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塑,清晨5:30,宿舍强制起床。冰冷的晨跑是开胃菜,然后是长达两小时的基础体能训练——核心力量、柔韧性、耐力。朴哲秀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每一次拉伸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痛楚和教练毫不留情的呵斥。“朴哲秀腿再下去五厘米,你当这里是养老院吗!” 汗水浸透廉价的运动服,滴落在锃亮的地板上。
朴在炫的灵魂在尖叫,他何曾受过这种对待?瑞士Le Rosey的体能课是优雅的马术和击剑,NCT 的练习再苦,也伴随着专业理疗师和营养师的呵护。而这里,只有最原始的压榨。舞蹈地狱:基础律动、身体分离、节奏感……从零开始。巨大的镜面练习室里,他笨拙地模仿着老师的动作,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
同期练习生中不乏有基础者,动作流畅漂亮,对比之下,他像个提线木偶。老师(一个以严厉著称的前辈舞者)的点评毫不留情:“朴哲秀你的身体是铁板吗,律动律动在哪里?看看崔然竣感受音乐” 崔然竣,那个比他早几年进公司、实力超群、气场强大的练习生,闻言只是眼神专注地继续练习,汗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
朴哲秀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感混合着“朴哲秀”的自卑,灼烧着他的神经。声乐噩梦:声乐课是另一重折磨。他五音不全,气息短促。老师一遍遍让他练发声,纠正他扁平的发声位置。“啊——想象打哈欠,打开喉咙 不是用嗓子喊。” 老师的声音带着无奈。他能感受到旁边休宁凯好奇的目光,这位拥有混血优势的少年音色清亮,学得很快。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发出声音,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母亲冰冷的声音:“在炫,朴家的继承人不需要在台上卖唱取悦他人。” 讽刺的是,他现在不仅卖唱,还唱得如此不堪。英语、日语课程填满缝隙时间。更痛苦的是表情管理和镜头感训练。对着镜头,“哲秀啊,眼神,太冷了,想象你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或者收到心爱的礼物!” 表演指导老师的声音充满耐心,但他只觉得荒谬。他调动起朴在炫在财阀社交场上训练出的完美伪装技巧,努力在眼底堆积起一层薄雾般的无辜和憧憬。
HYBE大楼像一座等级森严的城堡。BTS是住在顶层的“神祇”,而他们这些练习生,是匍匐在底层的尘埃。相遇的机会极少,且总是隔着巨大的鸿沟。
最常见的是在走廊擦肩而过。一次,他结束深夜加练,疲惫地走向电梯,迎面撞见被四五个工作人员簇拥着走来的金泰亨。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和运动裤,帽檐压得很低,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正低头快速按着手机。距离近到朴哲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高级的木质调香水味 ,瞬间认出是某款小众沙龙香,价格不菲。属于朴哲秀的本能让他瞬间血液沸腾,呼吸停滞,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像其他练习生一样,恭敬地贴着墙边站定,用眼角的余光贪婪地摄取那短暂的身影。金泰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群墙边的背景板,快步掠过。留下的只有那萦绕不去的香气和朴哲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深深月牙印。
偶尔会有惊喜降临。一次,他们正在为月末测评拼命排练一支高难度舞蹈。门被推开,朴智旻和郑号锡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工作人员。练习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练习生紧张得手足无措。朴智旻笑容温和,眼神却锐利:“听说这组的孩子很拼命,来看看。” 他和郑号锡站在一旁观看。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同手同脚,一个转身动作险些摔倒。朴智旻微微皱眉,等他们跳完,他走上前,没有责备,而是亲自示范了几个关键连接点的发力技巧。“这里,核心要收紧,用胯部带动,不是只靠腿。想象力量从地面传到指尖。”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令人信服的专注。他示范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控制力与美感,与朴哲秀他们僵硬的表现形成天壤之别。朴智旻的目光扫过朴哲秀时,似乎在他那张过于出众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带着一丝评估,随即移开。“多练基础,力量和控制是根本。” 这是他对全组的忠告。这短暂的指导如同甘霖,让练习生们激动不已。但对朴哲秀而言,这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看清了自己与巅峰之间那遥不可及的距离,也让他心底属于朴在炫的竞争意识被残酷地点燃——他曾经也是被仰望的存在,同时,“朴哲秀”的记忆碎片却在叫嚣:这是金泰亨的队友,离他又近了一步。
练习生们私下流传着关于BTS的各种碎片信息,真真假假,是枯燥训练中的调剂。比如,金硕珍前辈最近迷上了料理,在宿舍厨房搞出的动静很大;闵玧其前辈的工作室据说彻夜亮灯,新歌制作进入关键期;有工作人员抱怨金泰亨对舞台服装细节挑剔到令人发指,一个扣子的位置能纠结半小时;
还有关于他们天价代言、与欧美大牌制作人会面、以及某些顶级财阀宴会的模糊传闻……这些碎片,落在朴哲秀(朴在炫)耳中,激起的却是复杂的波澜。天价代言?朴家控股的奢侈品集团也曾向他抛出橄榄枝,被他以专注团体活动为由婉拒(实则是母亲认为偶像代言有**份)。顶级财阀宴会,那曾是他厌倦却不得不周旋的战场。如今,这些却成了BTS这个艺人团体攀登到的、连他都未曾轻易触及的高度。一种荒谬的错位感和被时代抛弃的寒意,混杂着“朴哲秀”对金泰亨能接触如此世界的病态嫉妒,啃噬着他的心。
与他同期竞争TXT出道位的几个少年,逐渐成了他封闭世界里最熟悉的面孔。
然竣天生的气场,舞蹈极具个人风格,是老师们最放心的一个。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责任感,会主动帮助落后的成员,但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对朴哲秀那张脸带来的捷径似乎有些微妙的保留意见,但从未明说,只是在训练时对他的要求更为严格。“朴哲秀,动作幅度,跟上节奏!不要浪费你的…条件。” 他看朴哲秀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意味。
秀彬,个子最高,性格却最软糯。他是团队的情绪稳定剂,会在朴哲秀被骂得狗血淋头后,默默递上一瓶水,小声说:“没关系,哲秀啊,慢慢来。”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像邻家哥哥。他有时会在他身上看到NCT 里队友的影子,都是温柔可靠的大哥型,这让他偶尔会卸下心防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取代。
太显他对朴哲秀的态度相对疏离,更关注自己的提升。两人交流不多,仅限于练习上的必要配合。朴在炫在他身上看到了黄仁俊对专业的极致追求,但少了些仁俊的细腻敏感。
休宁凯拥有混血优势的忙内,像只天真快乐的大型犬。他语言天赋好英语、韩语、德语()但是之后在韩国待久了,只记得韩语了),性格开朗,是哥哥们的团宠。他对朴哲秀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喜欢黏着他问东问西,分享零食尽管朴哲秀总是冷淡地拒绝。
朴在炫有时会在他那双清澈的蓝灰色眼睛里,恍惚看到罗渽民那种不谙世事的纯净,但休宁凯显然更活泼外放,也…更单纯。
他像一个精密的演员,在这群少年中扮演着朴哲秀的角色。他沉默寡言,努力训练,偶尔在镜头前或老师要求下,露出练习生该有的、带着羞涩和憧憬的笑容,这笑容经过无数次对着镜子的打磨,已臻完美。他听着他们讨论梦想——“要让全世界听到我们的音乐”“想站上巨蛋”“想成为带给别人力量的人”——内心只觉得讽刺又空洞。他们的“初心”像水晶般剔透,而支撑他站在这里的“初心”,是深渊里滋生的藤蔓,只想缠绕着向上,去触碰那遥不可及的光(或者说,光里的人)。他像一个带着完美假面的异类,冷眼旁观着这群即将与他捆绑在一起的、真正怀揣梦想的雏鸟。
每当夜深人静,身体被极度的疲惫碾压时,属于朴在炫的记忆便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与TXT雏鸟们纯粹的热血不同,NCT 的回忆充满了更复杂的色彩。
他想起了队长那沉稳如磐石般的可靠。在他因舞台失误陷入自责时,是哥默默陪他加练到凌晨,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递上温水和一句:“在炫啊,下次会更好。”
他想起了主唱中本悠太,舞台上是充满魅力的艺术家,私下却有着日式的严谨和近乎固执的认真。悠太哥曾因为一个和声的细节,和他反复讨论修改了十几次,直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他想起了rap担李马克,永远像个小太阳,精力充沛,想法跳脱,会用蹩脚的韩语讲笑话逗大家开心,缓解出道前的巨大压力。
还有黄仁俊,心思细腻得像水晶,会在成员生日时准备亲手写的小卡片和贴心的礼物;罗渽民,拥有天使般面孔和偶尔恶魔般的调皮,是队内的气氛调节器;以及钟辰乐,虽然年纪小,但才华横溢,钢琴弹得极好,总带着上海男孩特有的机灵劲儿。
他们的互动并非总是温情脉脉。**严苛的竞争环境下,资源分配、Part多少、镜头分量,都曾是敏感的暗流。朴在炫记得自己曾因一个C位分配与悠太有过短暂的冷战(源于他财阀背景带来的无形压力和他自身强烈的胜负欲),也记得马克和渽民因为一个舞蹈动作的理解不同而争执得面红耳赤。但最终,在经纪人严厉的训话和共同的目标面前,这些摩擦都被压下,转化为更拼命练习的动力。
那种关系,更像是被精密组装在同一架华丽战车上的零件,既紧密协作,又暗含着微妙的竞争张力。与TXT这边尚显稚嫩的关系相比,NCT 成员间的关系更成熟、也更…现实。朴在炫的母亲对他们的态度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朴在炫自己,在内心深处,也从未真正放下过那份属于财阀的优越感,即使是对待朝夕相处的队友。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偶尔会在网上看到NCT 的消息:他们的新歌打歌舞台,在电台节目里稳重得体的发言,悠太在日本综艺上展现的独特魅力,马克在LA的潮牌活动……光鲜亮丽,与他此刻在HYBE练习室挥汗如雨、扮演着另一个人生的境遇,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心口的黑洞因为这些回忆而剧烈抽痛,不是思念,而是强烈的被剥离感。
朴在炫的财阀教育,此刻成了他在练习生地狱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也是将他与其他人彻底割裂的利刃。效率与目标:当其他练习生还在为繁重的课程叫苦不迭时,朴在炫的灵魂早已习惯了高强度、多线程处理事务。他将训练内容拆解成模块,精确分配时间和精力,像处理一份并购案分析报告。声乐弱那就牺牲睡眠时间,在熄灯后躲在洗手间里对着水管练习气息和音准。舞蹈僵硬那就用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对着镜子,一个八拍一个八拍地死磕,直到肌肉形成记忆。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近乎冷酷,用朴在炫管理巨额资产般的精准来管理这具“朴哲秀”的躯壳。
BTS练习生时期的传奇故事,比如练习到凌晨在练习生中口口相传,既是榜样,也是无形的重压。“看看前辈们吃了多少苦”“你有前辈们一半努力吗?” 这些话是导师和经纪人挂在嘴边的鞭策。他听着这些,内心毫无波澜。他的动力源头截然不同,但身体的疲惫和痛苦却铺面而来,
朴哲秀就在这样高压、复杂的环境中,像一块被强行投入熔炉的顽铁。他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极限训练中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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