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宝，等结束了，哥哥会让他们准备冰激凌，就准备你喜欢的香草口味。不过只能吃一点，好不好？”

香草口味的冰激凌？！

小男孩立即控制僵硬的唇角，挤出一个笑容，大声道：“好！”

顿了下，小男孩不知道想到什么，冰冷的小胖手抓住哥哥的手腕，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坏话：“哥哥，我们俩天下第一好，一定不能给占据我身体的坏蛋大哥哥吃哦！不然秋秋知道，会生气的！”

“哥哥只跟宝宝天下第一好。”一直掌握谈话主动权的哥哥有些勉强的勾了勾唇。他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年幼弟弟对自己微笑，眼眶酸涩的几乎下一秒就要掉下热泪。

他想，笨蛋弟弟，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坏蛋大哥哥，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你口中的好哥哥也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哥哥？这个世界的哥哥，已经被他杀死了。如今，他不过是伪装年幼的自己罢了。

“哥哥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天真无邪的弟弟笑的更灿烂，千疮百孔的哥哥眼眸中却一一闪过另一张脸——长大的弟弟，叛逆的弟弟，离家出走的弟弟，最后躺在棺材里，长满尸斑，腐烂扭曲，不会再闹脾气的僵尸弟弟。

哥哥迅速眨了眨眼，情绪逐渐失态。他看了眼控制屏幕，果然像弟弟说的一样，没有出问题，稳住了楚鹿，于是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转身离开了密闭的金属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他背靠着门，一点一点下落，最后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走道的冷气也开的很大，可依旧没有他的心冷。

头顶的监控红点闪了闪，特殊部门的总部长打来了视频。

【长孙梵天。】

他盯着跳动的屏幕，几秒后，按了接通。

坐着轮椅的长孙梵天的脸出现在手里屏幕上。

一阵短暂的沉默，男孩一直盯着长孙梵天石化定格的右半身。

“牧徒，需要我现在让心理医生过来吗？”

长孙梵天的声音温润如玉，温柔如新生的春风。牧徒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天之骄子沦落成石化的怪物，也依旧没有崩溃。

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心中依旧有希望。

他就不一样了，他成为了时间的囚徒，哪怕拥有年幼健康的身体，心也依旧被困在过去的时间！

牧徒没有提心理医生，他的心病，心理医生只能隔靴挠痒，根本治不好。

“如果找错人，怎么办？”

“如果他只是另一个我们，又怎么办？”

“如果P线杀死了他，能怎么办？”

牧徒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声音越来越小，稚嫩的脸却逐渐被无形的火烧的面无全非。他想吼，却不敢吼，怕年幼的弟弟听见，更怕自己也记在心里。

他何尝不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不知道“为什么”的答案，也只能一道路走到黑。

“正在探索，答案未知，我不知道。”

“不过我能确定一点——”

长孙梵天一半人脸一半石块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只是他温柔坚定的声音冲淡了这种诡异，他轻声道：“当P线真正降临，我会死在所有人前面，我的尸体会为你们指引最后的方向，做最后的预言。”

牧徒沉默：“……”

他很清楚，长孙梵天是用掉了半条命才看到蝶园跟清山。如果长孙梵天开始第二次预言，他就会死亡。

更别提长孙梵天是第一个觉醒的人，P线降临后，绝不会放过他。

牧徒掏出一张符，画了静心符咒。他把符咒贴在胸口，燃烧完，对长孙梵天说：“长孙部长，我需要两个香草口味的冰激凌，跟以前一样不要太冰，敲门放门口，保持距离，不要擅自进来。”

“交给我吧，我会让冰激凌的冰度刚刚好。”长孙梵天不但温柔还很贴心：“你们的身体还小，抵抗力弱，不能吃太多甜。”

牧徒垂眸不语，静心符已经起了作用。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时间都是偷来的，该好好珍惜，不是吗？”长孙梵天单手按下按键，控制移动轮椅，最后关闭通话的时候，他微笑叮嘱道：“别忘记让牧宝秋开启共享编辑「领导」的权限，接下来该由我来引导开启第一阶段【蝴蝶效应】了。”

【蝴蝶效应】，很美丽的名字。

“一只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后在太平冰川引起一场龙卷风……”

牧徒想起［蝴蝶效应］的来源，低声喃喃自语道：“我究竟在热带雨林里，还是在太平冰川？万恶之源的P线又诞生在那一片雨林？”

牧徒起身，抬手揉了揉脸，整理好表情，转身推开了门。

推门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死亡时的画面。

一道线，切割旋转撕碎了世界。

弟弟咬住他的锁骨，红着眼，却偏偏没有用注入尸毒。

他死死抱住弟弟僵硬的身体，转身挡住那条线，闭眼的瞬间，不知为何突然知道了它的名字。

——一个名为英文字母P的线。

门被打开了，铺面而来的是奢靡的金钱气息。

楚鹿本来看机器人领导一直哭，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也相信了他口中说的此网恋非彼网恋，只是一种投入真实情感，模式上网上一对一的聊天，并不存在欺骗感情，跟他上份刚辞掉的客服工作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可是看着这豪华的别墅装修，回想公司的简陋工位，刚建立好的信任，又岌岌可危起来。

领导停了下来，楚鹿解开安全带，下机器车车的时候忍不住道：”这里的装修有种下一秒就会被热心网民举报贪污受贿，然后被抄家抄个底朝天的既视感。”

领导：蝶园价值3.2亿，搭配1亿的装修，很完美啊。

楚鹿听到别墅价格，有些咋舌：“3.2亿？1亿装修？”

领导：∩_∩你不喜欢吗？

楚鹿：“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楚鹿说着抬头看着散发着黄色的灯光，一层两层……一共四层充满法式浪漫的大吊灯。如果要是固定的不牢固，用手推动碰一下，掉下来，它能轻而易举把一个人给砸晕。

“特殊部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样有钱？”

机器人领导让楚鹿坐下，然后转身很快端来温度刚刚好的羊奶，用机械臂放在楚鹿面前。

楚鹿远远闻到纯羊奶的味道，已经忍不住轻微滚动喉结，咽口水了。等羊奶送到眼前，他端起杯子，小心翼翼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确定是喜欢的口感，才微微举杯仰头喝起来：“谢谢，是我喜欢的口味。”

领导：(〃'▽'〃)喜欢就好，不用客气！

领导：因为特殊部门的工作很特殊！蝶园其实算是国家额外给部门的补贴，是员工福利。又因为现在只自招一名员工，也就是你，所以蝶园暂时属于你了，不会有其他人进出，一楼到三楼的主卧都是员工宿舍，你可以随便选。

“领导，你刚说过工作内容不就是投入感情的网恋聊天吗？还有哪里特殊？”楚鹿追问。

领导：特殊性在于这个网恋不确定性很强，在没有匹配聊天前，我不知道你在跟谁聊天。匹配聊天后，能给予的帮助也很少，很少，基本约等于无。

领导：o(≧口≦)o抱歉啊，听起来是挺无能的。

楚鹿动作一顿。

匹配聊天，但不知道跟谁聊天？

网络对面不都是统一称呼网友吗？是谁根本不重要吧？！

不过还有国家不知道的人吗？

楚鹿盯着没喝完的纯羊奶，忍不住这样想到。

领导：(●‘ω’●)

领导：如果没有问题，就面试通过啦！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很合拍，能配合的很好！还是要考虑考虑，再给答复？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确实是一份很完美的工作。

尤其想到已经住不下去的危险租房，楚鹿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纯羊奶，眼神变坚定了：”这份工作，我干了！领导，现在签试用期的合同，明天我就能上岗！”

领导：我们一拍即合！客服那份工作不用担心，部门会处理好。

领导：(づ′▽`)づ，打好合同了，签字吧！

领导：我可以叫你小名鹿鹿吗？

楚鹿一边说可以一边看完合同内容，最后签了字，按了手印。

于是，刚辞掉上份工作这天，楚鹿无缝衔接找到了下一份工作，用时不到三小时，便成功入职，今天已经到岗，明天就能上岗。

楚鹿作为普通人的命运也在此刻正式开始发生改变。

领导高兴的一直发微笑的颜表情。

领导：明天上岗，今天还没有结束，就让我启动其他员工福利，帮你搬家，解决一切后顾之忧吧！

机器人领导调出员工福利的专页，楚鹿看见后，表情逐渐变得吃惊。

他念出那段文字：“直升机搬家空投服务？”

是真的用直升机帮他搬家？

楚鹿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开始工作，就被员工福利吓到了。

“会不会太高调？”楚鹿迟疑的问。

领导：鹿鹿是合法的，专门申请航空领域哦。

领导：不用帮忙省福利，这边还有菜单，你可以选择今晚想吃的饭菜，我都会做哦！

领导：还有房间，一楼，二楼，三楼一共十二个主卧侧卧都在这里，你喜欢哪一间，今晚就住哪一间。

最后楚鹿发现，机器人领导是全能领导，没有他不会做的事情。

就是会的太多，导致看起来不像领导，像保姆了。

楚鹿第一次真正好奇他明天要开始的工作内容了。

网恋……

是什么样的网恋，让国家不仅强取豪夺他，还给他搭配如此完美的领导？

第二天，电脑前。

九点。

非常简约的粉色聊天界面。

【正在匹配中——】

领导放下一车的零食饮料走远了。

领导：(*^▽^*)，鹿鹿加油！

楚鹿等了大概十分钟，才听见叮咚一声，匹配到人了。

头像是只可爱的简笔画小猫。

名字是这个聊天软件系统配置的【01】。

楚鹿不知道，他觉得匹配时间太短，可领导听见刚十分钟就匹配成功了，兴奋异常，显示屏直接花屏，毁容了。

特殊部门知情人全体高/潮，第一时间上报。【蝴蝶效应】正式开启成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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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