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上午七点二十五分，沈序楼给贺渡发了一条消息。

沈序楼：明天我要去立潮区视察一个项目，中午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吗？

贺渡的家不在长云主城区，而是在长云重点发展的十几个区县之一的立潮区。立潮区距长云主城区不算远，开车一个多小时，高铁半个小时的车程。

晚上九点五十四分，贺渡放下书，揉了揉眼睛，起身离开书桌在室内走了两圈。回到书桌，她看了书桌上的手机一眼，犹豫两秒，还是拿起手机查看有没有新消息进入。

点开简信，沈序楼说想请她吃饭。

贺渡转身靠坐在书桌上，垂眸思索，她的目光转到书桌上摊开的书本和笔记上。

从墨山回来后她就一直学到现在，适当放松半天，也好。

徐彩玉女士应该也会同意的。

贺渡千舟：好。

沈序楼咬唇，回复。

沈序楼：餐厅还是我来决定？

贺渡千舟：对。

贺渡偏头想了想。

贺渡千舟：我想吃火锅。

沈序楼松开咬着唇的牙齿，眼里浮现笑意。这是一件好事，贺渡会对她提要求了，这表明她们的关系又进了一大步。

沈序楼：好。

沈序楼：你是立潮区本地人，没有什么推荐的火锅店吗？

贺渡千舟：没有。

火锅就是火锅，哪家店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沈序楼：好的。

过了几秒，沈序楼又给贺渡发了一条消息。

沈序楼：吃完饭后，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你知道的，我很久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

沈序楼说得可怜兮兮的，贺渡笑了笑，回复。

贺渡千舟：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很久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

沈序楼锁着眉头，思考怎么回复。

过了十几秒，贺渡又发来一条消息。

贺渡千舟：可以。

沈序楼眉头一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沈序楼打字：我现在就订餐厅，电影票我们明天吃饭的时候再订？

打完后沈序楼觉得不行，又将输入的文字全部删去，她保守地选择什么也不说。

沈序楼：好，明天见。

贺渡千舟：明天见。

结束与贺渡的聊天后，沈序楼马上点开公众点评，广阅大众评论分析明天选择立潮区的哪家火锅店会带给贺渡更好的体验。

第二天，上午七点十一分，沈序楼坐在车上趁着工作间隙给贺渡发了火锅店的地址和用餐时间。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贺渡回复，好。

上午十一点半，贺渡合上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分钟后，贺渡起身，走到衣柜旁换了一身衣服。

很简单的灰色短袖T恤，配薄款军绿色工装裤，鞋是一双黑色高帮帆布鞋。

贺渡头发自然散着，她也懒得化妆，素着一张脸就准备出门。

徐彩玉女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贺渡，问：“你和谁一起吃饭？”

贺渡穿鞋，没有抬头：“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和我的一个朋友。”

徐彩玉狐疑，贺渡衣服确实穿得很平常，但她总觉得她穿得更好看了一点。

徐彩玉：“几点回来？”

这件事，贺渡昨天也说过。

贺渡将绑好的鞋带松开，再次绑好：“下午，晚饭前回来。”

徐彩玉点头，说声好，又转身进了厨房。

贺渡抬头，起身，转动门把手，出门。

到达沈序楼预定的餐厅，入座，沈序楼还没到。

一旁的服务员询问贺渡，要不要先点餐。

贺渡摇摇头，说先等等。

服务员退到一旁。

贺渡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发呆。

贺渡知道这家火锅店，环境很好，服务到位，火锅味道不错，只是相应的人均消费也很高。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沉稳悠扬的木质调香水味清晰的传到贺渡鼻间。贺渡转头，看见身着宽松白色女式西服套装的沈序楼在她对面入座。

沈序楼脱下西服外套，折好搭在自己腿上。那双满是歉意的冷傲眼睛看着贺渡，为她来晚了这件事而道歉。

贺渡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她猜测沈序楼的工作应该不轻松，也理解沈序楼不是故意晚到。

确实，沈序楼是这次项目视察的主要负责人。她今天很早就带着团队赶往立潮区，马不停蹄地一直工作到现在才算圆满结束。

结束视察时，沈序楼让团队里的其她人[1]先回去，她留在立潮区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文鉴影问沈序楼：“那我呢？”

要知道，来立潮区是文鉴影开着沈序楼的车带着沈序楼过来的。

沈序楼丝毫没有犹豫：“把我的车留下，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文鉴影：？？？

沈序楼，你没有心！

回到现在，沈序楼挽着衣袖，问贺渡：“点单了吗？”

贺渡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沈序楼慢条斯理的动作：“没有，等你。”

没有点单，因为我在等你。

沈序楼知道贺渡的意思。

她心里很开心，但是她不说。

沈序楼：“那我现在点单？”

贺渡点头。

沈序楼向旁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拿过点单用的平板。

她看着平板里琳琅满目的菜品，问贺渡：“有什么想吃的吗？”

贺渡单手撑着头，懒懒散散的：“没有，你随便点。”

沈序楼点头，指尖在平板上点了几下，先把吃火锅必吃的菜品点上。

沈序楼：“牛肉还是羊肉，抑或都要？”

贺渡：“牛肉。”

沈序楼：“现切牛肉、雪花牛肉、麻辣牛肉，你选哪一个？”

贺渡：“现切和麻辣。”

沈序楼勾选。

沈序楼：“丸子要猪肉丸、牛肉丸还是鱼肉丸？”

贺渡：“牛肉丸。”

沈序楼：“香菜牛肉丸、泡椒牛肉丸、精选牛肉丸还是经典牛肉丸？”

贺渡：“精选。”

沈序楼勾上。

沈序楼：“腰花、鸭舌、鸭菌肝、鸡心……”

贺渡撇嘴：“不要。”

沈序楼扬扬下巴，从善如流地跳过这一类的食物

沈序楼：“鲍鱼和虾滑？”

贺渡：“不要鲍鱼，虾滑两份。”

……

沈序楼：“锅底要清汤、鸳鸯还是牛油？”

贺渡眼神很复杂地看了沈序楼一眼像是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正宗的长云人，她动动嘴唇没说什么：“牛油。”

点完单，沈序楼将平板还给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接过后自觉退到一边。

沈序楼将左侧垂落的头发撩回耳后，身体保持挺直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她的视线一直在贺渡脸上，任由贺渡对她自下而上地打量。

贺渡从她一看就养尊处优的细长手指，看到她左手腕间那块银色的、做工精致到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金属女式手表。

又从这块手表看到她挽袖后露出的半截白皙小臂，沈序楼脱下宽松的西装外套后穿的是一件略微修身的女式衬衣。

沈序楼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往后靠了靠。

贺渡看到了她之前隐于桌下的腰身。

衬衫下摆被沈序楼扎进了西裤里，不紧，很松弛。但由于衬衫本身的修身性，还是很好的勾勒出了她腰部的柔劲和韧性。

贺渡突然想起网络上很早流行的一句话：媎媎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2]。

继续往上看，胸部线条饱满流畅，将衬衣撑起一个让贺渡很有感觉的幅度。

再往上，沈序楼用她养尊处优的手指将本来就已经解开了一颗纽扣的衬衣往下再解开了一颗纽扣。

解完后，沈序楼还用左手扯了扯领口，身体前倾，微微俯身。

贺渡撑着头，眉头挑了挑，视线在她微微露出的起伏上多停留了几秒。

视线再往上，凸起的、角度很小的、略微斜向上的锁骨，优美的、像奶油一样诱人的脖颈，清晰的下颌线，红得恰到好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冷傲强势的眉眼，乌黑浓密的长发。

沈序楼脸部轮廓清晰，五官大气，是典型的浓颜系美人。更何况沈序楼今天因为项目视察的需要还画了一个更具压迫感的妆容。

贺渡喉间咽了咽，今天的沈序楼给她的感觉和在墨山那两天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想……

贺渡稍微坐直了一些，手指摩挲杯身，对沈序楼说：“你今天很不一样。”

沈序楼又撩了撩头发，问：“哪里不一样？”

贺渡舔唇：“你今天，媎感特别强。”

沈序楼扬眉：“有多强？”

贺渡身体前倾，与沈序楼对视：“想要被你强吻的那种强。”

“想要被你强吻的那种强”这句话中，“被你强吻”这四个字贺渡没有发音，仅仅是做了口型。

沈序楼因为贺渡突如其来的消音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不断变化口型的嘴唇上。

唇形薄而不瘪，色泽淡而不暗，一张一合间白齿粉红隐约可见。

沈序楼眼珠一转不转，她忘记了要识别贺渡口型的初衷，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这嘴唇，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好想试试。

贺渡说完，注意到沈序楼仍旧停留在她唇上的视线。她不动声色，在心里默数沈序楼什么时候能够回神。

四十七秒，沈序楼回神，喝了口水，又顿了几秒，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我不会读口型。”

是不会读口型，还是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读口型上？

贺渡右手松开水杯，偏头低笑，说：“同样一句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沈序楼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1]在本文中女性第一人称为“她”，男性第一人称为“男它”，性别不明为“他”。同理，“她们”为全女，“男它们”为全男，“他们”则为有女有男。因此，这里的“其她人”指视察团队为全员女性团队。

[2]由李大仁演唱的歌曲《姐姐》中的一句歌词，本文中这句歌词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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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