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离开

看不见人,找不到方向,没有丈夫许可,她不能见任何人,金紫菀有些慌了,她伸出手,寻找着何春水。“春水。”

何春水握住了金紫菀的手,“我在。”

金紫菀紧紧抓住何春水的手,“我想揭开盖头看看你,可以吗?”

“别了吧,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样不吉利。”徐元说。

“就是,两家离得又不远,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现在揭盖头多不好。”宫秀说。

“看春水干什么?以后一起过日子的是你和你的丈夫,你还打算把春水带过去啊?”谭星说。

“春水。”金紫菀心急地唤道。

“这是你的婚礼,你想做什么,想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何春水说。

金紫菀松一口气,缓缓抬手,揭开了盖头,开心地笑了,“谢谢你,春水。”

徐元招呼站在台阶下的吕子毅,“吕公子,你快过来,新娘子不肯盖盖头,你快来劝劝。”

吕子毅走了上去,站在金紫菀身边,“盖着盖头不舒服吗?”

“什么都看不见,当然不舒服,要不你试试?”金紫菀说着,把头上的盖头揭下来,盖到了吕子毅头上。

“越来越胡闹了,哪有新郎盖盖头的。”宫秀说。

吕子毅穿着红衣,盖着盖头,上下左右看了看,把盖头揭了下来,“确实不舒服,娘子不想戴,就不戴了吧。”

“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新娘子不盖盖头,你父母见了肯定得生气。”徐元说。

“没事,我会跟父亲母亲解释的。”吕子毅微笑着看向金紫菀,“吉时快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金紫菀看了看何春水,又看向吕子毅,微笑着说道:“不过,我不想坐轿子,我们一起走去你家吧,我想好好看看到你家的路。”

徐元非常震惊,“不坐轿子?哪有新娘……”

何春水打断了徐元的话,“徐元,今天是紫菀的婚礼,一切都让她决定就行。”

徐元动了动嘴唇,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谭星笑着鼓掌,“好啊!紫菀,你做得对!凭什么新郎大大方方骑马,新娘就得扭扭捏捏坐轿子,新郎抛头露面接受祝福,新娘遮掩面目谁都不见,太不公平了,我看两人都露着脸,一起走过去,也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何春水微笑着说。

吴非走上了台阶,也附和道:“我也赞同。”

“那我就和娘子一起走过去吧。”吕子毅笑着,向金紫菀伸出手。

金紫菀握住了吕子毅的手,回头向姑娘们笑道:“跟我一起去喝喜酒吧。”

金紫菀和吕子毅牵着手走在前方,锣鼓队跟在一旁吹吹打打,姑娘们欢呼着,簇拥着,一路跟着两位新人,向吕子毅家走去。

吴非看到何春水和楚禾并肩走着,说说笑笑,心中释然,向两人献上祝福,何春水和楚禾坦然答谢。

到了吕家,吕子毅的父母见两人牵着手并肩走进家门,都很吃惊,但见众人都欢欢喜喜的,也没有说什么,高高兴兴地把两人迎进门,大家热热闹闹、顺顺利利完成了婚礼。

姑娘们献上贺礼和祝福,跟金紫菀告了别,踩着轻快的步子,互相开着玩笑,回了何家。

金紫菀成婚后,除了第三天回门,便很少再到何家来了,姑娘们一直念叨着她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看,尤其是豆蔻,金紫菀说豆蔻是她妹妹,是她的助手,唯独不是她的丫鬟,不能跟她一起嫁到吕家去,豆蔻为此伤心了许久,但也知道金紫菀是一片好心,只盼着她能多回来看看。

苏云时不时念叨着紫菀,轻鸿和双儿也时常问何春水,紫菀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何春水心中郁闷,自己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太烦了!要不就把金紫菀给绑回来,让她在何家住一个月,再去吕家住一个月。

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想起金紫菀回门时喜气洋洋的笑脸,何春水也为她高兴,只是心底有难以排遣的惆怅,金紫菀是吕家的人了,让姑娘们主动去找她,估计只会给她增加不便。

宫秀即将临盆,金紫菀来看望,宫秀浑身浮肿,行动不便,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金紫菀看着宫秀臃肿的身子,硕大的肚子,听着她诉说怀孕的辛苦,心中对生育这件事,多了几分恐惧,少了几分期待。

从宫秀院里出来,姑娘们听说金紫菀回来了,都拉着她说话,又要让她看自己写的字,又要给她看画,还要给她看刚绣好的绣品,又问她在吕家过得如何,直到日暮时分,才放她离开,还恋恋不舍地让她改天再来。

金紫菀走后不久,宫秀的羊水就破了,潘凝光赶紧去请产婆,宫秀痛苦地哀嚎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何春水为宫秀找了奶妈,奶妈的家人也跟着住进了何家,悉心照料着宫秀和孩子,何春水嘱咐她安心静养,蔡贤和潘凝光见她面容憔悴、身体虚弱,也都小心伺候着。

日子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个月过去了,宫秀才渐渐恢复了精神,经历了痛苦的怀孕生产,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身边还有疼爱自己的丈夫,她哪里还肯到县衙去自首,避开贾叶子的监视,她暗暗盘算着自己掌握的钱财资产,计划和蔡贤一起带着孩子逃离何家,远走高飞。

宫秀劝了蔡贤很久,蔡贤始终不肯答应帮她出逃,但宫秀并没有放弃,她可以肚子带着孩子走,只要手里有钱,日后总会有转机。

贾叶子日夜守在宫秀房外,抓住了抱着孩子打算出逃的宫秀,她报告给何春水,要求宫秀马上去县衙自首,何春水没有包庇宫秀,让人准备马车送宫秀去县衙。

蔡贤来向何春水辞别,说要带着孩子还有奶妈一家一同前往泰安县,不会再回来了。何春水让苏云给蔡贤结清了束脩,又让他把宫秀房内的金银细软尽数带走。

潘凝光和贾叶子把东西都收拾了,搬到了马车上,奶妈的丈夫抱着自己的孩子,奶妈抱着宫秀的孩子,蔡贤扶着宫秀上了车,何修远跑了出来,远远站在门边,默默流着眼泪。

何春水、谭星和徐元在门口相送,宫秀把那块喜上梅梢玉佩还给了谭星,说自己怕是见不到小凤长大成人的那天了,还是现在就物归原主吧,谭星含泪收了。

宫秀看见远远站着的何修远,也是止不住地流泪,这孩子是她眼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她在他身上倾注很多关怀和爱意,只可惜,自己做的恶事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以后两人再不是母子了,只是仇人。

潘凝光和贾叶子也说要跟着一起去,何春水同意了,让苏云又准备了一辆马车,还拿了十两银子给贾叶子,宫秀在马车里向何春水道谢,让她好好照顾何修远,让谭星和徐元多多保重。

宫秀离开三天后,潘凝光和贾叶子又回到了何家,说夏欢颜的案子时间太久,没有物证,只有人证,最终只判了宫秀十年牢狱,蔡贤为了能照看宫秀,在泰安县寻了个住处,和奶妈一家在那里住下了。

潘凝光和贾叶子说还想继续在何家做事,何春水让苏云先安排了她们跟姑娘们一起学习一起做工,也让其他想学识字的佣人都一起去学习。

宫秀的院子空了出来,很快又有人住了进去,金紫菀走了,宫秀也走了,但何家依旧是热热闹闹的。

何春水手里拿着书却无心去看,在榻上坐着发呆,谭星抱着孩子过来玩,何春水放下书问道:“你跟程忠什么时候成亲?你也赶紧办了事,搬出去吧!”

谭星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妈,在何春水对面坐了,笑道:“你要是想紫菀了,就去看她,跟我发什么脾气啊?”

“我没发脾气,就是问问,你就让程忠这么在你院里住下去?”何春水说。

“我跟程忠只是做个伴,我可没想过要嫁给他,再说了,楚禾不也一直在你这里住着,也没见你要张罗婚礼啊?”谭星说。

“我是嫌麻烦,不想办,你要是不喜欢程忠,就另外找一个,拖着他做什么?”何春水说。

“谁说我拖着他了?我跟他说得很清楚,他想走随时可以走,程忠很对我的胃口,我暂时还不想另找,但是成亲这事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先这么过着呗。”谭星说。

何春水看了看奶妈怀里的小凤,“孩子大了怎么办?你怎么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她是我的孩子,又不是程忠的孩子。”谭星无所谓地说。

何春水一时语塞,感觉谭星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春水,我想让孩子改姓谭,叫谭凤,你觉得怎么样?”谭星问道。

“怎么突然想到要改姓?”何春水问道。

“你不是跟我说过吗?孩子的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母亲是我,我想给她改了姓,她只知道是我的孩子就好。”谭星说。

“嗯,也是,反正是你的孩子,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何春水说。

“以后你可不能说她不姓何,就不给她分家产。”谭星说。

“你尽想着家产了,昨天徐元还跟我说,你又偷懒不去学刺绣,以后何家要是好好的,自然不会少了小凤的一份,但万一何家没了,你和小凤吃什么?”何春水说。

“何家这么大的家业,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再不济,我就嫁给程忠,让他养活我。”谭星说。

“刚才还说不愿意嫁,现在为了钱就愿意嫁了?万一程忠到时候嫌弃你了,不想娶你了呢?万一他娶了你,又看上了别的女人呢?你自己赚不到钱,还不是要向以前一样,任由男人摆布?”何春水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有你和徐元天天在我耳朵边念经,我不去都不行。”谭星白了何春水一眼,站起身,“李姐姐,你把孩子抱回去哄睡吧,我去徐元那里看看。”

奶妈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出去了,谭星也往外走,却见金紫菀走了进来,忙拉着她进来,“紫菀,你可算来了,你不在,春水天天的,净折磨我。”

金紫菀笑了笑,“春水也是希望你学一门手艺,有一个立身之本。”

“连你也不帮我。”谭星撇了撇嘴,“嫁了秀才真是不一样了,说话都文绉绉的。”

“欧阳老师上课,你也该去听一听,识字读书都是有好处的。”金紫菀说。

“我又不出去做生意,学那些做什么。”谭星说。

何春水站起身来,笑道:“我们的一片好心,都被她当做驴肝肺了。”

“她呀,非得哪天吃了亏才知道。”金紫菀说。

三人落了座,何春水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想来看看宫秀的,她那院子里怎么住了别人?宫秀呢?”金紫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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