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愧疚归愧疚,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凌春请太奇怪了,冉云啸领着他走在长安城大街上的时候还在心里琢磨。

看起来又笨又聪明,故意勾他肢体接触,但是自己被碰一下又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说到底还是合欢宗的人思想太龌龊,自己好心给他拍背,又不是他那种又搂又抱的故意揩油的作风。

冉云啸皱着眉,越走越快,动不动就开始委屈,被人拍一下背都受不了,这合欢宗都招的什么学生?

凌春请也不问他去哪,也不问他的教学方案是什么,只是跟着他走,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

凌春请问:“招生那天,你们剑宗不肯踏进我们合欢宗半步,那你怎么把这封信扎进树干的?”

冉云啸答得简约:“御剑飞行。”

“不能踏入合欢宗,但是可以在合欢宗上空御剑飞行?”

冉云啸:“......”

“哦——”凌春请拖长语调:“在五十丈高空飞行可以吗?”

冉云啸不说话,凌春请知道这是可以的意思。

凌春请又问:“那二十丈呢?”

冉云啸道:“也行。”

“三丈呢?”

冉云啸不答,怕着了他的套,反问道:“你们合欢宗外墙多高?”

“两丈半。”

冉云啸不多言语:“哦。”

凌春请追问:“你早上离地多高飞的?”

冉云啸照抄答案:“两丈半。”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墙高三丈。”

冉云啸:“……”

冉云啸快步向前,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凌春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匆匆追上,挽住冉云啸的胳膊,冉云啸肢体一僵,强硬地抽走。

凌春请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教我,你一个剑宗弟子也不用飞进我们合欢宗里来!”

猛然察觉到四周投来一些异样的目光,冉云啸终于不再一个人健步如飞地向前,他转过头斥道:“小声些!”

凌春请一副无辜样:“知道了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啊?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街市间热闹非凡,叫卖声、车轮声伴着冬风交织而来,冉云啸好像有目的地似的一个劲往前走,不回答他,他也不恼,两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跟在后面,端详冉云啸今日的服饰。

冉云啸今天穿了一件素色道袍,衣纹简洁利落,袖口收束,背上背着很大的剑匣,看上去很重,但是他走路的时候背部还是挺得很直,透露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味道。

凌春请就这样边走边盯着他看,不知何时,面前素色道袍蓦然停下,凌春请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跟着停下,仍是往前。

待到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但他的脸却没贴上冉云啸的后背——冉云啸停住后立马回头做了个掌心向外的动作,稳稳抵住了凌春请的额头,待到凌春请站稳,他就收回了手。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冉云啸脸上写着“早知道你要这样”。凌春请看着他,心中不服气,剑宗怎么总把人当□□?

在无情道心里,他们合欢宗饥/渴到这种碰到一个人就要冲上去和他双修的地步?

“哎呀——”

凌春请心头一动,将计就计,直直地向后倒去:“你推我干嘛呀——”

凌春请狠得下心,动静很大,卖惨卖非常得成功,一时间四下哗然,周围卖菜的、卖粥的小贩纷纷被惊动,救人要紧,离他最近的卖菜大爷扔了手上的青菜就准备来托他,离得远的、来不及伸手的已经开始指责冉云啸。

冉云啸反应飞快,衣袖翻飞间,健步拉进距离,赶在所有人前用臂弯揽住了坠下的凌春请,成功堵住了悠悠众口。

买菜大爷好心没用上,抓了个空气,悻悻收回手,刚准备开口指责,这样在闹市上直挺挺摔倒不是闹着玩的,就看两人抱得难舍难分,救人的那个张口——

“不是推你,只是合欢宗身体娇贵,担心你撞到我的后背会疼。”

大爷立马没话说了,也不知道年轻人在玩什么,一个忙没帮上,一句话没讲出来,干巴巴地回头拨弄他的青菜。

周围义愤填膺的热心摊贩见状全部哑了声,本以为是当街斗殴,没想到是合欢宗的恩怨情仇,又搂又抱的,不像需要帮助的样子。

装。

凌春请听完暗骂,要不是合欢宗资助他们剑宗,冉云啸必定眼睁睁看着他摔下去,他脑袋摔出血花也不见得冉云啸来碰他们合欢宗一下。

保持这个下腰的姿势太累,凌春请干脆全身卸力,把重量都压在冉云啸的胳膊上,反正冉云啸不敢撒手把他扔地上。

天天练剑的无情道不至于连一个人的重量都承受不了,凌春请悬空半躺的角度正好能让他仔细观察冉云啸,冉云啸背着光,眼神更显幽沉,在他沉身的那一刻,冉云啸的表情也并无变化,还是矜贵冷傲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

不负所望的优等生。

优等生的眼神冷冰冰的:“起来。”

凌春请眼珠轻轻一转,半身不遂地向上竖起手,盯着冉云啸看。这个角度,就算他撑着冉云啸站起来,那也得借助腹部的力量,很累。

受苦受累的活凌春请是一件也不会干的。他的意思很明确——拉我起来。

冉云啸装作读不懂肢体语言和眼神暗示,不为所动地盯着他,凌春请的手在空中举到快要僵硬,冉云啸还是没有任何应对。

两人谁也不肯让谁。

冉云啸的手心贴着凌春请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透过薄薄的一层衣物传来的热量,自然也能感受到凌春请的动作。

他察觉到凌春请后背微妙一动,以为对方是终于败下阵来准备自己起身时,凌春请两只手臂同时向上,绕过冉云啸的脖颈,交叠在一起,越收越紧,直至把冉云啸完全环住。

冉云啸霎时瞳孔微缩,全身僵住,只感觉自己手心一轻,原本揽着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早该想到这人没这么简单,更不会轻易言败。

凌春请袖口用的布料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是细纱质地的,手向上伸时,细纱就往下垂,细腻的肌肤没有任何阻碍地贴着冉云啸的脖颈擦过去,最终停在距离冉云啸胸口一掌的距离。他这下靠冉云啸太近反而不好观察对方的表情,只能偏过头看见冉云啸似乎绷着嘴角。

看见对方这么难受,他反而高兴起来。

冉云啸猛然直起身子,这才连带着挂在他脖子上的凌春请也站了起来。

凌春请不再欺负他,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云淡风轻地接受身后行人的注目礼,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就好像方才那些强人所难的事都不是他做的。

“道长,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一个修无情道的对着我又搂又抱,会不会害你修不成无情道啊?”

冉云啸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冻得,从耳根红到耳尖,僵硬地回应:“不会,无情道修在心不在身,只是这样动不了我心一丝一毫。”

凌春请轻笑一声:“那就好!”

他抬头看冉云啸要带他来的地方,一方古朴沉稳的牌匾悬在天空下——百草居。

这个他倒是听说过,长安城赫赫有名的药铺,不仅药材齐全,更以药效显著、秘方珍稀而闻名。

不过他没来过,合欢宗的灵药阁应有尽有,每月有专门的弟子采购采集,有什么需要进灵药阁喊一声就行,不用他们自己前前后后跑药铺。

凌春请道:“道长想要什么和我们合欢宗说一声就行,何必花钱来买?”

冉云啸摇摇头:“不方便。”

凌春请莫名其妙,莫非这人有什么隐疾?

他问道:“要买什么?”

冉云啸回答的丝毫不忸怩:“助兴的药。”

“这是我们合欢宗专长,有什么不方便?”

“我们修无情道的,不方便进去。”

凌春请都想大骂他装:“你都买助兴的药了还说自己是无情道的,我可没见过哪个无情道要买这种药,说吧,要哪种?媚/药,阳/药还是欢喜散?我回宗门里取给你。”

“不是我要。”

凌春请也不尴尬,双手抱在胸口。

“那谁要?你师兄?师弟?师叔?还是你师父?”

冉云啸从起身之后便一直目视前方,不看凌春请的眼睛,凌春请此话一出,他转过头看着凌春请,一只手作“打住”样,不允许他继续点兵点将下去。

冉云啸心想,他们整个师门都要用欢喜散的话他们无情道还要不要干了?

但他怕凌春请这个人嘴上没把,会带着他一路在这个话题上飞奔地越来越远,于是干脆只是直接地点明主旨——

“你需要。”

凌春请晴天霹雳,江湖都说合欢宗放荡无耻,他看剑宗更是不遑多让。

哪有第一天约别人出来见面,说的第一件事是我认为你需要阳/药的啊!

凌春请假装不好意思道:“我们合欢宗比较内敛,没有你们剑宗那么豪迈开放,比较少替别人做这种决定。”

“......”

简直是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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