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大公子请

这日何疾之孤身纵马拿了拜帖往靖元公主府上去。

“来者何人?”公主府前的侍卫向前一步,询问何疾之的来意。

何疾之下马将拜帖递了过去,道:“乃是荣国公府上。前些日子交了帖子,公主亦是允了今日拜访一事。”

公主府上的侍卫接过拜帖,与随身携着的册子核验了一番,道:“请何公子随我来。”说罢另一个侍卫前来接过马的缰绳,余下一人将何疾之引入府中。

何疾之跟着侍卫七拐八拐入了公主府上,待来到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前,便听侍卫道:“何公子请。”说完便转身离开,余下何疾之一人伫立在房门前。

偌大的庭院里也是空落落的,风簌簌飒飒地吹过,何疾之竟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将衣摆整理了一番,收拾了精气神,便抬手敲门。

“笃笃笃。”敲门声在孤寂的院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过了半晌,屋子里才有声音传来。“何大公子请。”

何疾之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精致的屏风,其上绣有前朝所传的山河万里图。屏风前置了一张雕着飞禽走兽的黄花梨木桌,桌上摆着一尊铜薰炉,路上凤衔环龙戏珠,冉冉升起的篆烟让炉子平添了几丝仙意。房间两侧的墙上悬有各式各样的山水画,与窗外的芭蕉翠竹遥相呼应,倒是显得雅致端庄。

“草民何疾之,拜见公主。”何疾之看清了屏风后的人影,便对着屏风拜了一拜。

屏风上只是映出了靖元公主的影子,一层丝布让她的身形看起来绰约多姿如雾里看花,倒是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便是与传闻也并无二致。

片刻没有回应,何疾之立在房中一时进退两难。

“过来。”靖元公主朱唇轻启,温温润润的嗓音便隔着屏风入了何疾之的耳。

而后屏风后走出一个婢子来,笑盈盈地将何疾之引到屏风后去。

皇室尽是繁文缛节,其中一条便是不得直视天颜,而公主皇子们作为皇室宗亲,自然也在不得直视之列。何疾之垂眸向屏风后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待到屏风之后,何疾之便俯身行了跪拜礼,道:“拜见公主殿下,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一次没听到回应,何疾之静静地伏在地上,亦不知如何是好。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靖元公主从贵妃椅上起身,不疾不徐行至何疾之跟前。精致的鞋尖踩在柔软的毛毯上,而后站定。

“抬起头来。”清润的嗓音藏着笑意,似是山涧繁花盛开的音节,而又带了几分遥远的蛊惑。

何疾之将头仰起来,入目之人让她大惊失色。“齐……常?”何疾之呢喃道,脑中走马灯般闪过自入京以来的种种境遇,忽然后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错愕的神情净收眼底,靖元公主祁云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僵跪在原地的何疾之,一时心情大好,她终于扬起了嘴角,将笑意放肆地溢出眉目,张扬地道:“何公子好记性。”

复杂的情绪在何疾之心间千回百转,片刻她终于冷静下来,沉声道:“殿下设了一场又一场的局,究竟意欲何为?”说着,她便要站起身来,与祁云棠拉开距离。

却不想何疾之的动作被祁云棠看在眼中,在何疾之直起身时,祁云棠便伸出一指点在了何疾之肩头。玉指寒凉,将冷意连带着方才的惊惧一并从肩头入了何疾之的心中,一时思绪更乱。何疾之挣扎着欲要起身,却不想祁云棠用了内力,四两拨千斤,生生压得何疾之动弹不得。

可是偏生祁云棠面上仍是一派和颜悦色,她指尖仍搭在何疾之肩头未曾移动半丝,身子却俯了下去,再次拉进与何疾之的距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本宫要你跪着,你可有异议?”语调温柔,呵气如兰。

事实上,祁云棠将二人拉得太近了。何疾之此刻直起身子仰视祁云棠,祁云棠却俯下身与何疾之面对面,二人一跪一立,礼数上有君臣之间的云泥之别,但距离上,却堪堪只有一息之隔。祁云棠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的打在了何疾之的面庞上,让她一时手足无措,难堪地别过了头。

“君要臣跪着,臣自当遵命。只是君臣有分,男女有别,还望殿下自重。”何疾之将目光移向一侧的书案,不再与祁云棠直视,亦不再挣扎。

何疾之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却念及扶江何氏隐而不发。再大的世家,功名利禄亦是天家所赐,如今眼前之人乃在朝中辅佐小皇帝祁云棣料理庶务的摄政公主,何疾之便是有天大的气性,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

何疾之的情绪涌上心间,又急又气却又有几分忌惮,一时眼尾泛红。

看着眼前人分明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祁云棠更是欢喜,收回杵在何疾之肩头的玉指,转而抚上了她的温润清俊的眉眼。

何疾之偏头躲过,道:“公主殿下莫要妄为。”早听闻靖元公主喜好男色,何疾之这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何公子若再敢动半分,便莫怪本宫暗中差人将你府中的玉镯与夜明珠上报陛下,说你何疾之还未入朝便与靖元公主暗通款曲,情谊深厚。”祁云棠云淡风轻道,毫不避讳地告诉何疾之此前所做的局。“借刀杀人一事,本宫用得尚可。”

靖元公主名义上是辅佐陛下处理政事,实际上大小事务悉皆由靖元公主定夺。八年已过,如今小皇帝年已十又五,暗中对靖元公主起了防备之心亦未可知。后来朝野传来风声,说是靖元公主以皇帝业已持重为由放权,在朝中逐渐销声匿迹。皇帝敬重长姐,亦自觉资历尚浅,便允了靖元公主收受士人的投名帖,在选贤举能一事上为他掌掌眼。

可是坊间传言,靖元公主名为收受投名帖,实为为自己挑些容貌出众的士人做面首。皇帝对此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坊间传言过于不堪,尚未流传到官吏耳中,便鲜有人知其中关节。

如今祁云棠将自己所欲为之事毫不避讳地讲给何疾之,倒叫她心跳如雷,暗道果然中了靖元公主的奸计。不消靖元公主亲自出马,只需随便派个风宪官上书陛下,何疾之疑似与靖元公主有染,到时候从府中搜查出公主府上的珍宝,何疾之便是百口莫辩。毕竟坊间流传的面首,都是些不入流的世家庶子,可是何疾之的分量举足轻重,若是真被传出与靖元公主勾搭成奸,皇帝焉能坐视不管?

到时候何疾之获罪,终身不得入仕,而她祁云棠作为皇室宗亲,陛下亦不敢重罚,仍旧可以逍遥快活。

何疾之想罢,眸中凌冽,却终究没有动弹。祁云棠微凉的手指便落在何疾之耳畔,轻轻抚弄她的耳垂起来。不消片刻,何疾之的耳朵便一片通红。

何疾之怒火中烧,面上亦没有好颜色:“草民乃是有妇之夫,殿下莫要欺人太甚。”何疾之眉头微蹙。

祁云棠笑了笑:“何公子莫不是不知,反倒是雏儿玩弄起来索然无味。你既已成婚,那些功夫自当了得。”

何疾之闻言,为眼前之人的胆大妄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殿下还未告诉草民,究竟意欲何为。”

祁云棠蹲下了身子,与何疾之面对面,手亦从耳畔滑到了何疾之的脸庞上,而后忽然将距离拉得更近,鼻尖轻轻顶在何疾之温润如玉的脖颈间,温热的鼻息刺激得何疾之发颤。何疾之连忙向后躲开,一时没跪稳,便仰面跌倒在了毛毯上,她以手触地欲要稳住身形,却不想祁云棠欺身上前,将手撑在何疾之左右。何疾之便如一只笼中之物,被完完全全禁锢在祁云棠怀中。

祁云棠一手挑起了何疾之的下巴,摩挲着她有些泛白的唇,轻声笑道:“本宫要你做我的入幕之宾,床榻间的宾。”

身体的温度隔着衣裳传入二人的肌肤之间。二人贴得很近,何疾之甚至能感受到祁云棠绕有韵味的起伏。

何疾之眼中惊恐,欲要伸手推开祁云棠,却不想祁云棠又快人一步,坐在何疾之腰腹之间,而后俯身抬手将何疾之双手钳制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游走在何疾之腰间,伸向了她一丝不苟的玉带。

“何公子莫急,本宫尝过你之后便觉味同嚼蜡,不愿将你收入府中亦未可知。”说罢,皓腕一翻,玉带便散落开来。

闪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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