个尸首或者遗物都没送回来。她一个妇人生计难续,偷着跑去做了箚(zhá)客(约等于低等ji,nv,不明白的宝子可以去百度这个词),被婆家和乡里知道了传的人尽皆知,她也没脸再呆在老家,再加上抚恤金如数被婆家占了去,她就带了两个孩子来了汴梁,干脆靠作箚(zhá)客为生。现在小儿子也不行了。真是命苦。”武宗元面向满壁神佛,几句话诉尽了这女人半生苦楚。

知命没有觉得做ji,nv羞耻,只是觉得心酸。“命苦”两个字可以用这么具象化的方式表达。大宋腐朽初见端倪,赵佶在宫里不闻人间事,只道汴梁处处繁花,便以为这世间都如此。

主持见那母女又来了,对身后的小沙弥点了点头,小沙弥心领神会的将母女二人带去饭堂了。都说和尚们过午不食,为了众生破例,也是为人尊敬。

“师傅,向您请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解脱?”

“坦然面对接受生死轮回。命运周转的好和不好,笑对人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执着于那部分好的。”

“可是如果有的人,她,怎么说呢?……”知命话到嘴边又开始斟酌不知该怎么描述她这种情况。

“她可能有两世的人生,前半生是一个样子,后半生是另一个样子。”

主持微微笑:“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我不懂。”

“你看这花,现在开的繁盛,可一旦到了冬天,就会枯萎;花虽然凋谢,但保留下来的种子一旦遇缘,仍会发芽、抽枝、开花、结果。就像人的业力不会随着生死消亡。”

“多谢师父。”知命心里半懂不懂。

“因缘际会,因果循环,众生平等,阿弥陀佛。”

佛门清净,但这晚上却又做了噩梦,纠纠缠缠中魇得庄柯醒不过来。

又入梦了,可恶!这日子没法过了,佛门重地管不了量子纠缠?

王希孟被郭熙夫子派来接应武宗元和赵知命几人,看着那好看的蓝色,希孟用手摸了又摸。喜欢的不得了。回城路上,知命偷偷把一块青金石放进王希孟口袋里,“这是夫子给我的,我现在主攻花鸟科,用不上,所以送你了。”

“青”——历来都是破产系颜料的扛把子,把沿着丝绸之路从西亚舶来的青金石磨成粉末,就是上好的青色,不过这玩意儿产量比黄金都低,大概是黄金价格的5-10倍,所以珍贵无比。希孟攥着那一块小小的青金石像是手心里捧了个婴儿一般。知命看着他甜甜的笑,如果是自己的弟弟,她也会如此这般无私的分享宝贝。

画壁工作结束,知命恋恋不舍的回到图画院,很快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要写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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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小暑,终于迎来了知命心心念念盼着的在翰林图画院的第一次写生,今天的写生内容为“野”,带队执事为赵昌夫子。写生好啊!写生好!终于不用在教室里,避讳杨士贤那仿佛要吃了人的眼光,和她一样尴尬的还有邓椿。

野草,闲花,蜻蜓,甲虫,捉入画幅,运以静心,出以妙笔,蔚然大观。郭熙总结“观画之术,唯逼真而已。得真之全者,绝也;得多者土也;非真即下。”

夫子始终站在大太阳下,汗流浃背的讲,学生们也铆足了劲,虽各自散去作业,但都不肯在背阴下偷懒懈怠。

知命坐在路边花丛里思忖着去画那碧蝉草蓝色小花上的天牛,怎么也画不满意,赵昌夫子竟然亲自去捉了那虫子放在知命画纸上,让她先盯着半个时辰再画,好在知命不娇气,也不怕那虫儿,认认真真的观摩之后,用毛边纸前后画了十多次写生小稿,方才满意。太阳太大,才半天功夫知命晒得脸通红,祁远会意了王宗尧的眼神过去给知命打伞。知命一回头见王宗尧摇着扇子喝着茶水笑的很贱。“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侍卫?他为啥单独给我打伞?他是不是好男风?”祁远和王宗尧同时被呛到。王宗尧摇了摇扇子,看那嫩绿的茶叶浮在水里上上下下,淡淡飘出来了一句“晒死你活该。”

易元吉看着起初还勃勃生气的叶子,临近晌午时分被大太阳晒得耷拉下来,感叹:“要是咱们早点出发是不是这叶子会好看很多?”

邓椿挨着他坐下,点点头:“听说赵昌夫子若不是带我们这群脓包,他自己出来都是寅时出发,赶到这里叶片上还带着露珠呢!”怪不得赵夫子所绘折枝上的花含烟带雨,笑脸迎风。

一天下来,学生们每人都攒了好多写生稿子,收获颇丰。据说如果官家高兴,写生还可以在外小住几天,众人都欢喜着要画的更多更好。

总之过程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赵昌夫子大概太累或者低血糖,竟然在回程路上走路不稳,晕在沟里,还好小伙子们人多,慌忙的七手八脚就给拽了上来。

太阳太毒,所有人都像是进了烤炉了转了半熟一样,这次写生回来,一堆红彤彤、黑乎乎的人群耷拉着回宫,尤其夫子平时就板正的过分,高昂头颅,鹤立鸡群,这个时候就像一只站起来的七分熟战斧,加上身上还残留着沟里的臭泥和绿藻,惹得路过的宫女内侍们掩袖笑话。没办法,画匠一行低人一等,就算是宫廷的画师,地位也不见得高多少,笑就笑吧!

连知命这样的冷白皮都未能幸免晒脱了皮,累到脱力晕眩。写生回来只休息了日就还有一堆书写功课要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傍晚时分在写完最后一笔,知命忍不住写了首打油诗:“写书今日了,先生莫嫌迟,明朝是贾日,早放学生归。”就忍不住打瞌睡在学堂里睡了起来。

当晚有黄门来宣旨,翰林图画院集体休沐一天,待诏以上可享受太医院集体诊脉。原来是徽宗临时起意只带了梁公公和一个小内侍悄悄过来“查岗”,发现不仅知命疲劳的趴在桌子上睡着,图画院上下都劳累过度体虚无力的样子,心软格外给了恩旨。翰林图画院一帮老爷们恨不得涕泪横流,谢主隆恩,美滋滋的享受一天假期了。而赵知命也再次成为了众人感激的源头。

赵知命现在是官家眼前的红人,不仅可以随意出入龙图阁,就连一些不要紧的画,小黄门也默许她可以小借几天再原样送还。今天门房的小内侍依旧倚在门口点着头不住的在打盹,知命进了里面自己随意看,攀上梯子,按最近自己功课科目找找唐代的画来看,不曾想在最上面的架子上掉下来一卷画,卷了知命一头一脸的灰,知命下了梯子捡起来,拂了拂上面的灰尘,打开来是几幅看着画工了了的《溪桥图》、《牧马图》。墨色、笔法都一般,过于中规中矩的绘画,设色也缺少美感,看这皴法似乎是本朝早年的作品,被放置在这书架上丝毫不起眼的地方,也难怪没有被精心保存,似乎只是为了记录而记录。按理说这种中规中矩的作品以徽宗的审美情趣早就被扔了吧?也是颇有点奇怪。尤其牧马图上画的人物是金朝的装扮。

还有几幅画直觉看起来也怪怪的,知命也说不上来怪在哪儿,偷拿了出去找学正陈尧臣偷偷的问,陈夫子一向口风紧的很,只问了一句:“你可知前朝顾闳中?”

那个受李煜委托“目识心记”画了留流传千古《韩熙载夜宴图》的那位谍画家?

知命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却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求夫子赐教。

陈尧臣将笔稳稳的搁置在笔山上,沉沉的看了知命一眼,良久收回目光道:“你记住我只说一遍,出了这个门,赶紧把画送还回去。”

“我朝太宗皇帝曾暗中获得了林仁肇的画像并悬挂在一间空空的馆舍里,有意让南唐使臣看到这个豪宅,陪同的宋臣说林仁肇早已暗中归顺了,这座馆舍就是他的,要是不信的话,他的画像就挂在那儿哩!南唐使臣果然看到馆舍里挂有林仁肇的画像,回国后立即禀报李后主,后主李煜信以为真,以为林仁肇已暗降宋军,随即毒死了他,南唐随后灭亡。没错,这类绘画就是给皇帝单独呈现的。另,我朝名将种世衡就以善用间谍著称。他曾派一个叫王嵩的和尚进入西夏实施反间计,成功离间了西夏皇帝李元昊和其手下重臣野利兄弟,最终导致李元昊诛杀野利兄弟,为北宋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此前北方陈抟的一套相术早早传到了江南,而我朝与南唐在两国互派的外交使团中悄悄地安插了肖像画家,奉旨偷偷地绘敌国的重要人物。要想了解敌方将领、地形图、鞍马装备等具体信息,最佳途径就是找人把这些画下来。不仅我朝皇帝业精于此,辽兴宗曾派遣肖像画家耶律褭履潜入辽朝贺正旦的使节中,凭目识心记绘得宋仁宗肖像。宋英宗赵曙登基,还是这位耶律褭履再次出使宋朝,英宗赐宴,瓶花隔面,他没有看清,临走的时候,仅看一眼就画出来了,到了边境的时候,让送行者看到,都惊叹他画得神妙。”

知命额角有点渗出汗,后怕起来。

陈夫子展开那幅略略氧化发黄的《牧马图》:

“你刚才说这幅画奇怪,我来告诉你奇怪的地方在哪儿?此画上画有两群马匹在圉夫的驱赶下从两岸下水,游向各自的彼岸,形成一定的阵势,这不是一般的浴马戏水。圉夫所戴的白毡笠子和髡顶、耳后垂双辫的装束是典型的女真人形象。按女真人寓兵于民的“猛安谋克”兵制,这些人在平时是圉夫,在战时就是兵卒。”

陈夫子用手又指了指画面上岸边一个女真人:“看这个,女真人尚白,他周围又有数位仆人侍立,显然这是一位很有地位的将军级别的重要人物,他不会是在看马在洗澡,他正在督导他的下属进行泅渡训练。”

“你可知抓住特点很重要,眉形,脸廓,鼻弓,中庭等皆为重要信息,你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你关注的是墨色的深浅浓淡、线条的圆润丰满与否?这个时候画的好与不好?形神是否兼备?都不重要,信息的详实与完备才是最重要的。画这些画的人在乎的是画的人是否与被画者本人接近,涉及到的军事防御和政策等有没有被隐晦的描绘进画面里,毕竟涉及的可是关乎社稷和很多平民老百姓命运的。”

末了,陈夫子压低声音,补充道:“为了肃清谍人,自太祖皇帝以来,多次下诏,公开招聘京城内外的能人抓捕谍人。当然,大宋朝廷并不只被动防御,在肃清国内间谍的同时也培养了大批间谍打入敌方内部,收集信息、刺探情报。离间、策反、招抚,甚至行刺、暗杀。我朝安抚司乃至枢密院培养的间谍几乎各个精通番语,熟悉地形地貌,精于计算。而我朝左右的金朝、辽国也在暗中策反我朝重要人物为他们利用。官家早就下旨,如果有人抓到了间谍,就可以赏三十万钱,还可以去做官。反之要是有人窝藏间谍,不仅窝藏的那个人要治罪,家人也要受牵连。你偷偷拿了这些画,被有心之人看到会怎么样呢?”

知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摸了摸脖子,领会于心,叩谢感恩夫子不吝赐教。随即将画偷偷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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